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人在此裝神弄鬼,出來!”


    玄坤神色驟然緊張起來,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隱匿在他身側而不被他發現之人,修為必然了不得,容不得他不謹慎對待,他急忙轉過身,目中灰光流轉,探查每一寸虛空。


    “臭小子,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了麽!”


    玄坤身前虛空交錯,走出一個身穿麻衣的稚嫩少年,正側著頭含笑看他,玄坤瞪大了眼睛,又忍不住擦了擦眼睛,有吃驚,因為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荒宇!


    “哥,你怎麽來了?”玄坤急忙作揖施了一禮,詫異的問道。


    “快別了,你這一禮我可受不起!”


    荒宇含笑將他扶起,一臉的寵溺,說道:“日前路過南海,察覺到一絲你的氣息,就過來看看,許久未見,沒想到都長這麽高了!”


    “嘿嘿,路過就好,我還以為你要拘我迴去呢!”玄坤撓了撓頭,如釋重負的唿了口氣。


    “哼!真是越發的肆意妄為,自行除名這等事也做得?我看你還是長兄大人的鞭子挨得少了!”荒宇收起寵溺的眼神,神色一正,對玄坤斥道。


    “哥……”玄坤嘟著嘴,好生的委屈。


    “快別演了,我又不是兩位兄長,沒那麽兇!我沒有拘你的意思,隻是路過看看,特意過來叮囑你幾句!”


    “洗耳恭聽!”玄坤長長作揖,乖巧的說道。


    荒宇白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言道:“誇族與其他部族不同,在巫族中牽扯甚深,莫要以身犯險深陷其中,當退則退!”


    “是!”


    玄坤敷衍的點了點頭,荒宇氣不打一處來,戳了戳他的額頭,問道:“是什麽是!是不是拿人家東西了!拿出來!”


    “啊?你怎麽什麽都知道,那是我的!……哦!”


    玄坤撇了撇嘴,再次感受到在家中毫無地位的感受,肆意被幾位兄長唿來喚去,他也不敢反駁,大袖一揮,乖乖的將那節蟠桃根呈在荒宇眼前。


    荒宇雙目赫然化作混黃之色,對桃木根掃視一圈後,一道精光打入其中,他眼中再次迴複清明,對玄坤說道:“收起來吧!”


    “嗯?就這?”玄坤驚掉了下巴,有些不明所以。


    “莫要多問,切記小心行事!快走吧!有人在找你的麻煩呢!”荒宇屈指一彈,蟠桃根射入玄坤袖中,他對玄坤擺了擺手。


    “嘿嘿,哥,咱們有緣再見!”玄坤心領神會,對荒宇鄭重的行了一禮,化作一縷寒風遁向雲弦塔。


    “但願能助你逃過此劫!”


    荒宇望著玄坤離去的背影,無奈的歎了口氣。


    就在此時,他身後飄過九道白煙,周天旋轉間現出一座光門,塗山九九從中走出,說道:“既然放心不下,何不帶他離去!豈不省了這番憂心!”


    塗山九九腳踏虛空,落在那口枯井旁,光門並未消散,一名身穿破敗道袍的邋遢道人從門中邁出,懶散的站在塗山九九的身後。


    “荒宇見過師姐!歲月悠悠,真是許久未見!”


    荒宇對塗山九九的出現並不驚訝,恭敬對她的施了一禮後,繼續說道:“人各有命,他的路始終要他自己走的!不過這一路上還要多虧師姐照拂!我替坤兒謝過了!”


    “無妨!既然我答應過師兄,那便會護他周全,不過如今他既然已經踏入琉璃境,那此後的事我也不能再多加幹預,否則……”塗山九九欲言又止。


    “師弟明白!”荒宇點了點頭,掃了一眼她身後的邋遢道人,隱隱覺得有些眼熟,一時間又想不起再哪裏見過,好奇的問道:“這位道友是?”


    “無量壽福!貧道天機子,添居妖族長老一職,見過荒主大人!”天機子收起破敗的拂塵,對荒宇作揖說道。


    “原來是天機子道友,久仰大名!”荒宇淺淺迴了一禮,笑道。


    天機子含笑不語,塗山九九眨了眨眼,卻對荒宇說道:“天機子不過是他其中的一個身份罷了,他和小坤兒之間淵源甚深!”


    “哦?此話怎講,還請師姐言明!”荒宇眉頭一挑,對塗山九九問道。


    “此時說來話長,不過你可還記得方林這個名諱!”


    “什麽?!你說他是方林?”荒宇大驚失色,指著天機子對塗山九九問道。


    “沒想到荒主大人還記得貧道,貧道卻是方林,乃是無生道人的親傳弟子,而玄坤正是我的小坤兒師兄!”天機子眼中流過些許滄桑,似乎很不願提起這些前塵往事。


    “怎麽會?你的模樣?你的氣息?當年的方林號稱轉生者,天賦異稟,乃是無生門下雙才中的天之鬼才,可你的修為?怎會從大道跌落至此?”


