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命來!”


    柳相大喝一聲,周身元力順著經脈,猶如泄洪之水,洶湧的奔向雙拳,他猛地飛奔出去,步伐極為輕盈,拖著兩枚流星錘般大小的拳頭,攜著拔山抗鼎的巨力砸向玄坤的天靈蓋。


    巨拳上罡氣噴湧,看似厚重,實則如開山之斧那般犀利,還未近身前,鋒利的罡氣就已然劈下,意要將玄坤劈成兩截。


    玄坤冷笑了一聲,他示弱並不代表真的就是一顆軟柿子,任人拿捏!


    他本以為少軒為人耿直,其族必然也不會差,但今日一見,可謂大失所望。


    誇父一族眼高於天,舉族上下都散發著逼人的傲氣,若是那位大巫仍在也屬實至名歸,但上任誇父已死,失去大巫庇護,全族甚至被逼至偏僻之地才能躲避災禍,有傲氣,但卻少了傲人的資本。


    其族之人不想著如何韜光養晦,再去拚迴屬於其族的榮光,而是沉浸在過往的榮光,不願接受現實,雲煙過眼,隻是蒙心罷了。


    也不知道那位死去的大巫誇父今日瞧見這番情景,將是何感觸。


    玄坤並不生氣,隻是覺得這一族之人甚是可悲,他可退讓,也知進退,但若被人砸到頭頂還不還手,那未免顯得他太沒有脾氣。


    玄坤眼中殺機一閃,不躲不逼,五指攥的嘎嘣作響,搗出一拳,無懼鋒利的罡氣,轟在柳相的巨拳上。


    虛空中燃起刺眼金芒,如閃電般奔向四麵八方,玄坤手中隱隱有些吃力,立馬化拳為掌,手腕輕描淡寫的微微一轉,將柳相拳頭上的氣勁揉在掌心。


    玄坤猛地震掌,氣勁激起一層範圍並不大的漣漪,兩道巨力相搏,二人雙雙到飛了出去。


    柳相緊咬牙根,一拳砸入地底,拉住一道十幾丈長的犁溝,這才將身形穩住,抬頭卻見玄坤一個轉身便佇立在虛空之上,正氣定神閑的俯瞰於他。


    柳相心中大怒,開山拳何等威武沒人比他更清楚,他怎麽也不願相信在肉身之力的比拚上竟與一個“靈族”之人“勢均力敵”。


    高傲如他無法接受,更何況玄坤身上的氣息遠不如他,若是就此敗了,他將淪為族人的笑柄。


    柳相眼中一片血紅,仰天怒喝,雙拳又漲大了一倍有餘,整個人看似極不協調。


    “柳相大人這是要殺人了!”


    人群中傳來期許的目光,紛紛為其搖旗呐喊,柳相咬牙切齒的說道:


    “本相要將你挫骨揚灰!”


    話音剛落,虛空中留下他的殘影,鋪天蓋地的拳影砸向玄坤,巨力層層疊加,傳來令人窒息的壓抑。


    玄坤滿目凝重,不甘示弱的搗出雙拳,快的匪夷所思,看似不堪一擊的拳頭竟砸出一片氣牆。


    不多不少,剛好擋住柳相的拳勁。


    “這......”


    人群中傳來質疑之聲,似乎此時他們才願承認玄坤的實力,畢竟即便是誇族之人,也沒有幾人能夠擋住柳相的拳頭。


    玄坤看似輕鬆,其實心中也叫苦不迭,柳相畢竟是三階先天,又是巫族之身,肉身之力絕不容小覷。


    他看似輕而易舉的抵擋住柳相的攻伐,但兩隻拳頭卻早已失去知覺,若是這般僵持下去,他必敗無疑。


    但柳相卻無法再淡然自若,身後已然傳來質疑之聲,見與玄坤僵持不下,心中不免焦急,隻見他眼中厲色一閃,果斷的將兩拳收迴。


    玄坤心中大喜,但下一刻卻暗道一聲不好,隻見柳相滿麵狂色,咬牙揮動雙臂,雙拳猛地砸在一起。


    “嘭......”


