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看著父母房間裏溫暖的燈光,聽著兩生那急促的哭聲,眼角微微的一濕,跟著落下淚來:“兩生他哭了,那就說明他是一個正常的孩子。”


    江小米慢慢的放下捂著耳朵的兩隻手,慢慢扶著牆壁站了起來,起身的時候,她又微微的抬頭朝天花板上看了一眼,跟著定在了那裏。


    “小米!”賀映紅從房間裏衝出來,一把摁亮了客廳裏頭的燈。當她看到江小米扶著牆,露出那樣驚恐的表情時,母愛促使她快速的衝過去,把江小米抱在了懷裏:“小米,你可嚇死媽媽了。”“媽——”江小米低低的叫了一聲,跟著伸出手來指了指天花板上。賀映紅跟著抬頭,表情也隨即變得恐懼起來,天花板上,清晰的印著一個嬰兒造型,隻是那個嬰兒有些奇怪,他的頭長的很像是一隻貓。


    江若望抱著兩生也走了過來,看到妻子跟女兒的怪異的神情,忍不住也將頭抬了起來,初時的他也有些驚駭,可隨後就發現,天花板上的那些圖案看起來不像是人為造成的,反而像是水滲透了天花板之後形成的自然圖像。


    這種現象在老房子裏很常見,那些水印紋路各種各樣的,看久了,便會覺得它很像是自己熟悉的某個東西。江若望攬了一下妻子的肩,輕輕的說了句:“大概是樓上太長時間沒人住,水管裏跑水,弄潮了地板,形成的紋路。等天亮了,我找物業上去看看。再說,咱們家的天花板也該重新的換換了。”


    賀映紅“嗯!”了一聲,這才又想起身邊站著的女兒:“小米,這麽晚了,你怎麽會在客廳裏。”


    “媽,我——”江小米剛說了一個字,賀映紅就捧著女兒的手叫了起來:“流血了,小米,你怎麽會流血呢,哪裏受傷了,快給媽媽看看啊。”


    江小米低下頭,看著兩腿之間的位置,她原本粉嫩的睡衣上,也已經沾染上了斑斑血跡。賀映紅隨著女兒的視線下落,原本已經恢複了些血氣的臉頃刻間又變成蒼白一片,她顫顫驚驚的用手掀開女兒睡裙的一角,隻見黑紅色血液正不停的從女兒的身體裏流出來。


    “老——老江!”賀映紅喃喃的喚著,身子跟著軟軟的癱到了地上去。


    “映紅?”江若望伸手拉了一下妻子,又看了看女兒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忙抱著兩生衝到了電話點,撥通了醫院的急救電話。


    “咯咯!”兩生望著天花板上那個奇特的嬰兒印跡又歡快的笑了起來。


    江小米靜靜的躺在白色的手術台上,黑色的瞳孔中滿映著白色的燈光,她聽到耳邊有叮叮噹噹的器械交織聲,心口的某個地方似乎又被狠狠的掀開了一個口子。


    很疼!很疼!


    終於,器械聲沒有了,江小米微微的側了一下頭,她看到那個為她檢查的女醫生摘掉了臉上蒙著的白色口罩,一頭烏黑的發絲也跟著落了下來,遮住了她的半張臉。江小米忽然有些恐懼,她覺得眼前這個女醫生的側臉像極了那個在郊區診所裏,用冰冷的器具夾碎她腹中胎兒的魔鬼!


    江小米的喉嚨癢癢的,她想要大聲的尖叫起來!


    ☆、第七十一章 小米長大


    醫生告訴賀映紅,因為江小米上一次懷孕人工流產沒有處理好,*受到了感染,所以今後她再次做母親的機率隻有百分之十。


    江小米聽著,忽然咧開嘴笑了一下,她的笑容很美,美得就像剛剛她聽到的是極好的消息一樣。她輕輕的拍著母親的脊背,就像是安慰一個受了重傷的孩子一般,柔聲的說著:“媽,你別哭,不是還有百分之十的機會嗎?再說了,我還有兩生,他會陪著我一輩子,小米不會孤單的。”聽小米這麽說,賀映紅哭的越發響亮起來,她心裏自責,自責自己沒有照顧好這個女兒。


    江小米出院的這天,天很晴朗,抬頭望去,天空藍的純淨無比,就像兩生漂亮的瞳孔。


    “媽!”江小米低頭看著母親:“我今天就迴學校去,兩生就麻煩你們照顧了。”“不,不能迴去。”賀映紅聽小米這麽說,忙攔在她的前頭,就像小米說話間就要上車返程的一樣:“你身體還沒有複原,留在家裏,讓媽媽幫你好好的調養調養。”


    “媽,你放心吧,小米不是小孩子了,會好好照顧自己的,我保證!”江小米挎著賀映紅的隔壁,將頭靠在她的肩上,就像小時候做過的那些,隻是江小米驚奇的發現,她年輕漂亮的媽媽,鬢角居然也有了白發。剛剛聽到那個噩耗就都沒哭的江小米,此刻卻淚水橫飛起來,她說:“媽媽,你怎麽老了?”“傻孩子。”賀映紅吸了吸鼻子,幫小米擦著眼淚:“你都長大了,媽媽能不老嗎?小米,你是媽媽唯一的寶貝,答應媽媽,以後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出了事情,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媽媽。無論是什麽事情,都要告訴我,媽媽不會怪你的。”江小米轉過身去,狠狠的點了一下頭,“媽,你放心吧,小米長大了!”


    從這個城市到另外的一個城市,車程依舊是二個小時,沒有了兩生的陪伴,江小米覺得自己的旅程有些孤單。望著身邊空空的座位,江小米忽然想到一個人來,齊瑞。那個長著與方哲幾乎一模一樣臉龐的人,從口袋中摸索著掏出他的名片,江小米想了想,還是將它撕碎,丟進了車廂裏擺放著的垃圾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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