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好巧啊!”


    黑夜中走出一個輕盈的身影,隻見宮音羽吐著小舌頭,頑皮的對玄坤說道。


    玄坤微笑迴禮,能彈奏出如此絕妙音律者,除了天音五子,還能是誰。


    聞人亥搖著紙扇,盯著宮音羽看的出神,宮音角等人看向聞人亥時稍顯不悅,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玄坤。


    玄坤順著這幾道目光掃視一圈,有些無奈的搖搖頭,聞人亥則沒心沒肺的站在一旁,視線從宮音羽身上移下,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曲麟兄弟,你為何會與此人同行!”


    宮音宮走上前,一把拉過宮音羽,將她藏在身後,皺著眉頭,對玄坤問道。


    坤剛想開口,聞人亥卻率先搶過話頭,說道:


    “宮音大哥,你這話可好說不好聽,我聞人亥與曲麟兄同行怎麽了?礙著你們宮音家什麽事了!小弟行事雖然孟浪,但此前並未對羽妹妹有過非分之想,未曾得罪過你宮音家呀!為何要從門縫中看人?”


    聞人亥側著頭,搖著紙扇走到宮音宮身前,望著他身後的宮音羽,絲毫不掩蓋眼神中渴求的神色。


    聞人亥的為人,魔都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宮音羽對聞人亥這種輕浮之人甚是憎惡,一聲冷哼後,將投扭到一側,不想再多看此人一眼。


    聞人亥如此明目張膽的挑釁宮音氏,宮音商早就看不過,拽著聞人亥的領子,狠狠的說道:


    “就憑你小子也配染指我家妹妹,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德行!”


    聞人亥一把推開宮音商,掃了掃衣領,滿不在乎的說道:


    “宮音二哥,我小子怎麽了,小弟倒是不介意在羽妹妹麵前撒泡尿照照,可你宮音二哥會答應麽,哈哈……如今羽妹妹長開了,怎生的這等可人,不如你我兩家聯姻,小弟入贅你宮音閣也不是不可。”


    “你找死!”


    另一側的宮音角與宮音徵聞言後怒火中燒,瞬間飛馳到聞人亥身前,揮掌拍向聞人亥。


    兩掌未至,掌風先行。


    聞人亥眉頭一挑,收起紙扇,剛想出手,卻見玄坤不知何時探出一掌。


    玄坤輕描淡寫的拍出一掌,一道氣勁揮出,輕而易舉的打撒掌風,氣勁餘勢不減,朝二人打去,拔山扛鼎之力瞬息及至。


    宮音角與宮音徵本不善格鬥,巨力欺身,毫無還手之力,氣勁拍在胸脯,二人雙雙砸向身後巨樹。


    “砰!砰!”


    巨樹轟然倒塌,塵土飛揚。


    “哥哥!”


    宮音羽黛眉微蹙,急忙跑到二人身前,將其緩緩扶起,再看向玄坤時,美目中盡是不解神色。


    “曲麟兄弟,你這是為何?”


    宮音宮手中流光一閃,祭出陶塤,麵色凝重的看向玄坤,宮音商怒道:


    “大哥!你還問他作甚,此子陽奉陰違,早已……”


    “住口!我與曲麟兄弟說話,沒你插嘴的份!”


    宮音宮竟有違往日謙和,對宮音商斥道。


    宮音商強忍著咽下這口惡氣,雖然憋著一肚子怒氣,但兄長之言不可違背,他隻能憤憤的揮袖,不甘心的走到宮音角的身側,察探起他的傷勢。


    玄坤眼中精光一閃,對宮音宮冷淡的說道:


    “宮音氏與聞人氏之間有些嫌隙,本殿也早有耳聞,不過大家都是朋友,沒有必要傷了和氣,今日就由本殿想做個和事佬,厚著臉皮向宮音兄討要一物,為兩大家族討個和解!”


    “何物?”


    “你們兄妹五人的命!”


    玄坤竟與聞人亥勾肩搭背,狼狽為奸。


    此言一出,宮音商目眥欲裂的,悔不當初因宮音羽之言而輕信玄坤,兄妹四人站急忙起身來,飛快跑到宮音宮的身後。


    “曲麟兄弟!你真要這麽做麽!”宮音宮看向玄坤,毫無感情的問道。


    “大哥,還跟他費什麽話,動手!”


    宮音徵祭出一把古琴,五指波動琴弦,一道道音波將幾人互在其內。


    宮音商與宮音角對視一眼,也同時祭出骨笛與長簫,宮音角對宮音宮與宮音羽喝道:


    “大哥!小妹!你們還愣著幹什麽,此子深不可測,難道你們真要坐以待斃麽!”


    宮音宮驚醒,飛身祭出手中陶塤,而宮音羽仍不解的看向玄坤,遲遲不願動手。


    “小妹!動手!”宮音宮對宮音羽傳音說道。


    “大哥!我知道了!”宮音羽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漸漸冷下臉,揮袖祭出一柄琵琶。


    音律起,五道元力匯聚一處,化作一棵枯樹,散發出肅殺之意。


    宮音宮站在樹梢上雙手捧塤,宮音商盤坐在樹根輕撫古琴,宮音角與宮音徵一左一右的倚靠樹幹,分別持笛、握簫,宮音羽則抱著琵琶,繞著枯樹翩翩起舞。


    枯樹猛地一顫,一座圓形大陣從天而降,五彩音符從陣中落下,虛空中的元力紛紛以大陣為中心匯聚。


    “不好!是‘古怨’,曲麟兄,他們要下殺手了!”