    雙拳中的元力肆無忌憚的瀉出,兩道絕然不同的氣息相撞,天地間風雲色變,數十道荒蠻的金色閃電從雙拳中湧出,劃破虛空劈向玄坤。


    “以力化雷?”


    玄坤口中驚聲說道,令人心悸的躁動油然而生,想要避開卻為時已晚,他飛快的將雙臂交於胸口,運轉周身元力催動天都煞神。


    “哢嚓......”


    一聲雷霆炸響,數十道閃電轟在玄坤的雙臂上,紛紛炸裂,一團炙熱金光將玄坤包裹在內,閃電遊竄,散發萬丈光芒,宛若一顆耀眼恆星。


    荒蠻的氣息激蕩四方,遠遠傳來一陣焦糊味,柳相從空中跳下,兩隻手如泄了氣般的恢複往日大小,隻是上麵遍布血紅的皸裂紋路,看起來觸目驚心。


    寂靜的人群中突然傳來一聲激昂的唿和聲:


    “柳相大人神通蓋世!”


    “柳相大人神通蓋世!”


    “柳相大人神通蓋世!”


    ......


    不知多少人隨聲附和,而少軒卻麵色凝重的看向那片未消散的萬丈光芒。


    阿婆則緩緩閉上雙眼,一場鬧劇終於結束,她也可以安心迴去歇息了。


    柳相滿頭大汗的享受著眾人的朝拜,十指連心,劇痛層層傳上心頭,但他仍舊緊咬牙根,忍住巨痛。


    此番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他心中雖有憤恨,但能挽迴威名仍舊大快人心,柳相忍不住開懷大笑。


    “哈哈,不過是個賤奴而已,不值一提,既然已經死了,大家都散了吧!”柳相擺了擺手,隱隱有些得意。


    “哦?足下難道不知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麽!是誰給足下的自信,敢睜著眼睛論活人生死?之前讓了足下幾招,這迴該輪到我了吧!”


    一個冷酷的聲音憑空響起,柳相下意識的迴頭看向那處還團熄滅的光球。


    隻見那團雷光頃刻間被炸的四分五裂,一道金色流光從中飛出,快到不可思議,轉眼間就已經奔至眼前。


    柳相雖然自大,但畢竟身經百戰,轉瞬間便反應過來,怒喝一聲,周身元力匯聚於皮表,整個人沐浴金粉,渾身上下都散發金屬的剛毅,揮拳便砸。


    “哼!”


    金影中傳來玄坤的一聲冷哼,一個旋轉便巧妙躲過柳相的拳頭,玄坤提膝撞在柳相的胸腹上,金光一閃又消失不見。


    “鐺......”


    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之音悄然響起,柳相穩紮馬步悍然不動,金光再次襲來,柳相抬腿橫掃千軍但卻一腳踢空,而玄坤卻揮肘砸在他的肩膀。


    “鐺......”


    虛空中又傳來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但柳相仍舊穩如泰山,不為所動。


    接連數次,柳相鬥都無法捕捉到玄坤的身形,幹脆固守本源,隻待他筋疲力盡,再下殺手。


    “鐺鐺鐺......”


    虛空中一道道金芒劃過,火花四濺,碰撞聲此起彼伏,柳相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大聲喝道:“不過爾爾!”


    “是嗎?”


    金芒一閃,一根遍布玄妙神紋的手指穩穩的點在柳相的眉心,金光褪去,現出玄坤的身形。


    就在此時,阿婆赫然睜開渾濁的雙眼,渾身克製不住的顫抖,少軒眉頭更是擰成了八字。


    柳相自是不知他們是何神情,等待此刻許久,頓時大喜,準備祭出早已準備好的拳頭,可剛剛牽動大臂,他便再也笑不出來了。


    “嘭!”


    “嘭!嘭!嘭!嘭......”


