和李華的交涉完成之後,房間內扮作老姚的林禦也鬆了口氣。


    “終於……搞定了。”


    他當然不會對李華全部坦誠——甚至,外麵和李華交談的那個“林禦”都不是他本人。


    毫無疑問,李華是個聰明人,甚至是相當聰明的那種。


    並且,李華沒有聰明人常見的自負,身居『秩序』的高位,他不僅聰明,而且冷靜、理智。


    這個人的每一分聰明才智都被充分地利用在了思考『秩序』相關的問題之上。


    所以……


    如今取得了李華的信任,對於林禦來說簡直可以稱得上是階段性的成就。


    畢竟,李華的地位也決定了,一旦真正取得了他的信任、林禦也幾乎相當於得到了整個『秩序』的信任。


    也正因此,林禦才會不斷地主動賣出破綻、選擇冒著風險說出些看似有漏洞的話語,一步一步引導著李華自己找到他以為便是全部的“答案”。


    像是李華這樣的聰明人,在你抱有秘密的情況下告訴他自己完全沒有秘密是不可能的。


    但如果你給他一個看起來足夠的“真相”,反而有可能騙過他。


    而事實證明……


    林禦又一次賭對了。


    “不過,這次能成功,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從一開始還沒有決定具體的欺詐目標之時、就一直在‘鋪墊’……”


    朱明的身份、五月五月的身份、自己的特異之處……


    真真假假一層又一層的“偽裝”混在一起,就像是已經打了結的線團。


    盡管所有人都知道,再怎麽複雜的線團也一定有個線頭,但是當纏繞的次數足夠多時,想要找到線頭,就會變成一種人力所不能及、隻存在於理論中的可能性。


    “五月五月”的身份、連帶著自己作為“林禦”的真實身份——在某種程度上,已經徹底“安全”了。


    利用“漢娜”操控著變裝的“施蒂勒”告別李華、以“一會和朋友約好了聚一下”為理由離開之後,林禦看著門口走進來的李華。


    李華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開口說道。


    “已經沒問題了,老姚,你可以離開了。”


    林禦連忙起身,笑著點頭:“好嘞領導,那我可走了。”


    他說著,把手裏的黑色塑料袋分了分。


    “幾位領導,來得路上急沒什麽好給大家的,這些雞都是現殺現買的跑山雞,我吃了很多年的,拿迴家煲湯斬小塊炒菜都很好吃。”


    『秩序』和『守夜人』的還打算客氣,但很快,大亨站了起來接過了袋子。


    “哎喲,老姚啊,你來就來吧,帶這些玩意兒幹什麽。”


    “下不為例啊!”


    大亨這麽帶頭收下,其他的人自然不好多推脫。


    於是大家一人拎著一袋雞,也是都散場了。


    林禦也感受到了“老姚”的存在感、這個身份所帶來的『相信』又多了幾分。


    隨後,他再次找了個角落重新換迴了自己本來的模樣,然後掏出了自己本來的手機。


    沒過多久,付洛就發來了一條定位信息。


    那是一家餐館的位置,隨後,付洛又發來了兩個字。


    “速來!”


    林禦按滅了手機屏幕,按照定位打了輛車。


    他跟李華說的要跟朋友吃頓飯……指的當然就是付洛。


    很快,林禦就到了那家夫妻檔的小炒店、看到了坐在門口的付洛和高山。


    林禦拉開椅子坐下來,付洛笑著開口說道:“兄弟,已經點好菜了,你看看不夠咱們再加點。”


    高山隊長也把點單的紙條遞了過來。


    林禦掃了眼,開口道:“夠了,而且你們還挺會點的……真難為你們倆外地的能找著這種小館子、點出這麽會吃的菜色了。”


    高山笑了笑:“跟這邊分局的朋友打聽了下,他們值班結束後喜歡來這裏吃兩口。”


    “先不說這個了,我來的路上聽說了,李華為了找迴【道具】和『自由聯盟』的人約了‘決鬥’,你要代我們『秩序』出戰了……在這裏我先謝過你了,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高山給林禦麵前的杯子倒滿了茶水,自己端起了杯子一飲而盡。


    林禦也同樣喝了麵前的茶水,隨後道:“哪裏的話,這事兒本來我也牽扯其中……雖然『神偷』我不熟,但是另一個當事人『朱明』,確實跟我脫不了幹係。”


    “誰也沒有辦法預料自己的朋友會做出什麽事情,你不必太自責,”高山正色說道,“不管怎麽樣,都希望你能平安迴來。”


    付洛笑著開口:“我相信你肯定沒問題的……不過話又說迴來了,那個老姚呢?怎麽不叫著他來一塊吃點?”


    “噢,他還有別的事情,”林禦看向了付洛,隨後笑著開口,“不過,他也謝謝你幫他解圍了。”


    雖然剛才付洛是第一個發難的,但是林禦知道,付洛其實是在幫老姚。


    是他把事情的重點直接引到了“勾結『心理學會』”這件事上——先扣一個根本不可能成立的嚴肅罪名、再由大亨把這個罪名洗刷掉,這一來一迴,老姚本來真正有問題的部分、也就是和“朱明”結識這件事,就顯得不會那麽過分了。


    “小事兒,且不說老林你兄弟就是我兄弟,”付洛正色說道,“上次來江城我中了『掠奪者』的埋伏,也是這老姚兄弟給我救出來的,這情誼我是記得的。”


    “這件事我和老姚都有責任,你幫到他也是幫到我了,總之……謝謝了,我也敬你一個。”


    林禦學著高山的模樣,也倒滿茶跟付洛喝了一個。


    他以老姚身份現身的時候就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有事,畢竟在場的所有人沒一個真正想懲戒老姚的——大亨對老姚好感十足、付洛肯定會念救命之恩、高山也並沒有刁難老姚的打算。


    李華絕對知道老姚、朱明和林禦的關係,畢竟林禦也從來沒有特別可以瞞著,所以他也隻是象征性嚇唬下老姚、了解點情況用於和“林禦”交涉。


    而『守夜人』……雪鴞的性子讓她絕對不可能追究老姚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人物的責任,帶來的知更本來也不是當事人、更是會看在林禦麵子上高抬貴手的。


    看似是三方會審,實際上根本就是幾方都在給對方台階下——隻要林禦以“五月五月”的身份現身,老姚就能輕鬆過關。


    幾道江城特色的炒菜端了上來,蒸魚藕夾東坡肉,三人吃著飯也打開了話匣子。


    當然,主要是以付洛吹牛x為主。


    “我跟你說,老林,這次我在不夜城可真是牛大了——不夜城五大貴族之一、聖蘭家族少家主選舉,哥們直接在裏麵攪動風雲,懂什麽含金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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