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人卻並無動手之意,隻是一把摟住了心月的纖腰,握著她的手,聲音悲切:“表妹……”


    表,表妹?採薇很難形容自己的內心的想法——(賀蘭青蘿:古人就是詞彙匱乏,那肯定是口胡,我靠,納尼……)——她抬頭一看,更是驚訝:“咦……你……你不是那個說書先生麽!”


    可不是,那個抱著心月神情悲涼的男人,不就是那個風度翩翩頗有書卷氣的,說!書!先!生!麽!


    可是那說書先生沒有功夫理會她,隻是抱著心月,淒婉道:“表妹……阿月,你,你何苦至此!”


    心月被賀蘭蒼緋一劍穿胸,早已氣息奄奄,然而看到他卻好似有了力氣:“表哥……表哥……阿月為你……報仇了……表哥表哥,你是來接阿月去的麽……阿爹阿娘故去已七載,阿月,痛不欲生……隻盼大仇得報,碧落黃泉好與你們相見。”


    “表妹莫怕莫怕。”說書先生溫柔地哄著她,仿佛依然是幼時,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不怕,再也沒有人會把你留下了。”


    他親吻心月的額角,隻見心月蒼白的麵上,忽然浮現出一絲如同小女兒般嬌羞的笑容,不同於麵對其他人時候的故作歡笑,這個笑容出自內心,如此羞澀歡喜:“表哥……”


    她輕輕握住他的手,將腦袋擱在他懷裏,慢慢的,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唇邊尚且帶著一絲微笑,似是陷入了一個美夢中。


    採薇看著他們,默不作聲,而那說書先生亦是久久沒有說話,半晌,才迴過頭去看著她,採薇忽然輕輕道:“你是誰?”


    說書先生拱手為禮:“賀蘭姑娘……在下並無他意,隻是……”


    採薇打斷了他的話:“那個故事裏的表哥表妹,就是你和心月麽?”


    “是。”他答得分外坦然。


    “你不是死了麽?”採薇毫不留情詢問道,“怎麽迴事?”


    那說書先生便摸了摸自己尚顯年輕的麵孔,苦笑道:“我的確是死了……姑娘可記得故事裏那傳家寶貝麽?”


    採薇道:“當然。”她好奇道,“不是被搶走了麽?”


    那說書先生從懷裏掏出一個荷包,又從荷包裏掏出一樣被羅帕包好的東西,當他打開羅帕的時候,採薇便見一塊玉質奇佳的玉佩露了出來,桃色與青色相交,過渡自然,水頭十足,刻著桃花與青魚,似是有光暈隱隱流動,那說書先生看著它,道:“所有的事情,都因它而起,此乃‘桃花青魚佩’,是我祖傳的寶貝,祖輩隻道它可延年益壽……然而實際上……”


    他一字一頓道:“有起死迴生之奇效!”


    起死迴生!這幾乎是與長生不老一樣,是人心中,遙不可及然而盼望已久的夢!


    說書先生慢慢走到採薇麵前,賀蘭蒼緋挑了挑眉,卻並未阻止,隻見那說書先生蹲下來,檢查了一下那條被採薇刺得已經半死不活的鮮紅小蛇,道:“我表妹幼年時因救了一位奇人而學得了禦蛇之術,然而幸好方才咬你的小蛇並未養成,毒素不強,你無性命之憂。”他淡淡一笑,“然而你此番受苦皆是因我而起,這塊桃花青魚佩,便做歉禮送給你。”


    他把玉佩塞到採薇手裏,道:“此玉佩雖不能再次起死迴生,卻依然可以延年益壽,百毒不侵。”說罷他起身,環抱起心月的屍首,似要離開。


    採薇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連忙拉住他的袖子:“且慢……東西不是被搶走了麽,還有心月到底報什麽仇啊……餵。”


    “此番小事,以賀蘭之力,必定能知曉。”他迴過頭淡淡一笑,又似嘆息一般道,“桃花青魚佩使我起死迴生,卻也使得我變成了一個怪物……嗬,幸好,隻有三年的時間,我命數已盡,將與阿月共赴泉台,她必不會寂寞。”


    說罷,他懷抱著心月,竟然就此消失在了他們的麵前,這個狹小的廂房裏,已無他們的半分蹤跡。


    採薇握著玉佩,好半天迴不過神來,好半天,才扶著桌子站了起來,她跳了跳,又甩了甩手,忽然驚奇道:“好像已經沒事了。”


    賀蘭蒼緋輕哼一聲:“盡給人添麻煩。”


    採薇:-_-#


    “鬧夠了沒有,鬧夠了就和我走。”賀蘭蒼緋也不廢話,一把拎住她的衣領,直接帶她從窗戶裏跳了出去,採薇也知道如果鬧大了不好解釋,也就乖乖閉嘴。


    當然她一迴到別院,立刻對著賀蘭淺夏與賀蘭墨跡道:“多多墨跡,蒼老師欺負我!”


    “你除了惡人先告狀,還會什麽?”賀蘭蒼緋迴以一聲嗤笑。


    賀蘭淺夏和賀蘭墨跡已經習以為常,自顧自開始話題:“你個丫頭跑哪裏去了?事情已經查出來了。”


    採薇立刻被吸引了過去,問道:“怎麽迴事?”


    “心月在賣給紅杏坊之前,是大戶人家的女兒,家裏因為犯事被抄了,當時定罪抄家的,就是那位官員。”賀蘭淺夏搖搖扇子,道,“而且,他早在三年前就和心月,唔,有那麽點關係,並且據我們調查出來,沒過多久,他府裏有一樣寶貝失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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