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人請!”


    “王爺請!”


    這一次趙征雖然是帶著自己的目的來的大都,但是在表麵上,他是被請來的。


    所以在進燕王府的路上,他都沒出聲,而是自顧自的欣賞這舊時宮殿。


    壓力瞬間就來到了燕王這邊。


    可是燕王朱櫟也不敢隨便開口。


    因為道衍和尚在之前特意叮囑過,趙府幾十號人與他都是一路人。


    這一次已是他們先對趙征發出邀請,若不停暴露自己對其的需求,那就會更落入下風。


    之前攻占殘元時,他們就已經欠了趙府一次,若再欠,從此燕王府就將被趙府徹底牽著鼻子走,再無翱翔廣闊天地的可能。


    一路人?


    唯恐天下不亂,身懷屠龍術?


    先不談自己這個軍師,為何如此篤定自己將來有翱翔天地的可能。


    進府的路上,燕王想到屠龍術一說,就止不住把眼神往趙征身上打量。


    可他是怎麽看,都感覺眼前趙征不是這樣的人,迴憶裏之前那個趙征,也搭不上邊。


    這十多年來,趙府幾十號人做出來的功績做不得假,軍師怎麽會將其往屠龍術身上靠呢?


    尤其在想到自己的太子大哥不久後就將正式監國,本就能力魅力頂級的他,接下的還是被趙府鞏固過後的江山,燕王朱櫟就止不住在內心對軍師的叮囑表示疑惑。


    是因為當初王舉白旗一事?


    想來想去,他還是忍住了張嘴。


    趙府神聖又神秘,但自己的軍師也不少多少。


    何況心懷宏圖大誌,不一定必須要靠坐上那個寶座才能施展,燕王內心也有屬於自己的計較。


    “趙大人,這邊請。”


    沒去正殿,七轉八轉後,趙征跟著燕王來到了一個校場。


    校場上,一個黑衣光頭正在一塊幾人臂展大的畫卷上畫著什麽。


    “大師,趙大人來了。”


    “趙施主到了?未能親自接迎施主,還請施主見諒,也實在是小僧最近因不得天地真意,而被外邪慌神亂了道心,故而隻能靠著不停潑墨吊著精魄。”


    “幸好燕王仁慈求醫,施主善心遊方,小僧萬謝王爺與施主!”


    佛不佛,道不道。


    黑衣道衍一邊好似已經開始瘋言瘋語,一邊手上卻還沒有忘記在畫卷上繼續揮灑筆墨。


    而且他扭頭感謝彎腰時,那手上的動作,在畫卷上的體現還沒有淩亂。


    “大師可真是好興致,趙某若在病時也能如大師這般就好了。”


    道衍與燕王間的配合,無非就是想把請他到燕王封地上這件事,從君求臣子,變成臣間相惜。


    也幸好你燕王在乎,道衍在乎,我趙征從來就不在乎啊。


    沒有軟肋,我就是無敵的。


    “施主說笑了,若非病入膏肓,小僧也不敢鬥膽求王爺邀來施主解救。”


    不管趙征表現出是否在乎,黑衣道衍主打一個鎖死欠債關係。


    反正今天,就是我求的你們倆。


    “趙大人,大師是當初父皇選派給小王專門傳授大義,小王平日受理大師講道方有不解,這為大師解惑一事,確實就隻能拜托你了。”


    燕王在一旁也打著配合,裝成了一個乖寶寶。


    麵對這種完美配合,趙征雖然不在乎,但也不可能硬吃這個道德綁架。


    “如此,這……趙某也學藝不精,非聖非賢,這為大師解惑一事……趙某就隻有鬥膽一試了!”


