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你可真不地道,不聲不響就把東瀛給查清楚了。”


    “我和老三為了探查西邊,可是派出去了不知多少人馬,更是耗費了足足一年時間才得以確認。”


    “你到底用了什麽好辦法?還不快和好哥哥說一說。”


    另外一邊,一群藩王聚集在一起也是在討論著他們關切的問題。


    其中,燕王因為在大宴上大出風頭,在這一刻,也受到了所有人的關注。


    太子不在,秦王最大,他說話也最是直接,摟上了燕王的肩膀就開始討要辦法。


    剩下的其他藩王自然也豎起耳朵,投去眼神,等待燕王給出答案。


    因為他們在迴京前,也一直以為是秦晉兩王最先在擴地上有所得。


    誰知道,燕王這個夾在中間的存在,卻直接跳脫了地域限製,往海的對麵伸了。


    東瀛有銀山?


    之前所有人都以為隻是一個傳說。


    畢竟要真有銀山的話,那東瀛不早就發財了,何苦一直處於蠻荒。


    “我也是在偶然間得到的消息,得知那東瀛明明一直在各種內亂,但是每年在我朝購買糧食卻從不缺錢……”


    撒謊這件事很簡單,但是在一群熟人麵前撒謊,就有點難了。


    燕王朱櫟此刻便陷入這種尷尬中。


    他本來想用趙征說服皇帝朱重八的辦法,說服現場這些兄弟,但在現場的這些藩王也不是傻子。


    全都一副不止你燕王是人精的表情,就這麽盯著他。


    是,你燕王是有能耐,太子大哥喜歡你,父皇也看重你。


    但就算你再有能耐,你盯著的也最多是那個太子之位,是那個龍椅。


    你說你沒事兒去盯著一個破爛屬國購買多少糧食?


    然後還剛好發現了對麵好像很有錢的樣子,又順路這麽一查,查到了那海對岸的土地上有許多銀山?


    就算有蒸汽船的加持,那你要找銀山也總得上岸走吧,咋那東瀛的銀山就剛好在海邊白花花的發光,直接讓你這個月出發,下個月就傳迴消息,過完年就可以直接出兵?


    燕王背後必有高人指點!而且是那種值得十分信任的高人!


    不然涉及軍機之事,以燕王的性格肯定不會擅動。


    會是誰呢?


    “……”


    燕王朱櫟自然也明白自己剛才的說辭沒有任何說服力。


    看著自己眼前這群兄弟,他隻是在猶豫。


    猶豫把趙府給推出來,九州一隅的現實暴露,眼前這群兄弟變得瘋狂後,對自己的大業會造成多大的影響。


    自己擅自把趙府再次推到台前這個舉動,又會不會造成新的亂子。


    前者,他還有著自信支撐,但後者……


    他是真的有點擔心。


    因為無論是道衍和尚對趙府的分析,還是父皇與太子對趙府的各種忌憚,那都是做不得假的現實。


    趙府這頭猛獸現在好不容易才有了主動入籠的跡象,自己再把它給放出來……


    眼前這群兄弟啊……


    看著離自己最近的二哥秦王,燕王朱櫟最是心累。


    自從父皇當初在京城正街上迎接趙征首輔馬甲時,宣布藩王擴地自得自養後,這二哥就仿佛得了免死金牌一般,開始瘋狂招兵準備外擴。


    當然,野心向外,父皇與太子大哥看到也很高興。


    但對其他藩王來說,就不是這樣了。


    燕王朱櫟有預感,隻要自己現在開口,把趙府給推出來,那一會兒趙府就會收到這二哥的八抬大轎招募。


    這還得了!


    “老四,跟你好哥哥還有隱瞞?”


    見燕王遲疑的模樣,秦王就知道肯定是別的原因,他背後一定有高人!


    剛才的屁話他是半句沒信,繼續打著感情牌。


    甚至背後還小手一揮,示意所有的藩王一起上來花花架子高處抬。


    “老四!”“四哥!”“四哥!”


    這下子,就算拋開秦王這個滾刀肉,有晉王、寧王這些人一起上,這叫燕王朱櫟怎麽還堅持得住。


    “好了好了!”