    聞人亥雖然為人輕浮,但也深知天音五子所奏古怨神曲的威力。


    “無妨!當初本殿答應聞人家主的事,今日便可奉上,亥公子離遠些,誤傷到你就不好了!”


    玄坤愜意的扭了扭脖子,轉了轉手腕,不以為意說道。


    “哈哈!那小弟就在一旁為曲麟兄掠陣,祝曲麟兄馬到功成!”


    聞人亥嘴上隨是如此說,但雙目仍緊緊的盯著玄坤,似乎對玄坤之言並不相信。


    聞人亥也並未走遠,稍稍退後十數丈,閑情愜意的搖著紙扇,成了一個觀戲的看官。


    “曲麟正!你狼子野心!受死吧!”


    宮音徵一聲大喝,指尖在琴弦上飛速遊走,迴腸蕩氣的琴音傳向四麵八方,其餘幾人亦紛紛催動樂器,鏗鏘頓挫之聲躍然響起。


    曲聲之中似有迴春之力,枯木再逢春,開枝又散葉,綻放一朵朵豔麗紅花。


    隻見紅花在音波中綻放,瑩黃的花蕊中散出淡淡的煙氣,隨著曲聲擴至百裏之外。


    玄坤與聞人亥瞬間被煙塵籠罩,眼前景色徒然一變,硝煙彌漫之勢,屍橫遍野之景不絕如縷的傳入二人的靈台識海。


    鐵馬金戈掃蕩的死怨之氣掀起滔天巨浪,聞人亥的眼角霎時間遍布血絲,嗜血之意從腦海之中傳向四肢百骸,漸漸失去理智與對身體的控製,馬上就要淪為一個隻曉得殺戮的機器。


    “亥公子還是躲遠些吧!”


    玄坤推掌送出一道寒氣,卷著聞人亥遁出這片煙塵,清涼寒意從透過皮表匯入聞人亥的靈台,將怨氣驅散,聞人亥這才清醒過來。


    聞人亥額頭流出豆粒大小的冷汗,忍不住大口喘氣,過了數息才恢複平穩,驚恐的的看向那片迷霧幻陣。


    早年得到之時他見識過古怨的威力,但威力與如今相比乃是天地之別,聞人亥本以為修為大進,可與之周旋一二。


    但萬萬沒想到,即便身為準聖竟然也堅持不住一個照麵,聞人亥眉頭微蹙,心中喃喃道:


    “天音五子的古怨果然名不虛傳,當年就是這一曲古怨力敵我等三大家族而不落下風,在魔都之中占據一襲之地。本以為這些年修為突飛猛進,可不再懼怕這些人,看來還是小看了宮音氏之人,不過......曲麟正與宮音氏之人無論誰死,對我來說都是天大的好事,嘿嘿……”


    聞人亥心中定計,尋了塊石頭,悠閑的翹起二郎腿,惡趣的看向煙霧漫漫的戰場。


    “宮音兄,區區幻術而已,對本殿無用,來點有意思的吧!”


    玄坤揮散彌漫在身周的煙霧,大喝一聲,生怕有人聽不到。


    “狂妄!”


    宮音徵怒目而視,指尖劃過琴弦,不絕如縷的琴音化作刀光劍影奔向玄坤。


    宮音商與宮音角二人奏出的曲聲悠揚,枯樹上的花瓣迎風而散,化作數道洪流,那片刀光劍影交織一處,殺意迢迢。


    宮音羽轉軸撥弦,看書.uukan 抱著琵琶在空中飛舞,音波化作精純元力匯入花瓣洪流,隻見那朵朵花瓣化作身穿紅甲的兵卒,抄著琴音所化的刀劍,闊步朝玄坤殺去。


    宮音宮站在樹梢上,搖了搖頭,舌吹陶塤,氣陣音波如潺潺流水,穿過紅色的千軍萬馬,輕盈的拂過玄坤的麵頰,潺水流過,玄坤體內的元力順著音波匯入紅甲大軍,奔來的兵卒猶如吃了補藥,均漲大了一圈有餘。


    天音五子行雲流水的嫻熟術式,瞬間將古怨催動到了極致。


    玄坤點了點頭,他深處陣中,沒想到這古怨神曲不僅可迷人心智,可攻伐,可殺戮,還可借力打力,著實玄妙至極。


    但玄坤雖驚不懼,伸出手指虛空一點,一麵冰鏡浮出。


    玄坤單手掐訣,冰鏡灰光大放,一根根冰箭從鏡中射出,絡繹不絕,足夠數萬之多,攜著淬骨的寒意射即將奔至身前的紅甲兵卒。


    “咻咻咻......”


    紅甲兵卒悍不畏死,即便冰箭襲來也不躲不閃,揮著手中利刃披荊斬棘,。


    晶瑩箭矢劈裏啪啦的射穿數萬紅甲兵卒,並將其凍結在原地。


    但隨著琴音與笛聲連綿不絕的傳出,無數紅花化作紅甲兵卒,無窮無盡,絡繹不絕,仿佛永遠殺不盡、斬不絕。


    “哢嚓......”


    玄坤身前的冰鏡被琴音所化利刃劈碎,一柄閃爍紅芒的長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穿玄坤的胸口。


    “呸,我倒有多大能耐!”


    宮音角啐了一口,將長簫背在身後,冷漠的看向玄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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