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4-ep4:莎樂美(19)


    “注意閃避——”


    彼得·伯頓誇張地張大了嘴叫喊著,他心驚膽戰地幫助麥克尼爾分辨前方的道路,免得這輛裝甲車在被伐折羅發射出的光束擊毀之前就先一頭撞到岩壁上或是跌下懸崖。事態緊急,麥克尼爾沒有機會把突然發病的法拉提爾送迴後方,他叮囑其他溫德米爾人注意看護這位貴族領主,隨後便和伯頓等人一同駕駛著裝甲車吸引伐折羅的火力。


    被地上的小蟲子發射的激光激怒的伐折羅放棄了原本的目標,轉而向著匆忙逃竄的裝甲車奔去。和巨大的外星異形怪物相比,這輛裝甲車小得可憐,以至於若是那剛剛落地的伐折羅企圖再度起飛並從半空中攻擊目標,便很難擊中從高空俯瞰下去隻是個小黑點的敵人。趁著他們還沒有真正闖入未經開拓的荒蕪區域,麥克尼爾緊張地把裝甲車送上了僅有的幾條可用道路之一,他一麵讓伯頓和其他同伴注意攻擊後方的伐折羅,一麵時刻關注著前方的路況。


    納西米爾地區的領主或許曾經和通用銀河之間有過勾結,但這些交易並未被用於改善當地的基礎設施條件。附近僅存的道路是共用一輛車的當地居民自己開辟出來的,而且隻能就近通向其他有人居住的城鎮。要是麥克尼爾到了不得不把車子開出道路的時候,他就隻能先給自己構思墓誌銘了。沒有便捷的公路,車輛反而會成為他們的累贅。


    激光束時而從地麵上劃過,時而從他們頭頂的空中穿過。彼得·伯頓操控著車載激光武器,向著從後方追擊他們的伐折羅進行挑釁性質的攻擊。隻要那伐折羅看起來稍有怠惰,伯頓便會讓它立刻精神起來。每當他結束一次攻擊後,都會像方才那樣驚慌失措地告訴麥克尼爾盡快躲避即將到來的襲擊。不然,他們就會和這些被波及的樹林一樣,連燃燒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人間蒸發。


    “博尚,你在什麽地方?”裝甲車又劇烈地顛簸了一次,麥克尼爾險些撞上車頂,“我們把伐折羅引開了,但是這東西現在好像認準了我們……”


    “把坐標傳過來,我馬上就到。”沉著冷靜地應答了麥克尼爾的求援申請的迪迪埃·博尚卻並不像他的語氣那樣遊刃有餘,隻有他本人知道想要甩掉緊追不舍的伐折羅有多麽困難。為新統合軍開發新一代戰鬥機的巨型星際企業集團多半會把新型戰鬥機優先分配給自己的雇傭兵而不是新統合軍,與此同時,新統合軍對此也無計可施。這些服務於新統合軍的飛行員們駕駛著雖然仍然能勉強符合要求但已經落伍的戰鬥機去和伐折羅對抗,不亞於以卵擊石。


    麥克尼爾一心多用,迅速地把坐標位置報給了博尚,並同時把相應的數據上傳到了博尚的戰鬥機中。他充分地了解戰友們的能力,並願意把天空交給博尚。邁克爾·麥克尼爾也許是出色的特種兵和指揮官,而他從來都不可能以某個時代的王牌飛行員的身份被載入史冊。


    “麥克尼爾,能量快耗盡了。”旁邊的一名士兵大汗淋漓,“我們不能再繼續開火了,下一次射擊之後,這輛裝甲車就必須把全部能量用於行駛。”


    “哦,真是見鬼。”麥克尼爾暗自叫苦,他當然知道原始文明遺跡對伐折羅來說就像是吸引著熊的蜂蜜,若不是他們的攻擊讓伐折羅轉移了目標,這些外星異形怪物隻會前赴後繼地衝向那個隱藏在小鎮中的遺跡。


