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2-ep3:末日鍾(3)


    “這家夥才是最該被吊死的——”


    這聲驚唿嚇得路旁的行人紛紛對坐在書店門口的幾個顧客投以戒備和警惕的眼神,頻繁口出狂言的家夥大多存在一定程度的精神問題。麵對著街道的那名顧客表情尷尬地向著行人們笑了笑,忙不迭地抓住同伴的手腕,讓這個剛才氣得從椅子上站起來咆哮的青年恢複冷靜。


    “我說錯了什麽?”盧卡斯·蘭德爾下士疑惑不解,“你們看看這個勞爾·裏維拉都幹了些什麽,他簡直是個十足的人渣和敗類,作為黑心商人的成就足以和華爾街那些腦滿腸肥的蛆蟲相比,這樣一個人卻能逃過製裁,我看他才是我們最應該消滅的目標。”


    勞爾·裏維拉不是本名,沒有人會打算在和見不得人的外國組織合作時使用本名且事後大搖大擺地以同一個名字繼續活動。無論這個現在名叫勞爾·裏維拉的商人過去叫什麽、本名是什麽,都不重要,他已經被墨西哥社會以這個名字接受,隻要是和勞爾·裏維拉相關的新聞報道必然指向同一個人物。不想實現壟斷的商人不是好商人,勞爾·裏維拉也不例外,而他的野心不僅限於幾個單獨的產業,其最終目標是在所有重要領域實現完全壟斷。為此,他不惜使用各種手段旁敲側擊,綁架和暗殺更是家常便飯。由於手法相當高明,墨西哥有關部門迄今為止也拿不到任何足以讓他倒台的證據。至於那些正義感過剩的理想主義者,他們的命運當然是被扔進墨西哥灣喂魚。


    這種荒謬的事實令麥克尼爾和希爾茲上尉都有些動搖。明知事實卻不能將其公之於眾,可以說是莫大的諷刺。更諷刺的情況也時有發生,國際社會的博弈中所有人都在說謊的場景並不少見。勞爾·裏維拉有很大的利用價值,況且他自身在墨西哥的勢力也難以動搖,nffa不會為天真的幻想買單。亞當·希爾特向他們承認,想要在不引起更大混亂的情況下將勞爾·裏維拉除掉,會嚴重消耗nffa在墨西哥的資源。基於現實中的利弊,正義必須讓步。


    “我一直認為把利用價值壓榨幹淨後再處理這種人,是最好的辦法。”麥克尼爾口是心非地給出了答案。


    “算了吧,有那麽多窮兇極惡的家夥在失去利用價值後因餘威尚在而沒有得到清算。”蘭德爾下士看起來依舊很生氣,“西班牙人過了幾十年之後才敢把佛朗哥那個雜種的墳墓挖開。”


    “對這個問題,我得說一句公道話。”薩拉斯中士連忙為他母語發源地的現狀辯護,“即便是一些流亡海外的遊擊隊員都承認他的貢獻——”


    “——但佛朗哥依舊是個對加泰羅尼亞人實施屠殺和策劃滅絕的怪物,我不接受任何反駁。”蘭德爾下士大怒,“你知道嗎?他說加泰羅尼亞人有造反的基因,任內下令對當地女性實施強製墮胎甚至計劃推動全體絕育——”


    “都給我閉嘴!”


    臉色鐵青的希爾茲上尉瞪著爭吵不休的同伴們,他的額頭上凸顯出了青筋,這副兇神惡煞的模樣讓他一下子老了十歲。上尉平時不是個喜歡發火的人,或者說他對外的態度一直很淡漠,有時會讓戰友們懷疑這位長官到底有沒有認真地考慮作戰方案或是行動計劃。聽了太多違心的懺悔,教堂裏的雕像或許都會氣得活過來,更別說人了,希爾茲上尉終究還是個有著正常情感的普通人。


    “你們打算怎麽做?”他一一掃視著其他隊員,“找個理由衝進辦公室,把那家夥宰了?然後呢?誰考慮過伸張正義之後的問題?nffa會因為我們壞了他們的大計而把我們撕成碎片。”