    一團金光自他眉心炸響。


    這一聲響仿佛是個引子,他金色的身軀從眉心開始裂開,玄坤之前在他身上留下的氣勁紛紛炸裂。


    柳相體內的元力大躁,再也無法控製自如,紛紛朝體表流去,本源不穩,一聲聲炸響中金粉從體表轟出,渲染半片天空。


    半空中傳來柳相的一聲慘叫,如一顆流星墜落地表,將界碑前的空地砸出一個約八丈寬的巨坑。


    柳相艱難的站起身,渾身浴血,眼角更是鮮血直流,他剛剛站穩身形,身前虛空猛地一顫,玄坤麵無表情的出現在他的眼前,一隻拳頭在他眼中無限放大。


    柳相目呲欲裂,提起體內最後一絲力氣,將拳頭握緊,閉著眼睛狠狠的搗向玄坤。


    “轟隆隆......”


    柳相腳下地動山搖,山崩地裂之聲傳向耳畔。


    數息過後,風平浪靜,柳相安然無恙,他忍不住睜開眼睛,大喜道:


    “我贏了!我贏......”


    可話到一半,劉相就再也喊不出了,眼前一幕永遠的刻在他的記憶深處。


    “柳知,你既是我族巫相,本不該隨意出手,但敗在混元真紋下並不可恥,莫要再失了體麵!”


    阿婆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前,擋在他與玄坤之間,用一雙混濁的雙眼盯著他看。


    柳相不解,順著阿婆的目光朝身後望去。


    隻見山坳後的萬裏山川被夷為平地,連一絲煙塵都未曾激起,仿佛是瞬間蒸發,又仿佛從未存在過。


    柳相顫抖的轉過身,再看向玄坤時,滿目驚駭,那隻拳頭上的靈紋是他永生難忘的紋路,因為,那正是......大巫身份的象征——混元真紋!


    玄坤無視柳相的目光,不以為意的收起拳頭,阿婆也將抵在他手腕處的拐杖收迴,對身後的柳相擺了擺手。


    柳相悵然若失,抱拳施了一禮,落寞的拖著殘軀隱入人群之中。


    “婆婆說的倒是輕鬆,我這惡客若是敗了必死,你族之人敗了卻是雖敗猶榮,體麵的話可都叫你給說了!”


    玄坤轉了轉手腕,眼前的老者看似朽木,uu看書 ww.ukanshu.cm 實則深不可測,他也不敢小覷,但理便是理,斷不會因修為強弱便亂了道理。


    他的語氣看似輕鬆,實則極為不滿,剛剛他確實想一拳抹殺身為巫柳相知,他雖不願造下無端殺孽,但並不代表他不會殺人。


    若不是這位阿婆橫空出手,將他祭出的拳頭打偏半寸,否則柳知早已塵歸塵土歸土,哪還有機會在這裏雖敗猶榮。


    “老身有眼無珠,未識得大人真身,大人身懷真紋,我等落敗自是不恥,能與大人交鋒是柳知的榮幸,還望大人您不計前嫌!”阿婆恭敬的說道。


    “還真是誰的拳頭硬,誰便是道理!”玄坤一聲冷笑,將手放在眼前,不時攥上兩下。


    “大人說笑了,既然已經半隻腳踏入我誇族之境,斷沒有讓大人過門不入的道理,若是不嫌棄還請上門喝杯熱茶,也不算我誇族失了禮儀!來人,備宴!請貴客落座!”


    阿婆仿佛忘了之前對玄坤的淩辱,宛如換了一個人,對身後大喝一聲後,恭敬的側過身,為玄坤讓出一條路。


    眾人自然不敢違背阿婆之言,阿婆的幾個手下飛快的跑入山坳中,籌備宴席,其餘人紛紛恭敬的退到兩側。


    玄坤眉頭輕挑,負手說道:“我說過我要落座了麽?婆婆難道忘了麽,我可是你們口中的惡客!”


    阿婆不怒不言,微微頷首躬身,少軒站在遠處欲言又止。


    玄坤雙目微眯,出了氣便好,得理不饒人也不是他的性格,對身後不遠處的紅雲挑了挑眉,信步閑庭的穿過人海,步入車水馬龍的青玉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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