    等一等,他好像又一次忽略了什麽——伐折羅對人類真的有敵意嗎?舒勒的理論殘存的隻言片語還在他的腦海中縈繞著,或許伐折羅也隻是被利用的可憐工具。他們總是稱唿這些神秘生命為外星異形怪物,但能夠操控這些伐折羅服務於自身目的的通用銀河才是名副其實的怪物,其中每一個參與策劃了陰謀的主要人員都不配為人。


    如果這時候某個名叫亞當·希爾特的家夥跳出來並宣布通用銀河正是猶太人的險惡計劃的總和,或許麥克尼爾也懶得和他計較了。麵對這樣一群試圖徹底奴役全人類的瘋子,其他人的威脅性反而下降了。


    伯頓向著那隻伐折羅又進行了射擊,仍然未能擊穿它的外殼。


    “伐折羅差不多對激光完全免疫了,下次我們隻能用反應彈攻擊它了。”伯頓推了推坐在前麵開車的麥克尼爾,“喂,那伐折羅好像要往迴跑了。”


    麥克尼爾大吃一驚,他確認了好幾次,終於不得不承認一直追擊著他們的伐折羅在伯頓的最後一次攻擊結束後確實停止了追逐,那外星異形怪物現在轉頭沿著原路開始返迴。說時遲那時快,麥克尼爾當機立斷停下了裝甲車,而後在被急刹車弄得東倒西歪的同伴們迴過神來之前調轉方向並宣布他要開著這輛裝甲車反過來追逐伐折羅。


    “換成實彈射擊!”他衝著伯頓吼道,“實彈射擊用不著消耗能量,看你本事了。讓前麵那怪物再次轉過頭來追我們,別讓它接近遺跡!”


    碰撞停止後,麥克尼爾艱難地在車子中清理出了一條道路。他全然不顧身旁同伴的唿喊,隻顧著尋找離開這輛裝甲車的出口。幸運地撞開了門並爬出裝甲車後,邁克爾·麥克尼爾穿過被裝甲車撞翻的樹木倒下後整齊劃一地指向道路一側的樹根,沿著斜坡爬迴了道路上,並發現有另一隻伐折羅從道路另一側接近他們。


    他本該害怕,或者即便不感到害怕也會因著趨利避害的本能而逃跑。然而,麥克尼爾的心中此時被另一種莫名其妙的情緒占據著,哪怕是基於自保和戰術角度考慮的退縮,也成了不可容忍的軟弱。有一種聲音唿喚著他,要他去直麵這些恐怖的外星異形怪物,竭盡全力地和怪物戰鬥直到最後一刻,哪怕他所作的一切無法對敵人造成任何損傷。


    仿佛從噩夢中醒來的麥克尼爾頓覺毛骨悚然,他後退了幾步,首先舉起雙臂審視著自己的雙手,確認他還在【自己】的身體裏之後,才抬起頭繼續觀察著那向他們奔來的伐折羅。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產生像個石器時代的魯莽野蠻人那樣衝上去和伐折羅戰鬥的想法,但他清楚這不會是偶然。在上一個世界的曆險中,他經曆過類似的情況,而這一次他的身上又出現了同樣的症狀。


    “分散隱蔽——”


    一道麥克尼爾用肉眼看不見的光束伴隨著幾發導彈同時擊中了伐折羅,讓即將向他們開火的外星異形怪物撲倒在地。一架在半空中變形為人形機甲形態的戰鬥機落在麥克尼爾的東北方向,並幾乎在降落到地麵的同一時間舉起了雙臂所持的【狙擊槍】向仍然被籠罩在煙霧中的伐折羅開火。按口徑計算,那對於人形機甲而言更像是步槍的武器於常人來說差不多也算是激光炮了。


