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張拿起了大頭留下的資料:“劉桑,我去給雷總匯報下,你接著睡吧,領導說了,讓你多休息。”


    “我和你一起去吧。”我還是想聽取雷總意見的。


    大張連忙擺手:“別了,領導心情不怎麽好,我關鍵得問問怎麽弄楊陽這小子,你考慮美幸的事情吧。”


    講完,大張帶著資料走了。


    又剩下我一個人了,我坐在椅子上,索性又閉上了眼睛,這個事情突然變的複雜了起來,內部外部的壓力似乎同時都壓在了我的身上,一切都讓人頭疼不已。


    “劉桑,身體不舒服麽?”


    美幸的聲音突然在身邊響起。


    我一哆嗦,趕忙睜開眼睛,她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我的房間,正站在我的身邊,這讓我有些不適。


    “哦,美幸啊,你怎麽來了?”屋子裏就我們兩個人了,自從上次談話後,我們兩個就沒獨處過,我強壓著心中的緊張,說著不疼不癢的話。


    “我隻是想過來看看大張在不在,我想問他晚上他要吃點什麽。”美幸也說著不疼不癢的話。


    “哦,大張去給雷總匯報工作了,一會就迴來。”我不知道我該繼續說點什麽了,望著美幸那俊俏的臉龐,我突然迴想起她剛複活那會守著陳部長在我懷中哭泣的事情,心中的情感不自覺的又湧了上來。


    美幸似乎對我這些無關痛癢的話有些失望,轉身要走:“哦,那這樣我先迴去了。”


    “等等!”這倆字從我嘴裏直接喊了出來,似乎完全沒經過大腦。


    美幸轉了身。坐在我旁邊的椅子上,嘴角似乎有些笑意,但是馬上又消失了:“怎麽?你還有話對我講?”


    “我”我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你的事情有點眉目了,比較麻煩,甚至還有危險,就是這樣。”想了半天,我還是憋了一句話。


    美幸依然微笑,她很自然地把手搭在了我的手背上:“不論出什麽樣的危險,你都會保護我的,是嗎?”


    她的體溫異於常人,即使是這樣,當美幸的手搭在我手背上的時候,我還是感受到了那來自內心的溫暖。


    “冰冷而精準!你要知道自己該幹什麽!不該幹什麽!”雷總的話又不合時宜的在我腦中響起,我急忙想把我的手抽迴來。


    沒想到這會兒,美幸的手突然握住了我的手:“劉桑,你會保護我麽?”她握的很緊。


    這一下,我再也無力抵抗了,雷總的話已經不足以再左右我的行為,我們之所以稱之為人,那是因為我們有七情六慾,雖然我們總是拿國家機器來標榜與鞭策自己,但是也隻是自欺欺人罷了,用科學部門的話來講,所謂七情六慾不過是腦中產生的微弱生理化學反應,道理誰都明白,但是正是這微弱的反應構築了我們五彩斑斕的情感世界,誰也不能逃避他,誰也不能無視他,誰也不能真正的變成一部機器,我,也一樣


    很自然的,我們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美幸。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你,不管發生什麽!”


    原來牽著自己喜歡的人手的感覺是如此美妙,這微弱的生物化學反應,已經強大到讓人無路可逃。


    “你相信輪迴麽?我從第一眼見到你,就覺得我認識你”美幸細語輕聲。


    我緊緊握著她的手:“不,我不相信輪迴,但是我相信未來肯定會更好”


    一九六六年冬天,身為國家最機密部門091一員的我,與一個來曆不明的女性變異者在陰冷而永不見陽光的地下室中手牽著手,除去我們的身份,與其他任何戀愛中的男女沒有任何不同,我們談論著人生,談論著理想,談論著過去與未來,但是我們真能把這身份除去麽?


    雷總那並不高大的身影,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我的門口,地下二是特別關照的,沒有領導許可,是沒有人可以隨便進入的,但是雷總就是領導,他來到這裏不需要給任何人報告。


    要不是他習慣性的咳嗽了一聲,我還沒看到他的到來,但是當我看到雷總的時候,一切掩飾都來不及了,我依然牽著美幸的手,我們兩個討論美好將來的話語還在屋中環繞的時候,雷總已經把一切都看到了,把一切都聽到了。


    也許是本能,也許是恐懼,我一下把美幸的手甩開,起身敬禮:“雷總!”


    我明顯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那是因為恐懼。


    美幸自從被雷總問話後,再也沒有與他接觸過,再見雷總,有些尷尬,也有些害怕,她本能的躲在了我的身後,學我的樣子敬禮:“雷雷總好。”


    領導沒講一句話,轉身就走了。


    我顧不得美幸了,趕忙追了出去:“雷總,您找我?”


    雷總不理我,背著手,大踏步的朝樓上走去。


    “領導!領導!”我心理明白,這種錯誤也許是不可原諒的。


    雷總終於還是迴了頭,他的眼神就像從來都沒認識過我一樣,看的我渾身發毛。


    我低著頭,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再也不敢說一句話。


    “你需要反省。”雷總隻丟給我一句話又頭也不迴的走了出去。


    悻悻地迴到地下室,美幸對我的作為很失望,她倚在牆邊,望著我,也不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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