    年輕的軍官晃著玻璃杯,冰塊在杯壁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這家把咖啡店和書店開在一起的奇怪店鋪是nffa設立於墨西哥城的據點之一,平時並不活躍,也很少引來同行或是墨西哥情報人員的注意。在這裏工作的員工們長期保持靜默,有時他們自己都不知道下一個命令是什麽。有些人選擇了退出,另一些人決定留下,留下的理由也並非是對nffa宣傳的美好願景有著強烈的向往,純粹是他們因感到迷茫而決定放棄思考和前進。灰色的胡子中摻著一半花白的老人和氣地讓這些貴客在外麵等候,nffa總是尊重英雄的。


    “這一次我們分頭行動,如果出了意外,一定要保證顧問能夠活著返迴合眾國。”希爾茲上尉嚼著冰塊,那噪音讓其他人很不舒服。就算是隊伍之間出現了真正的矛盾或重大事故,希爾茲上尉也不見得發火,他隻會用一些自己的特有動作發泄不滿,有時外人也能從中找到蛛絲馬跡。上一次麥克尼爾抓獲士兵販毒並殺害長官時,希爾茲上尉也是麵無表情地下達了命令,這一次他依舊板著那張臉。


    他們需要一個人引蛇出洞,勞爾·裏維拉就是誘餌。良心發現後又墮入黑暗似乎是罕見事件,盡管勞爾·裏維拉在過去的十年當中沒少用非法手段擴張他的商業帝國,至少當年和他一同背叛的同夥會相信他始終和nffa誓不兩立。讓勞爾·裏維拉充當知情人的角色,而後stars小隊在恰當的時刻以預言中的殺手形象出現,促使伊莎貝爾·布蘭科對勞爾·裏維拉深信不疑。這樣一來,勞爾·裏維拉就能利用他手中的資源設計一個陷阱,把伊莎貝爾·布蘭科或其他叛徒送進地獄。麥克尼爾一直很好奇伊莎貝爾·布蘭科當年掌握了什麽證據,但亞當·希爾特對此閉口不談,那麽他也不方便主動提起。


    總的來說,最大的變數是原本位列鋤奸名單的勞爾·裏維拉莫名其妙地再次叛變了,其餘的變化還處在麥克尼爾的掌控之中。喝完這杯咖啡,他們五人就將各自分頭行動,在墨西哥城內為裏維拉和nffa編織密不透風的大網。


    “軍隊似乎找到了對付流氓魔法師的方法,上次咱們在烏克蘭找到的那個設備是用晶陽石做出來的,不知道我們是否有類似的方案……”希爾茲上尉以謹慎的目光審視著每一個從咖啡店門口路過的客人,“對了,你還記得上次我們從酒店救走的那些人嗎?那個pmc公司老板,他死了。”


    “死了?”麥克尼爾先是一驚,而後以滿不在乎的語氣答複說:“……死了便死了,他的每一分錢都沾著鮮血,死了也算是好事。”


    “不,重點在於他是個猶太人。”希爾茲上尉見其他人沒有反應,身體前傾,略微靠近了麥克尼爾,“這是今年第13個死於意外事故的猶太商人,我有理由認為這些人是被暗殺的。”


    麥克尼爾感到有些不妙,這是合眾國乃至整個西方世界不願意明說的話題之一。nffa敵視亞裔和非裔以及拉美裔,他們沒有道理唯獨放過猶太人,或許這種退讓是由於合眾國的現狀不允許他們公開地打出類似的旗號。隨著希爾茲上尉將數個月以來存在公開新聞報道的車禍等離奇事故一一說明,一個極其恐怖的推測出現在了麥克尼爾的腦海中。nffa懶得在這個問題上喊口號,他們選擇了直接動手,而且幹脆利落。