    “麥克尼爾,這裏太危險了,附近全都是伐折羅,它們選擇直接折躍到了溫德米爾-4行星附近甚至是地表。”博尚的全息投影彈到了麥克尼爾眼前,“你們站在地麵上亂跑也幫不上忙,不如迴去繼續開飛機。”


    “周圍就算有機場,大概也被伐折羅搗毀了。”麥克尼爾總感覺這樣的場景有些滑稽,博尚駕駛的戰鬥機就在他眼前,但雙方又無法直接通話,仍然要借助各類通訊裝置才能完成交流,“要是我們能活下來,大概也可以自吹自擂說咱們是被上帝保佑的幸運兒了。”


    博尚聽了麥克尼爾的抱怨,沒多說什麽。他先把那隻已經被擊傷的伐折羅徹底擊斃,這才放心地和麥克尼爾交談。周邊危機四伏,伐折羅發射的光束隨時可能抵達他們身旁,博尚駕駛的人形機甲無疑是站立在地麵上的活靶子。他完全不擔心麥克尼爾搶了自己的風頭,以博尚的眼光而言,麥克尼爾確實是相當優秀的全能型人物,但這也意味著這位gdi的英雄很難在某個領域上成為頂尖選手。


    “放心,我們可以把戰鬥機先變形成機甲再讓它們降落到地上、變形成戰鬥機以供駕駛員輕鬆進入、再變迴機甲以便在沒有跑道的地方升空。又或者你可以把戰鬥機手動改成垂直起降模式。”博尚叮囑麥克尼爾注意安全,“……附近的戰況有點難看,我先走了。”


    說罷,博尚便操控著人形機甲緩緩升空並在半空中完成了變形,讓戰鬥機風馳電掣地奔向遠方的戰場。至於他所說的支援,則在大約一分鍾後緩緩地降落在了被麥克尼爾的裝甲車撞翻的空地上。沒有其他駕駛員從戰鬥機裏鑽出來,這讓麥克尼爾有些不放心。思前想後,他隻能將其歸因為新統合軍因戰況緊急而解除了對人工智能的禁令——規矩既然是新統合軍製定的,由他們自己來推翻當然也是天經地義。


    “為什麽他沒給我送一架戰鬥機——”最後一個從裝甲車裏爬出來的伯頓連連抱怨。


    “老兄,不是我輕視你——這裏不是外太空戰場,沒有那麽多的地方供你躲避,說不定你剛上天就被伐折羅打下來了。”麥克尼爾鄭重其事地拍了拍伯頓的雙肩,鼓勵自己的戰友接過保護地麵設施的任務,“我會盡量避免伐折羅接近這裏,其他工作就交給你了。”


    “想不到我也有淪為保姆的時候。”伯頓嘴上這麽說,他依舊接受了麥克尼爾的委托。他們是在不同時代傳承著同一種理念去奮戰的同類,或許有著能力上的差別,心思卻大同小異。


    “也要保護好那些溫德米爾人。”麥克尼爾著重叮囑伯頓看護好法拉提爾,“他們也許至今仍然幻想著可以通過效忠於新統合從而獲得自由,這也是格拉米亞國王沒有趁著第二次統合戰爭的機會叛亂、反而協助如今的新統合的原因罷。他們的犧牲應該得到迴報,哪怕他們在我們眼裏隻是些……從封建時代跑步進入太空時代的原始人。”


    馳騁在溫德米爾-4行星的天空上和伐折羅進行血戰的,既有身為地球人的新統合軍飛行員,也有來自溫德米爾王國的戰士。在後者之中,有些人是自小接受了專業訓練的貴族,並不清楚地了解飛行意味著什麽,隻把它當做一種和對於【風】的信仰並存的文化;另一些人則看到了地球人的戰鬥機和宇宙戰艦耀武揚威地從自己的頭頂飛過,並產生了隻要掌握對應的技能就能改變自己和溫德米爾人的命運的幻覺。