    “我承認,我是有高人指點!”


    燕王朱櫟選擇投降,不過他還保持最後一份理智。


    “不過我不能說!我隻能為你們指明方向!”


    “在哪兒?”


    現場諸王眼睛都亮了。


    “皇宮,東宮。”


    “你們愛問誰就問誰,反正我是不敢張口了。”


    說完,燕王朱櫟如釋重負,趕緊喝了一口茶,然後直接閃人。


    ……


    “大師曾經算過一卦,說我成大業前必會遭受一道磨難,想來肯定是這一次了吧。”


    “父皇,大哥,我扛住了,就看你們了。”


    迴大都準備出兵前,燕王朱櫟還要去拜見一下自己的老丈人徐進。


    所以諸王在秦王帶領下去皇宮時,燕王朱櫟也來到了徐進府裏。


    剛好,趙征也剛剛在誠意侯府喝完茶,來到這裏拜訪老上級。


    “拜見燕王殿下!”


    徐進正在感慨今年趙府來給他拜年的人又變了,對麵趙征卻突然起身,才讓他注意到了自己的女婿。


    徐進本就年邁了,加上早年負傷,所以自遼東大捷,給自己的人生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後,就已經開始漸漸退隱。


    作為日月王朝的軍神,一個活著的傳奇,皇帝結拜兄弟,實權藩王的嶽父。


    他一向最注意禮製,所以也準備起身。


    但燕王朱櫟怎麽敢受他的禮,趕忙上前扶住他。


    “嶽父大人您就別折煞我了。”


    “君臣有別,禮製不可廢。”


    徐進笑著解釋給空氣聽,不過也沒有繼續堅持。


    “儀華讓我給您帶迴了許多大都的特產……”


    “有心了,都放著吧。”


    “正好趙郎中在,我猜東瀛的消息你應該也是從趙府那裏得知的吧,有計劃了嗎?沒有計劃老夫這把老骨頭也能一起參謀參謀。”


    徐進看著燕王朱櫟,眼裏是滿意的。


    現場剩餘兩人,自然也都知道徐進這句話的含金量。


    兩人心裏對東瀛本來還存在的些許忐忑,這一刻都穩了下來。


    “求嶽父高見!”


    “高見算不上,打一輩子仗了,也在這上麵就有點心得,老夫也不擔心你能不能打得下,反倒是能不能坐得住才是問題。”


    “這方麵,其實你問趙郎中應該有更好的收獲。”


    徐進開口前,又將話題引到了趙征身上。


    燕王朱櫟也看向了他,現任的趙府家主。


    是啊,對能不能打下東瀛,他從來沒有操心過。


    能不能坐得住,才是他最操心的問題,畢竟之前沒有過經驗,否則他也不會要走方孝這種人物。


    “下官學問有限,隻能稍微一諫。”


    趙征微微一笑:“欲成聖道,需有王道。欲成王道,需有霸道。”


    “但聞其詳。”


    燕王朱櫟眼前一亮,聖道、王道!那不就是他的人生理想!


    趙府為何如此懂我!


    徐進也看向了趙征,霸道,那不就是他的專業嗎?真是說到他的心坎裏去了。


    “東瀛寶多國小,人心逼仄,故而有心智者不可禦之為民,否有禍亂之險。”


    “但開山需人力,故下官建議,不如編丁為役、編婦為織、編老為炊,剩童可為新民,受我上國教化。”


    “若燕王殿下要更加穩妥,亦可分四族,立四島之上,永世不得相見,如此,新業必成也!”


    啪!


    趙征說得很平靜,但話裏話外赤裸裸的冷意,讓對麵的兩人全身直接都起了雞皮疙瘩。


    徐進什麽場麵都見過,還能保持鎮定,但燕王朱櫟直接就一個手沒拿穩,把杯子掉到了地上。


    “趙郎中說的不無道理,舊牆再修也是舊牆,都不如看著建起來的新牆牢靠。”


    你也是認真的?


    這叫更懂如何坐得住?


    我好像有點坐不住了。


    燕王朱櫟現在有些迷茫,他有些懷疑自己的劫是不是還沒有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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