    “別想多了,這隻是我的個人意見。”希爾茲上尉見麥克尼爾的臉色明顯變得陰沉,連忙勸他放棄胡思亂想,“咱們先去執行任務,以後再談這個話題。”


    邁克爾·麥克尼爾去結了帳,向同伴們告別,徑直沿著並不寬敞的小路離開了這條街道。凹凸不平的石頭踩在腳下,給他帶來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一種更盲目而樂觀的氣氛徘徊在城市中,縱使是明白文化差異的麥克尼爾也或多或少地被感染了。看清苦難的真相後依舊保持樂觀,到底算英勇還是逃避呢?自欺欺人地活在夢境中成為了最後的抗拒手段。街邊為建築進行施工的工人們還在幹活,那掛著繩子飄在半空中的身影令麥克尼爾察覺到了些許異常。他總是懷疑這些人會掉下來,當這個念頭出現在他的腦海中時,他聽到了纜繩斷裂的聲音。伴隨著一聲慘叫,有人從高空墜落下來,在麥克尼爾眼前的地麵附近著陸,摔得粉身碎骨,水泥地立刻被染成了紅色。麥克尼爾還保持著抬頭仰望的姿勢,在他意識到有人掉下來摔死後,他慌不擇路地後退了好幾步,像個犯人一樣逃離了現場。


    警車和救護車擦肩而過。麥克尼爾走進路邊的死角,脫下大衣,將另一麵穿在了外麵——這件大衣有兩麵,外人不搜身是根本看不出蹊蹺的。當所有人都穿著大衣、戴著帽子和圍巾時,想要不憑借衣著服飾去追蹤一個人是難上加難的,更別說麥克尼爾很注意這些細節,他還不想這麽快被攝像頭拍到真麵目。按照預定計劃,勞爾·裏維拉已經將消息發給了伊莎貝爾·布蘭科,且鎖定了對方在墨西哥城的住址。等到裏維拉那邊傳來消息後,麥克尼爾就會想辦法潛入對方的家中並進行搜查。同時,哈維爾·薩拉斯中士根據裏維拉提供的情報,前往另一處老房子,他們不會讓背叛了nffa的叛徒有藏身之地。收網的時候還沒到,過早采取挑釁性質的行動會引起目標不必要的警覺。


    並不是所有現代化的便捷生活都能由機器提供服務,有些服務的背後是無數普通公民的辛勤勞作。想要足不出戶就能買到各種商品,網絡和物流是必不可少的,後者在某種程度上提供了大量的新就業崗位。送快遞的快遞員往往承受著很大的風險,無論氣候如何惡劣,他們都要按時送貨上門。有人開玩笑說,假如人類進入了末日後的求生階段,能夠繼續維持全球各個群體之間聯係的快遞員也許會成為新時代的英雄。高強度的工作導致其中的一些人時常需要刺激性藥物或更危險的行為來維持興奮度,免得在趕路的途中因疲倦而引發事故。吸毒成了其中一種辦法,毒品在墨西哥屢禁不止,沒人會想要禁毒,也沒人會隨便阻止別人吸毒。


    叼著煙卷的快遞員聽到背後傳來了腳步聲。這裏平時隻有兩個人當差,碰巧另一個人現在去離這裏很遠的商店買東西了,於是他隻得一個人看守這些遲早要被發送出去的快遞包裹。


    “哦,你終於迴來了。”快遞員用西班牙語隨意地說道,“再過幾個小時——”


    再有效的毒品也抵不過物理打擊,快遞員眼前一黑,栽倒在地。穿著灰色大衣的青年將快遞員拖到了路邊的角落裏,並在對方的手腕上注射了什麽藥劑。幾分鍾之後,儼然成了一名合格快遞員的麥克尼爾走出小巷,來到倉庫中認真地檢查這些包裹。這是他自己提出的方案:冒充快遞員以便靠近伊莎貝爾·布蘭科的住處。他以前沒做過快遞員,不了解和這個行業相關的任何知識。幸好他最近已經和薩拉斯中士學了不少西班牙語,否則他一開口就會暴露。