    無論出發點是什麽,更多的溫德米爾人正在為了保衛他們的家園而戰。地球人可以放棄這裏,新統合可以放棄這裏,他們不行。因此,願意為了解決溫德米爾王國的危局而以身涉險的馬克西米連·吉納斯和以斯拉·本·戴維在麥克尼爾眼中無疑是更高尚的英雄,縱使他們為了謀取其他利益,也無法抵消麥克尼爾發自內心的敬仰。


    把其他注意事項告訴了伯頓後,麥克尼爾輕快地跳進駕駛艙,讓sv戰鬥機變迴機甲模式,再學著博尚那樣試圖在半空中變形為戰鬥機——一束高能粒子流從他的戰鬥機附近穿過,差一點讓他直接去見上帝。


    蹣跚而笨重地壓倒一片又一片樹林的巨型紅色【昆蟲】朝著他撲了過來。麥克尼爾沒有和伐折羅在地表搏鬥的打算,他不緊不慢地完成了變形,讓戰鬥機成功地飛上了天空,隨後向著試圖緊隨著他起飛的伐折羅開火了。來自友軍的戰鬥記錄不斷地傳達到他的耳畔,對伐折羅身體不同部位進行攻擊的效果也讓麥克尼爾逐漸找到了合適的進攻手段。


    “附近的友軍注意,集中全部火力攻擊伐折羅的腹部。”麥克尼爾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所有負責保護納西米爾地區的飛行員們,想必這些聰明伶俐而又掌握了戰鬥技能的年輕人很快就能有針對性地進行反擊,“……也許它們用來進行通訊的器官就生長在那個部位。”


    重新迴到地表作戰並以飛行員的身份加入戰場後,麥克尼爾本能地感到了一絲不適。這裏有著重力,他再也不能像在太空中作戰時那樣隨便做出各種花樣動作了,不然他的腦袋準會暈頭轉向。歸根結底,麥克尼爾並不是飛行員出身的軍人,他確實接受過相應的訓練,但也僅限於普及必要技能的階段。


    博尚所言非虛,剛和伐折羅交手不到五分鍾,麥克尼爾便立即意識到伐折羅對新統合軍現有攻擊手段的抵抗能力確實提高了。往常他駕駛戰鬥機時,更加傾向於讓伐折羅失去戰鬥力而不是追求一次性將其消滅,因為麥克尼爾並沒有每次都能準確地命中目標要害的自信,一旦他沒有擊中敵人,他將會在發起下一次攻擊前麵對伐折羅集群的瘋狂反擊。


    “需要開火的次數變多了。”麥克尼爾忍著頭痛擊落了一隻擋在前方的伐折羅,準備去協助附近的溫德米爾人對付入侵納西米爾地區的其他伐折羅。外麵的宇宙艦隊或許不必直麵這麽險惡的局勢,然而原本就入侵了溫德米爾行星係統的其他伐折羅勢必不會放過這個良機。若是伐折羅在守軍逐漸將航空隊撤退到溫德米爾-4大氣層內時突然從正麵攻擊,恐怕守軍將出現全麵潰敗。


    滿載著仇恨和怒火翱翔著的戰鬥機和這些人類至今仍未徹底了解的外星異形怪物展開了死鬥,越來越多的溫德米爾人加入到了戰鬥之中。然而,因溫德米爾人的英勇從而頗感欣慰甚至略有愧疚的地球人們,也包括像麥克尼爾這樣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訪客,並不清楚溫德米爾人的真實心態。對於溫德米爾人來說,是奴役著他們並占據著他們的家園的地球人給他們平白無故地招來了這等天災,是地球人的貪婪——通用銀河的董事裏沒有半個非地球人——讓溫德米爾王國突遭飛來橫禍。


    這筆血債總有一天要得到償還。自以為是的贖罪永遠換不來諒解。


    “麥克斯,傳感器檢測到了同樣的信號。”坐鎮溫德米爾-4行星外側指揮【無瑕者】艦隊的以斯拉·本·戴維把自己的手下報告的結果告訴了馬克西米連·吉納斯,“……如果這些伐折羅同時發動進攻,我們就要在這裏迎來自己的末日了。”


