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師傲狠麵目陰晴不定,聞人子所現修為恐怖如斯,明顯已經“高”出他一頭。


    但桀驁不馴的東師傲狠亦然未將聞人子放在眼中,此時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與這三人商討,自是不能橫生枝節。


    “哈哈,三日不見,聞人兄弟真叫我等刮目相看,恭喜呀,恭喜呀!”宮音宮拱了拱手,爽朗的笑道。


    非是宮音宮心態平和,著實是聞人子今日展露的修為太過震撼,宮音宮心中思緒飛速運轉,似乎想到了什麽。


    子桑折枝黛眉舒展對東師傲狠與聞人子冷冰冰的說道:


    “東師哥哥,聞人哥哥,莫要傷了和氣。”


    “對對對!今日不是有要事相商麽,和為貴!和為貴!”宮音宮見縫插針,憨憨的說道。


    “聞人家主如今的身份可與我等不同,也不知是否願意與我等共商大事!”


    東師傲狠何等傲氣之人,怎會輕易服軟,再次說道:


    “聞人家主如今這番修為恐怕與幾萬年間魔族失蹤之事脫不了幹係吧!”


    “哈哈,笑話!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弱者本就是我等的墊腳石,你我修行至此,誰的手中不是沾滿鮮血,誰的腳下不是血流成河,東師將軍想要自視清高,便去那天地中逍遙去,也不知道那巫妖二族能不能容得下你!”聞人子嗤笑道。


    “你找死!”


    “找死的是你!”


    大帳之內再次劍拔弩張,磅礴的殺意翻滾不息,東師傲狠祭出一柄鳳翅鎦金鏜,裹挾著滂湃殺氣衝向聞人子。


    聞人子嘴角冷笑不止,手中兩枚獸首鐵疙瘩化作兩尊烏光閃閃的流星錘,輪著兩枚流星錘朝著東師傲狠的鳳翅鎦金鏜砸去。


    “夠了!”


    子桑折枝玉手一拈,五指彈出十道五彩花繩,纏向聞人子與東師傲狠的四肢與腰間墨色汁液從花繩竄入二人經脈,身形凝在虛空中,無法動彈分毫。


    宮音宮祭出陶塤,曲聲鏘金鳴玉,鶯聲燕語在大殿內響起,五彩音符在虛空之中波動,化作星光撒落。


    東師傲狠等人狂躁的心境在曲聲溫潤下寧靜了下來,四人不約而同的收了手。


    子桑折枝收起花線,漠然的說道:


    “本宮來此不是看你們這群臭男人爭執鬥狠的!有話說話,無話可說,那本宮便不在奉陪!”


    聞人子自是不願得罪佳人,溫柔的看向子桑折枝,隨後對東師傲狠冷漠的說道:


    “既然是子桑小姐的金言,本府自是要給盡顏麵的,就是不知道東師將軍是否願意賣這個麵子!”


    “聞人家主不必試探本帥,較量之事大可放在日後,如今本帥確實有要事與各位相商,各位請上座!”


    東師傲狠對聞人子所言避而不談,對三人請道。


    “甚好!甚好!哈哈……”宮音宮率先走向八仙桌,憨憨的坐了下去。


    一場鬧劇過後,四人再次坐在八仙桌前,而桌上的涼茶也已經被侍衛換成了新茶。


    “曲麟正如今風頭正盛,目前來看,此子無心爭鬥,但他手握如此龐大的勢力,諸位不會不知,不夜天城就這麽大,諸位真的想將辛苦打下來的江山拱手讓人麽?即便各位做得到,本帥也做不到!”


    東師傲狠將清茶一口飲盡,桀驁聲音打破了帳內的寂靜,他側身對聞人子說道:


    “聞人家主,本帥知曉你與此子有過節也有共謀,但是家業是自己的,名利也是自己的,曲麟氏乃是化外蠻夷,你們聞人氏難道真的放心此人?”


    東師傲狠對聞人子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但聞人子卻絲毫不為所動,他再次說道:


    “再者說,這曲麟正可是借了你們聞人氏的東風才有如今的成就,可他呢,怎麽迴報你們聞人氏的,是否斷了你聞人氏搜刮血脈精純魔物的來源?是否你聞人氏迫於各方勢力的壓力,已經無法隨心所欲的在不夜天城中肆意妄為了?”


    聞人子聞言後終有動容,麵色陰沉的看向東師傲狠。


    “聞人家主不必裝腔作勢,我等乃是四聖之子,他人不知,我等四人還要在此裝糊塗麽,是否是饕餮長老下的令,又是因何下的令,難道聞人家主都不過過腦子麽?!”


    東師傲狠字字誅心,將玄坤與聞人氏之間的厲害關係點的通透。


    聞人子不禁陷入沉思,自上次饕餮傳令後,饕餮便對他們兄弟幾人不管不顧,就連殺魔取血之事也被喝止。


    此間事都與“曲麟正”有脫不開的關係,經東師傲狠這麽一說,聞人子的心中有了些許猜忌。


    “宮音兄,宮音氏奉帝江大人法旨前來不夜天城守護聖主大人。”


    東師傲狠轉頭對宮音宮傳音說道,但此言一出,宮音宮溫和的麵龐上瞬間殺氣湧現,東師傲狠坦然一笑,對他說道:


    “宮音兄不必如此看我,你我中誰沒在各家安排一些細作!”