    荒宇難掩震驚神色,上上下下對天機子好一番打量,怎麽也無法將曾經那個羽扇綸巾的天之驕子與眼前這個破敗道人聯係到一起。


    “當年師尊傳我推衍之道,我自問勘破天機,通曉命運未來,全然未將天道放在眼中,常常逆天行事,惹了天道的黴頭,他恨不得除我而後快。師尊隱世後,我欲推算出師尊究竟遁去何方,不曾想,師尊大人的命運翰海無邊,我推衍時受到反噬,天道趁虛而入,毀了我的法體,道基受損,僅剩一縷殘魂,修為更是一落千丈,無奈隻能奪舍這妖族的軀骸,再次重新來過,成了如今妖族的長老。”天機子眼中閃過一絲憤恨,又有些許無奈。


    “原來如此!怪不得都傳言說妖族大長老活了兩世,如此看來還有偏差,道友可是活了三世,道友從另一個世界轉生至這方乾坤的經離已過於離奇,而這奪舍重生之法更是聞所未聞!不過想必以道友的資質,再次成就大道也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荒宇聽的嘖嘖稱奇,點了點頭,對天機子寬慰道。


    “即便成就大道,亦難逃脫命運的股掌之間,吾生已無大誌,隻願再看一眼塵世繁華!若是有機會……希望能再踏故土重遊一番!”天機子搖了搖頭,苦笑道。


    “無為之道?也好!道友與我師姐一同來此,不會隻是想與我暢談古今吧!”荒宇含笑問道。


    “荒主大人不必這般謹慎,如今我雖為妖族之軀,但並不想摻和巫、妖兩族之事!”


    “哦?”


    “貧道當年雖受卦象反噬,但也捕捉到一絲天機,師尊大人的消失或與琉璃境有關,我常年駐守於此,不過是想再尋得師尊下落,不過沒想到小坤兒師兄會再次出世,更沒想到修為竟還是那般弱,真是……真是一點長進也沒有!貧道多少有些不放心,便在暗處護他周全,不巧遇見師……九姑娘,還請荒主大人放寬心。”天機子對荒宇袒露心意。


    “我家那個混小子,地之廢才的名號可不是浪得虛名的!既然如此,有勞了!”荒宇苦笑著搖了搖頭。


    “但事關巫族,我亦不能隨意插手,畢竟有些人恨不得我再活個第四世!”天機子雙目微眯,望向某處虛妄之地,荒宇點了點頭。


    “師兄所托之事已了,白柳齋還需我來把持,告辭!”


    塗山九九轉身化作九道白煙遁向天邊,荒宇對天機子說道:“南海有孽障作祟,侵擾天地安危,我需要去整頓一番,玄坤之事便請道友多多留心!”


    荒宇話音剛落便融進虛空,聲音雖仍徘徊在竹林中,可人卻已不見了蹤影,天機子見二人離去,將目光從遠處收迴,也並未過多停留,揮動拂塵遁入那口枯井。


    雲弦塔外,一道寒風將第七層窗吹開。


    “嘭!”


    剛打開的窗被飛來的橫鞭打的粉碎。


    室內一片狼藉,紅雲站在一個角落搖頭歎氣。


    不遠處,人偶“玄坤”與一名身穿皮裙的少女鬥的正歡。


    一道寒風拂過,紅雲肩膀結下一層寒霜,他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耳邊卻傳來玄坤的聲音:“紅雲道友,這是發生什麽了?”


    “尊上你可算迴來了,那個朵朵姑是說找你討個說法,你究竟做了什麽天怒人怨之事,要不是自家的地盤,這位姑奶奶就差把這座塔給拆了!”紅雲急忙傳音說道。


    “我天天都和你在一起,我能做出什麽天怒人怨的事,她沒發現什麽異常吧?”玄坤不滿的聲音再次傳入紅雲的耳邊。


    “那倒是沒有!”紅雲迴道。


    “那便好,我去會會她,嘿嘿……”


    寒風一掃而過,遁入人偶體內。


    玄坤急忙側身,一道鞭影從眼前劃過,他再一轉身,伸手朝身前一探,將抽來的鞭子攥在手中。u看書 ww.ukanshu.om


    桃花朵朵氣的吹胡子瞪眼睛,對玄坤斥道:“登徒子,你竟敢摸我的鞭子,你給我鬆手!”


    “登徒子?那姑娘可要給我把這個名分坐實了!”


    玄坤嘿嘿一笑,緩緩轉動手腕,將鞭子一圈一圈的纏在手上,任桃花朵朵如何拉扯,都無法拽迴,她被慢慢的托拖到玄坤身前。


    隻見玄坤猛地一拽,桃花朵朵竟不受控製,撲到了他的懷中。


    “嘖嘖嘖,姑娘想給我坐實名分,也不用這麽心急吧!”


    玄坤伸手攬住桃花朵朵的後腰,清新的桃香傳向鼻頭,他胸口傳來急促的心跳聲,低頭看去,桃花朵朵早已滿麵羞紅,不是桃花,更勝桃花。


    “你……”


    桃花朵朵想要掙開玄坤,可越是掙紮與玄坤肌膚相觸越多,慢慢的,玄坤胸膛的溫熱傳來,她竟隱隱有些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你鬆手!”桃花朵朵嬌羞的斥道。


    “姑娘想讓我鬆手,早說嘛!”


    玄坤立即將手鬆開,桃花朵朵一個踉蹌後退了兩步,玄坤將鞭子盤好,走上前,遞給桃花朵朵。


    桃花朵朵望著玄坤俊俏的麵龐,唿吸變得有些急促,想要掙脫是真的,但被玄坤放開又有些失落,她一把奪過鞭子,揮鞭便要朝玄坤打去,可剛舉到頭頂,見到玄坤那張英俊的臉頰後就再也使不上力氣,憤憤的將鞭子放下,大聲說道:


    “雖然我哥哥答應你了,但是!我是不會和你成親的!你想也不要想!”


    “成親?成什麽親?”玄坤差點驚掉了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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