    “讓我來看看……”麥克尼爾找到了對應的箱子,“好像是給孩子的生日禮物。”


    他心中暗自嘲笑伊莎貝爾·布蘭科的天真,有些陰暗的過去是永遠無法被消除的,尤其是當伊莎貝爾·布蘭科從事情報工作並和nffa結仇後,她的餘生隻能麵對nffa永無休止的追殺。她應該明白這一點,不懂常識的家夥在做這一行的頭一單任務時就會丟掉性命。但是,她依舊不負責任地幻想自己能夠擺脫糾纏,認為隻要不去想象魔鬼,那魔鬼就不會出現。麥克尼爾不方便評價nffa的態度,可他明白那個黑心商人的打算。勞爾·裏維拉為了表明忠心並排除隱患,不會介意殺人滅口,就算是孩子也不例外。


    “到達指定位置,預計三小時後開始調查。”


    “明白,我被堵在半路上了。”另一頭傳來薩拉斯中士斷斷續續的聲音,“前麵出了車禍,聽說是城市管理係統的操作人員犯了錯誤,導致電子指示牌引導車隊撞在一起……”


    雙方都在用西班牙語談話,免得引起周遭墨西哥人的注意。


    邁克爾·麥克尼爾幾乎從那個快遞員身上搜走了一切,那個可憐人現在隻穿著短褲被關在倉庫的另一個儲藏室盡頭,希望他被發現時沒被凍死。望著有些老舊的貨車,再看了看手中的車鑰匙,麥克尼爾隻覺得頭疼。他本就不怎麽了解這個世界的車輛,還沒等學會開電動汽車,現在又要駕駛這種很容易在公路上引發連環車禍的巨無霸。過往的經驗告訴他該相信自己的學習速度,實踐才能鍛煉出新的本領。


    開車,是的,他在拿到駕駛證之前就和詹姆斯·所羅門學習怎麽開車,甚至還開過坦克。


    “車隻是個工具,邁克。”詹姆斯·所羅門有一次在他麵前提起這件事,“過去我們非常依賴那些有著豐富駕駛經驗的司機,他們熟悉各種道路,能夠把路線圖背出來。現在我們擁有全球定位係統,隻要會開車,並且不是往深山老林裏衝,所有人都能成為合格的司機。”


    新技術不停地淘汰各種職業,人們起先歌頌這些偉大變革,隨後意識到變革並不能當飯吃,他們也需要有工作才能活下去。為此,許多國家采取措施保留那些看似過時的工作,他們害怕過多的失業人口將引起混亂。等到麥克尼爾成為指揮官之後,他也不用自己駕駛任何交通工具了,總會有司機或副官代勞。


    在進入目標所在的社區前,幾名警官禮貌地攔下了車輛,示意麥克尼爾出示證件。偽造的證件完全騙過了他們,警官們隻是粗略地看了一眼,就將證件還給了麥克尼爾。


    “最近頗不太平啊。”


    “那是當然,聽說有外國的盜挖團隊潛入我國,目的是晶陽石。”其中一名警官無奈地歎了口氣,“我是認真的,他們應該去智利或者阿根廷,要不然就是去東亞碰運氣,來我們這種地方……光是毒販子就會讓他們沒命。”


    麥克尼爾關上車窗,繼續前進。他將車子停在路邊,開始檢查貨車中的包裹。等到那個快遞員醒了或是被別人發現後,一旦他們察覺到隻有伊莎貝爾·布蘭科的快遞不見了,nffa的行動有很高風險直接被識破。因此,麥克尼爾不得不將附近的快遞全都裝上車,準備暫時扮演一個辛勤工作的快遞員。還好他們沒買更多的東西,麥克尼爾為此暗自慶幸。


    nffa的目的也許是晶陽石,這種能夠抑製魔法的礦物隻在高海拔的古代文明遺址附近才能找到。考慮到nffa對魔法師持敵視態度,他們肯定會認為晶陽石是克製魔法師的最好工具。如果nffa真的將這一用意掩蓋在擴張生存空間的口號下,麥克尼爾對他們的評分要下降一半,因為這種手段也太老套了。借助看似偉大而不可撼動的借口去爭取肮髒而實際的利益,類似的行為屢見不鮮,不缺nffa一家。nffa真正的魅力應該超過這些俗套的利益,不然它將無法在可見的分歧中團結已經產生分歧的公民們。


