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快看,博望公的馬車來了!”


    “安靜!博望公帶病不可聞風,咱們可不能當這種白眼狼,驚擾到博望公休息。”


    “知道知道!我這不是沒有親眼看見過聖府的聖臣,激動嘛。”


    “對了,咱們要不也去幫博望公擋風吧,咱們京城人也得做點什麽啊。”


    “你沒看見太子殿下把太子黃袍都給脫了嗎,還有那麽多皇子也被陛下叫來了,輪得到我們?”


    “是啊,皇家與聖府關係可真好,曆朝曆代可都沒有過。”


    “那可不是,你不記得皇榜上登過嗎,陛下一直想讓聖府的聖臣成為自家女婿,可是每一次,聖府的大人都先一步迴到了天上去。”


    “有此聖府,當為我日月王朝之福啊......”


    “誰說不是呢,隻是......嗚嗚嗚,我們又能為聖府做些什麽事呢......”


    “不日,陛下就要設壇求北鬥星君閉眼,免了博望公的災病,咱們都可以來啊,你要來嗎?”


    “那是自然,俺家裏還有濁河水君的牌位呢,就是來不了,那在自己家裏,我也得求一求北鬥星君!”


    ......


    “標兒,去吧!”


    趙征的馬車,到了眼跟前了。


    皇帝朱重八,對太子朱標點了點頭,然後又狠狠的盯了一眼其身邊的皇子。


    示意他們必須聽話。


    不然,後果都在此刻他的眼神中。


    現場所有皇子,哪敢不聽話,趕緊點頭。


    立刻學著大哥太子朱標的做法,將皇子袍脫了下來,獨剩衣袖還穿在手臂上,舉起成為一道屏風。


    送了趙征一路的百姓們,自然也懂事的給他們讓開了位置。


    於是趙征所在的馬車,就此,被一道黃,三道褐,給圍了個嚴實。


    ......


    明明此刻沒風的。


    但所有人,還是如先前一樣,緩緩的走著。


    沒有人敢放下手,想放下手。


    十裏官道,在所有人腳下,第一次顯得那麽遙遠,那麽難走。


    皇帝朱重八背後,京城百姓們,也還在跪著,跪得有些腳麻。


    但他們也一樣,沒有人敢起身、想起身。


    十裏官道,在所有人心裏,第一次留下印象,要走那麽久。


    沙~沙~沙~


    隨行等待的文武百官們,自然也不是沒事做。


    工部官員在發揮著自己所長,或雕刻或繪畫,將此情此景化作實物。


    尤其工部尚書王正,從一開始,他的手就沒有停過。


    但他畫的內容卻又有些不一樣。


    他在設計一個新東西。


    一種讓馬車行進起來,更快,卻更穩的東西。


    “聖府必需,更能造福天下!”


    “正義侯,今日老朽才終於懂了你......”


    戶部官員與禮部官員在一起,現場籌算規劃起了祈禱天壇的設計。


    這一次,他們沒有為禮製與花銷爭吵,而是在一起想如何能做到盡善盡美。


    “南鬥主生,北鬥主死,我們要讓北鬥星君閉眼,這曆朝曆代也沒有過經驗啊。”


    “不如咱們去請正一教的敕命道士,宋中真道長來參謀?”


    “宋中真道長?不成不成,你們怎麽還為戶部省錢,咱們要請,就去把天師張普通請來,張天師道法更通神!”


    兵部官員和刑部官員,也找到了事做。


    “此番大量百姓至京,不可避免是魚龍混雜,咱們可得把京城給周圍都給看好了!”


    “本官這就去通知京城府尹,和禁衛軍統領,讓他們手下的衙役和禁衛軍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精神。”


    “這還不夠!昔日蜀漢尚能路不拾遺,今時日月,我們在這個七曜日內,起碼也要做到夜不閉戶!”


    “那這件事,就放心交給我們刑部吧,一旦有歹人,我們刑部絕對在幾個時辰內,就審出其背後所有肮髒齷齪!”


    “行!那戶部那邊,本官也會去說道說道,京城乞子不能一刀除之,就需他們拿出錢來補貼了。”


    “還有這些其他省府跟過來的百姓呢,客棧和粥棚萬萬不能忘了。”


    “你這麽一說我想起了,咱們兵部多馬,到時候還能把他們送迴去,你說陛下能答應嗎?”


    “你說呢?”


    現場,獨有吏部官員,內心淚水嘩啦啦。


    “朝堂五部都有事情做,皇家更過分,不僅僅出了人,皇家國營部,討起錢來比戶部還要豪橫。”


    “咱們呢?咱們能幹什麽?”


    “能幹什麽,為他們記下功勞唄!”


    “太過分了,陛下規定的考教級別,都讓他們給搞得不夠用了。”


    “尤其是那兵部,有刀有馬就那麽了不起嗎,難不成,得給他們每個人都打兩個甲上?”


    “別說了,快記吧,記好了是咱們的分內之事,記不好,咱們還得挨罰呢。”


    “啊!嗚嗚嗚......”


    獨有吏部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


    ......


    ......


    接近兩個時辰後。


    已過晌午。


    趙征所在的馬車,終於到了京城城門洞口前。


    太醫院的太醫們,在兩個時辰裏,已經將這京城城門洞,給改造成了病房。


    因為沒有比這裏空間更大,而且更容易擋住風的地方了。


    也是此刻,趙征終於得以醒來。


    沒有人知道,在無法操控肢體的這幾日內,趙征的意識可是閑死了。


    因為他不敢直接把意識跳轉迴趙府。


    他怕這副傀儡突然出什麽意外。


    所以他就隻能內視著自己的五髒六腑,看著心髒疲憊的蹦跳,看著腸道不甘的蠕動,看著腎髒直白的擺爛。


    難啊。


    這一死,他就再也不能輕易見小乖。


    這一死,他這一次被銀針吊命的經驗,就隻能無價值的爛在自己肚子裏。


    “咳咳!咳咳咳!”


    “唿~~~”


    我趙征,終於可以醒了!終於可以自主唿吸了!


    趙征第一次感覺控製著自己唿吸,是那麽美妙的一件事。


    第一次,沒有被旁人突然提醒,當你意識到你在唿吸時,自己就會開始,被動的,主動自主唿吸的難受。


    “太醫!太醫!咳咳!”


    “博望公,您先別開口,下官們馬上就將您抬到城門洞內治療!”


    “不!快來!快來......摸死脈!趙某還有......穴位遊離經驗相傳!咳咳咳!”


    “不然趙某,死不瞑目!!!”


    太醫們聽見這話,瞬間進退兩難。


    隻能看向皇帝朱重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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