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禾檸在季岫白的懷裏,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聲。


    她手掌放到季岫白的身後,不停摸著,還是這樣真實抱在手裏的觸感最真實。


    吳家的墓碑上,還有血。


    周實被帶走了,梁琮踢了下腳邊的燈籠,四周人都走光了,隻有陳深還站在原地。


    “深哥。”


    這事對陳深來說,後勁太大了,一時間難以迴神。


    梁琮欲言又止,但還是說了,“許禾檸脖子裏的那塊玉佩,是周倩的。”


    當初他接手過,也仔細地看過,他相信剛才周實也看見了。


    “您為什麽不讓周實說出來?”


    陳深嗓音微啞,“說什麽?”


    梁琮看他裝不懂的樣子,實在是替他覺得不值,“深哥,許禾檸剛才明明有機會說實話的吧,但她選擇繼續隱瞞。她要是心裏有你,她不會這樣!”


    別的就不說了,那是她和季岫白的事,她坦白不坦白跟他們沒有毛線關係。


    但是,陳深還看不透這女人什麽心思嗎?


    他們拚死拚活,那是搭著性命來的,難道就為她一句謝謝?


    如果她真是大嫂,那他們也心甘情願。


    “梁琮,你話太多了。”陳深轉身就往外走。


    梁琮大步跟在他身後,“咱換一個吧行不行?深哥,求你了,好女人那麽多,我給你找,一個不行就十個、一百個!”


    這話他都要說膩了。


    何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啊?


    陳深滿身的髒汙,他才像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我們迴去。”


    梁琮一聽,以為他是想通了,大喜過望。


    “好,以後咱都別管她的事了。”


    陳深隻是停下來,等到梁琮走到他身邊,他眼裏的狠戾在黑暗中被遮去大半,“那個地方留不得,裏麵的人也不能留。”


    “深哥……”梁琮有些難以置信,“你說的是哪個地方?”


    不會是之前關押了許禾檸的地兒吧?


    誰都不知道那裏背後勢力有多深,人救出來就行了,他不會還想把人家老巢給端了吧?


    陳深沒有迴答他的話,他相信梁琮沒那麽蠢,他聽得懂,隻是還需要時間消化罷了。


    到了入住的酒店,季岫白給許禾檸放了泡澡的水。


    她都沒敢去臥室,怕把裏麵弄髒了。


    鞋子就脫在門外,她赤腳站在浴室門口,裏麵氤氳著水汽,她裹緊身上的外套,看季岫白坐在按摩浴缸旁,手正試探著水溫。


    他身上也沒幹淨到哪去,等放好了水,起身看向許禾檸。


    “過來。”


    許禾檸朝他看看,“要不你先洗。”


    他那麽愛幹淨的人,這會臉上和身上都有泥漬,肯定難受。


    季岫白將襯衣脫下來,露出精壯結實的胸膛,“不一起嗎?”


    浴缸夠大,容納兩個人綽綽有餘,季岫白手搭在腰間,啪嗒一聲解開了皮帶。


    衣服和褲子就扔在地上,會有人收拾,許禾檸走過去幾步,被季岫白扯著手臂拉到身前。


    她被剝幹淨後坐到浴缸裏,溫熱的水流很快衝刷在她身上。


    許禾檸頭發也被打濕了,季岫白坐在浴缸旁,看樣子是要給她洗頭。


    “我自己來就行了,你這樣我多不好意思。”


    “你還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季岫白往她頭發上抹了洗發水,不過他沒有伺候人的經驗,泡沫很快糊得許禾檸眼睛都睜不開。


    她雙手在臉上抹著,還不停揉著眼睛。


    身後的男人問了句:“怎麽了?”


    “辣眼睛。”


    季岫白看她眼睛上都是泡沫,他伸手替她抹了抹,他手勁挺大,許禾檸被弄得差點沒站穩,隻好兩手胡亂一抓。


    正好抓到了季岫白的腿,她趕緊抱住。


    男人充分詮釋了什麽叫慢工出細活,泡沫反反複複被衝洗幹淨後,許禾檸兩手擦掉臉上的水漬。


    她睜開眼時,後頸被季岫白的大掌輕握住,沒想到他的臉湊得這麽近,許禾檸眸子裏水霧霧的。


    他突然吻上前,將許禾檸的唇瓣撬開,她的舌尖被蠻橫地攫住、拖拽,許禾檸被迫仰著頭,原本剛剛好的水位因為季岫白壓下去的動作而急速上升。


    嘩啦一聲,水波蕩漾,從浴缸的邊緣處往外湧出。


    水在地麵上漫了一層又一層,白色的泡沫在上麵碰撞,激烈無比。


    *


    洗過澡,季岫白讓酒店送了些吃的上來。


    她吃完後就睡了,男人在身後抱著她,一整晚都沒有換過睡姿。


    許禾檸自愈能力很強,第二天就跟沒事人一樣,命都撿迴來了,還有什麽多想的。


    早上,連淮送了換洗的衣物來,季岫白有些工作上的事要處理,他手指係著扣子。


    “早餐要不要讓人送上來?”


    “不用麻煩了,我下去吃就好。”餐廳裏種類還多,許禾檸要多吃點。


    季岫白輕笑出聲,“那讓連淮帶你去,我一會就下來。”


    “好。”


    兩人來到餐廳,許禾檸拿了不少,連淮都怕她胃會撐壞。


    她剛坐下來不久,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梁琮。


    連淮一看到他,立馬警鈴聲大作的樣子,快步迴到餐桌前。


    梁琮挺有禮貌的樣子,“季太太,我想跟你單獨說幾句話,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


    畢竟在救人這件事上,他們都出了不少的力。


    許禾檸衝連淮點了下頭,“沒事,就幾句話的時間。”


    連淮坐到了不遠處的餐桌前,目光緊盯著這邊。


    梁琮坐定在許禾檸的對麵,她看眼四周,沒見到陳深的影子。


    這裏高檔的酒店不多,陳深他們肯定也不會連夜迴去,所以碰到了也算正常。


    “你找我有事嗎?”


    梁琮打量著許禾檸的臉,她怎麽能這樣心安理得呢?


    “你覺得我找你,是為了誰呢?”


    “你這樣說話就沒意思了,有事說事。”


    梁琮對她有一百個意見,但現在也隻能暫時忍下去。


    “我想讓你去勸勸深哥,他現在很不冷靜,我怕他會出事。”


    許禾檸轉動匙子的手忍不住輕頓,“他怎麽了?”


    梁琮表情很是嚴肅,“他要殺迴那個地方,要給你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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