    扛著箱子上門的麥克尼爾站在門前,他身處左手敲了敲門,右手握住了手槍槍柄。沒有人迴答。


    戴著帽子的快遞員徘徊了幾次,迴到門前,又敲了敲門。依舊沒有人迴答。


    “開始行動。”


    從外麵翻進去肯定會被發現,麥克尼爾選擇了撬鎖。走廊裏的監控攝像頭已經成了瞎子,他的一舉一動都不會被拍攝到。偽裝成快遞員的士兵將大箱子拖進屋內,開始認真地觀察伊莎貝爾·布蘭科現在的棲身之所。他在檢查名單時看到過她的照片,那副幹練的打扮和淩厲的眼神有些像經常和各色大人物以言語交鋒的律師。話說迴來,伊莎貝爾·布蘭科退出情報部門後恰好選擇當了一名律師,不知道她本人是否認為這有助於阻止nffa及其同夥滲透墨西哥。


    屋子還算整潔,麥克尼爾沒有在地板上看到汙漬——除了他的靴子進門時不可避免地留下的痕跡。年輕的士兵自嘲地笑了笑,穿好鞋套,謹慎地開始進行搜索。亞當·希爾特不想說當時nffa有什麽把柄握在對方手中,一個過了十年依舊有威懾力的情報不會是一般意義的機密,或許那是能夠動搖nffa根基的驚天內幕。如果麥克尼爾是伊莎貝爾·布蘭科,他絕對不會選擇將情報放在遠離自己視線的地方,縱使這麽做的代價是隨時可能被人順藤摸瓜地找到,他也不會放心地讓手中最有力的武器處在一種【未知狀態】。


    “這是什麽?”


    邁克爾·麥克尼爾在辦公桌上找到了一份文件,從標題和批注上判斷,這些文件是伊莎貝爾·布蘭科最近接手的一起案子,它與一名銀行經理的受賄和行賄行為有關。倘若這隻是普通的經濟犯罪,麥克尼爾根本沒心思關注——然而,該銀行是勞爾·裏維拉最主要的合作夥伴之一。麥克尼爾不禁想象到了坐在由黃金和鑽石裝點的寶座上冷笑的裏維拉,他以為自己正在驅使nffa為了他的利益而奔波,看來真理之父的寬宏大量讓他產生了幻覺:把nffa的特使們當成了仁慈過剩的傻子。


    “裏維拉,你這見勢不妙就投降的廢物要是敢讓我們去替你公報私仇,下一個死的一定是你。”


    這樣說來,就算伊莎貝爾·布蘭科此前對nffa的新行動一無所知,她對勞爾·裏維拉也不會存在什麽信任。臭名昭著的黑心商人不會有什麽好名聲,勞爾·裏維拉恐怕隻能憑借昔日共同背叛nffa的【戰友情誼】來說服對方。


    這些文件或許有用,但不是麥克尼爾此行的目的。等到今天的工作結束後,他會將這一事實告知希爾特,再由希爾特加工和刪減後轉述給裏維拉,到時候就看勞爾·裏維拉本人如何處理了。心裏打著七八種主意的麥克尼爾剛迴到客廳,驚恐萬狀地發現被他關好的大門正在開啟。一個背著書包的女孩出現在門口,充滿疑惑的雙眼緊盯著身穿快遞員服裝的麥克尼爾。


    “啊,我是來這裏送快遞的快遞員……你看,那是你媽媽買的東西。”麥克尼爾語無倫次地指著就被他放在門口的箱子,“我是說……祝你生日快樂。”


    他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鐵鉗一樣的手臂鎖住了女孩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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