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父皇!”


    砰!


    “陛下!”


    皇帝朱重八還在愧疚自己給太子弄出來了這麽大一個爛攤子,偏偏他這個做父皇的還沒有什麽辦法能夠很好的處理。


    但對於太子朱標與二虎來說,剛才皇帝朱重八說出的話,才是一個真正的晴天霹靂。


    太子監國,昭告天下!


    這幾個字可不是普普通通如某一個商戶家的老掌櫃,說自己打算過段時間不幹了,讓少掌櫃開始學著接手這麽簡單。


    何況就是那普通商戶家的老掌櫃退位,讓自己的接班人接手,也容易起很多亂子。


    所以即使是太子朱標。


    即便他得滿朝文武的支持,也得天下的支持,而且平時幹的許多事,手裏所掌握著的權利,也早已與真正的皇帝無樣。


    但真到昭告天下這一步,到與正式上位就差一個登基儀式這一步。


    太子朱標也感到了無邊的壓力。


    因為這意味著,從此,整個日月王朝二十一個布政司,加上剛剛從遼東大捷新得到的,還未規劃的領土。


    都將因為太子朱標一人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而產生各種各樣,再無法預料的變化。


    無數人的命運,在昭告天下那一刻,將走進一個新的轉折。


    至於二虎這個舊時親衛統領,當下錦衣衛總統領,他的內心就更慌了。


    因為上位的權力交接,意味著下位的權力更替。


    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句話就是這麽來的。


    這一天到來了,他該何去何從呢?他不知道,這是他第一次如此的迷茫。


    同樣跪下的他看著地板,心裏麵不知道為何,突然在這時候又想起了一個存在。


    “行了,咱已經決定了。”


    “何況現在這個爛攤子標兒你還沒有解決,要解決了,咱才能放心的把這個天下交給你。”


    “快去吧!”


    皇帝朱重八看著眼前二人,一個好大兒,一個好手下,腦子裏麵又何嚐不是被複雜的情緒給占滿。


    但低頭看著自己已生出皺紋的雙手,隨著歲月過去已越發靠近眼前的地麵。


    轉頭望向自己妹子寢宮的方向,也越發感覺到遙遠的路程。


    複雜的情緒最後都化為了一下揮手。


    “去吧!”


    “二虎,你跟著咱,咱找妹子,你找玉兒,順路一起商量一下,如何遊曆這大好的日月山川。”


    “是!陛下!”


    皇帝朱重八走到禦書房門口時,又叫走了二虎。


    禦書房內就此隻剩下了太子朱標這一個年輕人。


    他望著空蕩蕩的主位,望著那不知去往哪個角落悄悄消散,而四處亂撞的熏香,慢慢起身。


    ……


    “殿下!殿下!末將終於找到你了!快隨末將走吧!”


    “那個趙府族人已經被我們暫時安穩在了偏殿裏,但他還是嚷嚷著要帶迴自己的家主!”


    “而且據報,京城趙府裏也已經派出了其他人進行白事相關采購!”


    被二虎保下的那個手下是聰明的,他知道這種情況無論是誰來,一時間都處理不好。


    但他牢記著二虎的警告,一定不能讓聲勢擴大,也就是不能讓更多人知道。


    所以他直接將趙征給帶進了皇宮,引到了東宮,引到了薑顯麵前。


    趙征自然是樂意配合的,他還沒遇見過這樣的好事兒呢。


    於是在進宮的路上,他也是一路冷靜,配合著那個錦衣衛的謊話出演,實則在暗地裏繼續積蓄情緒,直到到了東宮前才又開始嚎啕大哭。


    薑顯從來沒有處理過這樣的情況,在手忙腳亂下,他隻能到處尋人,終於尋到這禦書房時,才找到了太子朱標。


    他是真無辜啊,找人找得滿頭大汗,看到太子朱標的瞬間,他就差一點就要流淚。


    “什麽!那攔住了嗎?”


    太子朱標聽見趙府不僅是來了一個人到宮內,要帶迴他們的首輔家主。


    家裏還已經派出了人,在外麵開始進行白事的相關采購,也急了。


    同時,瞬間,他對自己父皇剛剛說出的那些話,心裏麵起的那些複雜,也消失了。


    難怪,難怪。


    再看向主位,太子朱標突然覺得這個位置一點也不香。


    “殿下,末將也是事後才知道的,來不及啊!”


    “守護趙府的錦衣衛,一是由二虎統領與毛祥統領手下出人,末將這……”


    薑顯有一句話沒說,除了他根本沒有機會阻止,其實就算有機會,他也根本不怎麽想阻止。


    因為知道事情始末的他隻想說,瞧瞧你們自己幹的是什麽事兒,給了他一個什麽爛攤子。


    幹不了,根本幹不了。


    但同時他也不知道,當下他手下的錦衣衛,反而是最為純粹的錦衣衛……


    “……”


    爛攤子,完全的爛攤子。


    太子朱標聽後,內心無語,得出了和薑顯一樣的結論。


    但他與薑顯不同,他還必須得想辦法處理。


    “怎麽辦呢?”


    太子朱標下意識看了一眼薑顯,幸好隨即他就意識到了,這與曾經的父皇何不相同。


    “先去見一見這個趙府族人!”


    “實在不行,唯有一法!”


    “是!不過末將敢問,殿下您想出了什麽辦法,若是處理不好……”


    薑顯這樣的問話放在以往是為大不敬,但在現在這個時候,體現的卻全是他的忠心。


    太子朱標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迴答,走出禦書房,鑽進了早已準備好的轎子。


    ……


    偏殿。


    “幾位大人,我就想見一見我們家主,怎麽就那麽難!”


    “趙大人,貴家主是為首輔,也是首府大人他自己定下的規矩,為保內閣成員秉事公正,不見外人,您就別為難我們了。”


    “我可不是什麽大人,我沒有官職在身!我就想見我們家主!他現在病重了!難道還能處理政務不成!難道你們要讓我們趙府,背上不忠不孝的名聲!”


    “……”


    東宮屬臣中,凡是有點兒身份的,今天早就迴了家,所以現在麵對趙征的就隻是幾個侍講,那還不是任他拿捏。


    直接幾句話就讓他們啞口無言,想攔不能攔,想擋不敢擋。


    “所以,我可以去接我們家主迴……太子殿下?您終於來了!”


    就在趙征正要脫韁之時,太子朱標才好巧不巧的踏入了偏殿。


    隻是他的神色好像有那麽一點僵硬,旁邊錦衣衛統領薑顯的飛魚服上還沾了那麽一些油漆。


    “卿家認識本宮?”


    太子朱標自認沒有見過趙征這四十六號馬甲的麵孔,所以他抓住這一點,趕忙轉移起了趙征的注意力。


    “草民擔不起卿家,至於草民如何認識殿下……莫非太子殿下您已經忘記了我趙府第六任家主的……”


    “太子殿下!!!”


    “原來您已經忘了!!!”


    趙征臉上表情從疑惑,慢慢滑向悲傷,再到憤慨,再配合手臂緩緩抬起,顫抖的指向他。


    砰!


    “太子殿下!求您讓草民接迴家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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