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明十三年春。


    趙征帶著趙府內,為數不多的兩個精壯傀儡,就此離開了京城。


    同行的有七十禮部員外郎,和一百德行錦衣衛。


    京城外十裏。


    皇帝朱重八、馬皇後、太子朱標、後宮皇子與年幼小公主。


    還有滿朝文武大臣,都在官道上等待著。


    “博望侯的隊伍來了!”


    有人迴望城門方向,終於看見了趙征的隊伍。


    而趙征,看見前方官道上的旗幟招展與人頭攢動,也愣了一下。


    待他走近,才看見了一席常衣的皇室與文武大臣們。


    “陛下!”


    “愛卿!”


    “陛下何故於此,微臣不過做份內之事罷了。”


    這種感人場麵,趙征最不喜歡了。


    但該有的禮貌,還是得有。


    至少太子與皇後,還有劉基一幹好友的相送,他還是享受的。


    “今日不過知己相送,咱和一眾大臣穿的都是常衣,愛卿可不要覺得怠慢了。”


    “但請愛卿放心!待你迴京城的那天,咱會帶著全城百姓,前來迎接你!”


    皇帝朱重八也是會宣揚自己與趙府的貼心關係的。


    官道上,站了這麽多的人,還打著朱字旗。


    甚至還有著禁衛軍在側。


    路過的百姓,哪個還不知道是皇帝與大官們在這裏。


    砰!


    “陛下之恩德,微臣肝腦塗體不能迴報!”


    趙征繼續著自己的禮貌。


    “快快起來吧愛卿,咱不是說了嗎,今天隻是知己相送。”


    “來人啊!”


    “把咱為愛卿準備的九邊使節幡與餞行酒,拿上來!”


    “是!”


    沒有想到,皇帝朱重八還這麽注重儀式感。


    ......


    待酒杯傳到每個人的手上後。


    又是皇帝朱重八打頭。


    “來,諸位愛卿,咱們同敬博望侯一杯酒!”


    “博望侯!請!!!”


    “趙某謝陛下,謝諸位!”


    趙征自然也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哈哈哈,趙愛卿果然是個痛快人,喝酒也這麽爽快!”


    “咱就不在這裏礙眼了,趙愛卿你與誰還有什麽話說,就說了再走吧。”


    “不過此去亦力把裏,路途遙超千裏,所以咱還提前為你準備了一個香囊。”


    “裏麵裝的,是城門之土。”


    “望愛卿你,不忘故土,早日迴京!”


    “這香囊,可是咱妹子和女兒崇寧親手給你縫製的。”


    趙征趕緊接過香囊,雖然他不知道崇寧公主到底是誰。


    但是有馬皇後的心意,就已經夠貴重了。


    皇帝朱重八身後的百官,也露出了羨慕了眼神,這待遇,他們也想擁有。


    可惜他們不姓趙啊。


    砰!


    “微臣,謝皇後娘娘大恩!”


    “謝公主殿下大恩!”


    趙征恭敬的為馬皇後,與不知道是誰,不知道在不在現場的什麽公主,行了一個謝禮。


    “父皇!我也有禮物要送!”


    “含山別鬧!”


    就在君臣淚目的這一刻,調皮的含山公主,又站不住了。


    皇帝朱重八趕緊難住了她的腳步。


    “父皇,我就是準備了禮物嘛。”


    “崇寧姐姐送了,含山也要送!”


    “趙大伯,你看!這是我母妃家裏送來的大人參,像個人吧?”


    “母妃說過,像個人的人參,可以指路呢!”


    含山從自己懷裏,掏出了一根所謂的大人參。


    趙征看了一眼皇帝朱重八,老朱默默點了點頭,示意他收下後,他這才收下了。


    確實是一根大人參,相比含山公主這個小屁孩的手的話。


    “微臣謝公主殿下!”


    “不客氣,不客氣!”


    含山公主滿意了,然後轉頭趾高氣昂的看了太子朱標一眼。


    “哈哈哈!”