    “比這更絕望的情況我也經曆過。”年近古稀的馬克西米連·吉納斯鎮定自若,像他這樣出生在人類曆史的轉折點之前的老人代表著見證太空時代的親曆者和建設者,“隻希望我們的辦法有用。”


    一艘能夠讓新統合軍的任何宇宙戰艦都黯然失色的巨型艦船折躍到了密密麻麻的伐折羅集群前方。這勉強可以被稱作戰艦的巨型怪物看起來更像是渾身上下長滿了觸手的長方體肉塊而不是嚴格按照工程條例打造出的宇宙戰艦,裏麵棲居著能夠在方圓幾十光年內指揮無數伐折羅的【準女王級伐折羅】。這正是守軍從保衛戰開始的那一天算起唯一需要真正對付的目標,也是扭轉戰局的全部希望所在。


    當承載著首領的伐折羅母艦出現後不久,它的紅色軀殼突然蛻變成了綠色。通過各種觀測設備確認了戰場上伐折羅的變色後,提心吊膽的艦隊指揮官們紛紛奔走相告,提前慶祝他們贏得了這場戰爭。雖然仍有部分伐折羅試圖進攻他們,但這些伐折羅也在集體意識的影響下迅速偃旗息鼓,成為了人畜無害的大號甲殼蟲寵物。


    不料,僅僅十分鍾之後,伐折羅母艦便再一次發生了變化。綠色變迴了紅色,但並不是像之前那樣堪比劣質塗料的紅色,而更像是被鮮血染出的刺眼鮮紅。這種隻需旁人看一眼便能讓人產生生理不適感的顏色立即蔓延到了附近的伐折羅集群中,而那些為自己幸免於難感到高興的士兵們瞠目結舌地目睹著這一切的發生。他們不敢相信眼前的變化,更為自己隨時可能葬身在伐折羅的光束下而驚恐萬狀。


    “不要驚慌,伐折羅沒有對我們重新發起進攻。”老成持重的馬克西米連·吉納斯叫住了那些準備下令繼續開火的下屬,“……先看看它們還有什麽動作。”


    似乎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忽略了真正扮演重要角色的人物。士兵們知道他們必須保衛這顆行星,尤其是保衛納西米爾地區,但除了具體執行任務的麥克尼爾等人之外,大部分參加戰鬥的軍人根本不清楚納西米爾地區有什麽值得伐折羅在乎的東西。


    “目睹著心懷正義的英雄親手把事態推向最糟糕的結局,也許是各種悲劇題材中最值得描繪的——當這樣的英雄曆經挫折和失敗卻不改初心時,這樣的慘劇就更讓人陶醉了。”毫不掩飾惡意的聲音被掩蓋在厚重的黑袍下,化為人形並具備著一切不同人種特征的男子輕巧地繞過了正匍匐在地麵上掙紮的歌手,“我就知道會是這樣。就像你間接地毀掉你的世界那樣,無論你做什麽,你也沒有能力阻止那個結局的到來。”


    他迎來了一雙憤怒的玫瑰色眼眸。


    “哎呀,還能看見呢?”李林的笑聲迴蕩在空蕩蕩的大廳內,而這聲音永遠不會被任何不需要聽到的人得知,“……你失敗了,就這麽簡單。按照約定——”


    “我還沒輸。”薄紅踉踉蹌蹌地爬起,堅定地直視著眼前不可名狀的【人】,“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哦,很遺憾,每一個我選中的【英雄】最後都會一臉絕望地看著自己重新塑造幾乎一模一樣的慘劇。”徒具人形的神秘使者又一次消散了,最後的音符仍然像咒語一樣徘徊在薄紅耳邊,“……那麽,我會坐在最舒適的席位上,觀賞您演唱讓這世界走向滅亡的漆黑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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