    宮音宮眼中殺氣漸斂,東師傲狠心並未言語,而是傳音說道:


    “曲麟伽羅是何許人也,他的子嗣突然到訪不夜天城,你宮音氏對他真的了解麽,曲麟正可是與聞人子臭味相投,聞人子那廝在圖謀什麽你難道不知,你就真的放心他二人如此做大?到時候聖主安危受到威脅之時,一切都晚了!防患於未然的道理宮音兄不會不知吧?!”


    宮音宮本是憨厚老實之人,隻愛音律,無心與人爭鬥,但他身負保衛聖主之職,不得已入了這灘渾水。


    當年受帝江法旨前往不夜天城,就是要製衡東師傲狠的鐵鷂營,經過如此多年的經營布局,也確實限製了鐵鷂營勢力的發展。


    如今一切形式大好,曲麟正憑空出世,難保此人不會威脅到聖主的安危,他將此事上報父君帝江,而帝江僅傳令道:


    “莫要交好,莫要得罪。”


    雖然隻有八個字,但是兄弟幾人參詳許久也參不透其中真意,故而他們宮音氏對玄坤結黨營私之事向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不曾想,僅僅十數年的光景,化名“曲麟正”的玄坤竟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建立了連東師傲狠都要忌憚三分的勢力,屬實不可思議。


    宮音宮陷入了沉思:“難道此人羽翼豐滿之時真的會染指真魔宮?他與聞人子結盟之事也是真的,這……”


    東師傲狠掃了一眼陷入沉思的聞人子與宮音宮,心中冷冷一笑,將目光投向子桑折枝,言道:


    “子桑小姐,曲麟正確實長得一表人才,我不夜天城之中無人能及,子桑小姐貴為窮奇長老的掌上明珠,確實也隻有此子可以配得上你!”


    東師傲狠並未對子桑折枝傳音,而是伏在子桑折枝的耳邊,以極小的聲音的說道,生怕誰人會聽到,但餘光卻有意無意的撇了一眼陷入沉思的聞人子。


    在座之人都是準聖境的高人,何事能逃過這些人的眼耳,此言一出,聞人子瞬間從沉思中迴過神,還未等子桑折枝開口,他大聲喝道:


    “東師傲狠,你嘴巴放幹淨點,子桑小姐冰清玉潔,怎會看上那等蠻夷!”


    “聞人家主何必動怒,你有所不知,子桑小姐剛剛繡了一副錦繡山河,那畫卷中可是有一對佳侶相依在山腳下,如果本帥沒看錯的話,女子一頭烏黑長發,男子頭戴淡藍玉冠,雖然是背影,嘿嘿……”


    東師傲狠有意無意的掃了一眼子桑折枝袖口探出的一角布帛,聞人子順著東師傲狠的視線看向子桑折枝的袖口,發現子桑折枝麵頰露出一絲淡淡紅暈,她下意識的收起袖口,端坐在八仙桌前,冷聲說道:


    “東師哥哥休要在此胡言,我秉承母親大人意誌,與曲麟氏之人不死不休!”


    聞人子將子桑折枝的表情動作通通看在眼裏,哪還不知此女之言是欲蓋彌彰,他再次想起玄坤的麵孔時,uu看書 ww.uuka 心中殺氣蒸騰,恨不得現在就殺了此人。


    “如此甚好,子桑小姐已經表態了,二位呢?”東師傲狠在心中大喜過望,對聞人子與宮音宮詢問道。


    “宮音氏在此事上願與東師兄弟結盟!”宮音宮斟酌片刻後,凝重的說道。


    “東師將軍想要如何?”聞人子雖然極不情願,但還是冷聲問道。


    東師傲狠目的已經達到,心中甚是暢快,如釋重負的長舒了一口氣,剛想開口,帳外傳來一聲通報聲。


    “報!”


    一名黑甲鷂衛打開帳門,闊步走進帳內,單膝跪地,恭敬的抱拳喝道。


    “講!”


    東師傲狠被這一聲通報擾亂了思緒,心中甚是氣憤,但鷂衛乃是職責所在,即便是他也說不出半個不字,否則鐵鷂營怎會成為一隻軍紀嚴明的隊伍。


    黑甲鷂衛掃了一眼聞人子、宮音宮與子桑折枝,等待東師傲狠示意,並未將話。


    “但講無妨!”東師傲狠為了向眾人表示誠意,對黑甲鷂衛揮手示意。


    “有人在營外求見!”鷂衛恭敬的說道。


    “當我鐵鷂營是什麽地方,豈是阿貓阿狗之輩隨意進得!不見!”東師傲狠頓時心生不悅,大計在前,怎能受這閑雜人等侵擾。


    “此人說他叫曲麟正!”黑甲鷂衛俯首說道。


    “什麽?!”聞人子與宮音宮等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東師傲狠眉頭緊鎖,宮音宮陷入沉思,子桑折枝麵露羞澀,聞人子咬牙切齒,四人神態各異,心中各有思索,軍帳內陷入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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