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黛甄被我一嗆,又委屈,又生氣。我哪兒顧得那許多,縱身躍進河裏。巨魚見有人落水,跟守株待兔的蜘蛛,扭動龐大的身軀,迅速撞過來,嘴裏露出寸長尖利的白齒。若是平時,我早嚇得抱頭鼠竄,但是,今天就是死,秦某人也不逃半步。


    樓蘭古國 沙原蟲窟7


    酋長喊我趕緊上岸別蠻幹,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要貫徹遊擊戰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的戰略戰術。酋長的苦口婆心我當沒聽見,全神貫注盯著水裏的巨魚。


    一條巨魚張開磨盤大的嘴巴向橫衝過來。我深吸一口涼氣,握緊手裏的匕首,待它衝到跟前奮力閃開丈許,匕首順勢插在它紅色的背上。怪魚皮肉雖硬,但擋不住匕首的鋒利,衝過之後,身上被劃出一道臂長的口子,露出白白的脂肪。巨魚一擊未中,還掛了彩,真是陪了夫人又折兵,不禁兇性大發,身子橫扭,尾巴打向我腰部。那條尾巴展開足有三米多寬,碎石摧木都不成問題,幸好它的尾巴在水下掃來,沒掃中,但激起強勁的水浪還是把我沖了個跟頭,胃裏酸水晃蕩,噴之欲出。還好頭腦清醒,手裏的匕首沒有丟掉。


    酋長和孫建國見我被掃個跟鬥,也挺著匕首跳下河。孫建國扶起我說:“咱一起給艾爾迪克殺了這倆畜生中不中?”


    話雖輕描淡寫,心裏卻感到空前的團結和信心。我使個眼色,示意三人散開,包夾怪魚。兩人心領神會,慢慢向兩側移開,三人組成一個弧形。


    巨魚雖自恃體型龐大,牙齒鋒利,但似乎也懼怕我們手裏的匕首,懸浮在河裏,沒有撲上來。不一會兒其中一條鑽進水底不見了。酋長急得直唿怎麽辦?我說鎮定,注意觀察水下的變化。一旦冒出來,咱三個就一齊下手,豁了丫肚皮。


    話雖這麽說,情勢實在不妙。兩條怪魚似乎學會了蒲鬆齡筆下的那兩條聰明餓狼的招數。一條在河麵徘徊,另一條潛在水下伺機進攻。上下都要防備,如此一來,我們仨還真有點顧不過來。


    忽然,岸上的赫黛甄尖叫讓孫建國小心左側。話音方落,水下的那條巨魚直衝上來,甩頭把孫建國撞翻在河裏。這魚力量奇大,給它一撞孫建國竟完全失去反應能力,一下仰在水中。


    我和酋長趕忙劃過去,起手就往怪魚頭上刺。不料這傢夥的頭部真夠堅硬,刺了幾下居然沒刺透,反爾震得手臂發酸,匕首險些脫手。


    那巨魚撇下我們不管,一味張嘴朝孫建國咬去。雖說從小就識水性,但畢竟水裏行動不便,眼看就要咬到孫建國,可是沒處借力,躍不過去。情急之下,把匕首作投槍狠狠擲怪魚的大眼睛。它的大眼睛可沒頭皮子那麽硬,匕首一下紮在上麵,巨魚痛得嗷嗷直叫,瘋狂的扭動濺起漫天水花。


    剛把亂撲騰的孫建國扶起來,氣沒來得及喘一口,另一條巨魚又衝上來。兩條巨魚掀起的波浪,使我們仨像三片隨波飄蕩的樹葉,搖擺難定,頭暈目眩。根本看不清哪裏是水,哪裏水岸,哪裏是魚。隻聽砰砰砰一連串槍聲,那條巨魚發出怪叫聲,轉身逆流迴遊。赫黛甄閉著眼站在岸邊,手中的槍冒著新鮮的青煙。


    被紮中眼睛的那條大紅魚,撲騰著也想逃走,但瞎了一隻眼,難以識辨方向和河岸。隧河在它龐大身軀的映襯下顯得狹窄,大紅魚掉頭困難,不停碰壁。費了半天力氣,竟順流而下。


    在水裏泡的時間太久,又和大紅魚經過一番搏鬥,已是筋疲力盡。上岸後我一言未發,將艾爾迪克的屍體負在背上向河道下遊走。赫黛甄則還在為剛才開槍的事感到震驚。


    背包在洪流衝擊時早已丟棄,隻有赫黛甄的那個還挎在她身上。越往下走,河流滲透越厲害,在出洞前,大概隻有半人多深。那條試圖逃生的大紅魚已經死在淺水裏。巨大的紅色像一團漂浮著的赤藻,盤大漆黑的眼睛,則似突起的肉瘤,一動不動。


    赫黛甄麵掛憐容,走到大紅魚的旁邊感嘆:“這麽罕見的巨型紅魚,還不知道叫什麽名字就被咱們弄死了。”


    我心情也再次蒼涼,如果艾爾迪克還活著,說不定能知道咬他的是什麽怪物,可惜他以後隻能長眠在羅布泊沙漠。我年輕的兄弟!我的生死患難的戰友,願沙漠裏所有的神永遠保佑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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