    無論是皇帝,馬皇後,還有趙征和現場的文武大臣,都沒忍住笑了出來。


    然後全部人,目光看向了太子朱標。


    搞得太子朱標有些尷尬了。


    他確實沒有想過這種事兒。


    大男人,喝碗酒,不就是最大的尊重嘛。


    “趙大人,本宮確實沒有做準備。”


    “不過待趙大人您迴來之時,不知趙大人您可不可以到東宮授課,教一教雲通。”


    太子朱標沒有準備禮物,還好腦子轉得快,立馬行禮請求道。


    現場群臣,又露出了羨慕的眼光。


    趙征自然點頭。


    “太子所請,微臣不敢推辭!謝太子殿下恩重!”


    答應,我什麽都答應。


    趙征來者不拒。


    此去亦力把裏逾千裏,他可不打算坐著馬車再搖搖晃晃的迴來。


    ......


    半個時辰後,官道上的送別隊伍,才終於解散。


    趙征,也就坐上了馬車,準備正式踏上征途了。


    “小友!且慢!”


    嗒!嗒!嗒!


    趙征聽到這聲且慢,趕忙掀開窗簾,向後望去。


    果然是誠意侯劉基。


    這個滿頭白發的老人,居然騎著一匹白色快馬追來。


    “停下!停下!”


    趙征趕緊讓趕馬的德行錦衣衛停下馬車,然後出了車廂。


    “劉大人!您怎麽追來了,您這不是......”


    趙征皺著眉,想不通為什麽劉基要在皇帝帶著滿朝文武迴城後,再跑出來。


    如此豈不是惹老朱懷疑嗎。


    但是隨即劉基身後露出的一個身影,讓他眉頭頓時就皺不到一塊兒了。


    “叔叔!”


    孫小乖探出了頭來,小心翼翼的看向了趙征。


    “小乖!你怎麽來了!”


    趙征趕緊上前抱住孫小乖,意外的是,這一次孫小乖卻沒有躲。


    “嘻嘻,叔叔,小乖把衣服洗過很多遍了。”


    孫小乖一邊笑著,一邊從懷裏掏出了一個果子。


    “叔叔,這是剛才碰到陛下,由他給我的林檎果,小乖送給你!”


    “皇帝爺爺說,這個果子也是從西北運來的。”


    “小乖想,這個果子都能從那麽遠的地方運來,肯定有好運,叔叔你也一定能順利迴來的!”


    趙征趕緊接過林檎,細看才發現,與後世蘋果有些相像。


    “好,叔叔接下了,謝謝小乖。”


    劉基也在這個時候才插話道。


    “小友,你要去多久啊,老朽,還能等到你迴來的那一天嗎......”


    “咳咳!”


    他看向趙征的眼裏,含著淚水。


    “短則兩年,長則三年,劉公放心吧。”


    趙征也隻能點頭,丟掉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劉公,你不該來啊......”


    劉基默然,趙征也說不下去後麵的話。


    懂事的孫小乖不知道兩者在打什麽啞謎,但他看出了兩人的傷心。


    “叔叔,你給小乖取一個大名吧!”


    “陛下給村裏補上了錢,小乖可以入學了!但小乖還沒有大名呢!”


    “好好好!”


    趙征忍著淚水,憋出笑容。


    ......


    取名,是一個大事,趙征也不能馬虎。


    他抱著孫小乖來迴踱步了許久,才終於想出了一個名字。


    孫興中。


    “謝謝叔叔,小乖有名字了!!!孫興中,孫興中!”


    趙征要出發了,小乖被劉基牽過。


    “小友,珍重!”


    “劉公,珍重!”


    “叔叔再見!小乖等你迴來!”


    坐上馬車的趙征,就這麽探出頭,看著孫小乖在他用錦衣衛的刀刃,在官道旁一塊石頭上留下的名字學習著。


    一旁的劉基,也在耐心的教導著的景象。


    直至他的雙眼模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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