    趙征話語間兩次停頓,都讓燕王與道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搖頭。


    見他最後來一個大轉折,才知道他們的那點伎倆,已經被識破了。


    不過識破就識破吧。


    本來他們要的也隻是一個表麵意思。


    趙征是否善謀,與他們的需求無關。


    他們求的,從一開始就是趙府的眼界。


    “小僧多謝施主了。”


    “小王也多謝趙大人慷慨了。”


    所以道衍與燕王一點兒都沒覺得尷尬。


    趙征也沒說什麽擔當不起,直接走到了道衍的‘病症’麵前,開始探查病因。


    由幾人合力才張開的那張畫卷上描述出的病症,果然也不出趙征的所料,正是一幅日月王朝的地圖。


    隻不過朝廷直控布政司,其他藩王封地,與歸化屬國是以陡峭山石體現。


    而燕王朱櫟所控,被畫作了棲禽草木。


    “施主,小僧這個病症其實由來已久,早年間在太傅幫助下,有過一次好轉,但近些年不知怎麽的,又複發了。”


    “小僧每夜夢裏,就如同這陡峭之上,草木之中一灰燕,實在不知道該飛往何方,連打坐冥想,也緩解不得。”


    道衍站到趙征旁邊,看著自己的病,臉上的表情無比的痛苦,聲音也帶著顫抖。


    趙征差點就信了。


    “三尺鄉土舊時嫌,他鄉故客金不換,大師在夢裏為何就要想著飛呢?”


    都當謎語人是吧,讓我來揭開你這塊遮羞布!


    想發財就直說!


    趙征的語氣沒有任何掩飾,純純的鄙視。


    不過他的心裏卻是真的爽歪了。


    因為燕王與這黑衣和尚現在的外擴念想,實在是與他先前的謀劃不謀而合,所以這麽好的打窩機會他怎麽可能錯過。


    “草木有冬期,春鳥何以棲。小僧愚昧如此,一身臭骨難改,故想不撞南牆不迴頭,破而後立,還望施主指點迷津。”


    麵對趙征的直白態度,燕王稍微有些不好意思,但道衍完全臉不紅心不跳。


    燕王退步,可以做他的大將軍、藩王,有很多選擇。


    道衍不一樣,他早將自己的其他退路全部堵死,他隻有一條路,他也隻走那一條路。


    “如此,那便隻有兩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了。”


    “就是不知道大師可敢嚐試否。”


    趙征假裝皺起眉頭,先點了點畫卷上草木叢兩邊的峭壁。


    “第一個辦法就是啄通兩邊的峭壁,雖對喙有損傷,但想來擴大之地,從此盛放秋時盈餘,用以度過冬時已足。”


    “趙大人,您切莫開玩笑!大師乃小王父皇所派,如此之舉,小王怎忍見大師做出!”


    第一個辦法,道衍還沒表態,燕王朱櫟先坐不住了。


    趙征趕緊笑笑點頭,表示明白。本來他也沒打算讓眼前兩人采用自己的這個辦法,要是真采用了,那才嚇人。


    燕王這才把緊張放下。


    不過一旁道衍的表情變化卻是值得品味,趙征猜測,這黑衣光頭以前肯定是提過一樣的提議。


    真是死道友不死貧道啊。


    不對,這家夥道士和尚都當過。


    “那邊隻能用第二個辦法了。”


    趙征接過毛筆,在山石周圍添了幾個波浪線。


    “施主這是何意?”


    道衍有些疑惑,燕王也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那邊唯有一道,騰海!”


    “騰海?”


    麵對這條從未設想過的道路,燕王與道衍兩人都皺起了眉頭。


    不過同時,他們二人又不知道為何,總感覺冥冥之中有個聲音在此刻突然出現,向自己不斷強調。


    你與此路有緣!


    “趙大人,這陸燕如何能夠騰海?”


    海上能有什麽?


    燕王朱櫟感受著自己心中的召喚,看著畫卷上的波浪,身為王爺的他,第一次感到迷茫。


    “重要的不是海上有什麽,而是海的那邊有什麽。”


    “其實大師靠自己也能發現這條道路,東不成西不就,那便比東更東,比西更西。”


    趙征一邊解釋,一邊把手上毛筆沾了沾墨,又在畫卷上麵添了幾筆。


    這一次,他畫的是星宿。


    畫卷上方代表的北方,他點了幾個點。


    畫卷下方代表的南方,他點了幾個稍微不同的點。


    燕王不一定懂,但他相信,道衍肯定明白。


    東方是我的,你們要浪,去外麵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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