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台上的發言,從某種程度上,也成了最好的催眠曲。


    尤其是陳郗琮那把嗓子。


    怎麽聽著這麽讓人想睡覺。


    艸了。


    陳郗琮雙眸靜謐淡漠,氣定神閑,隻寥寥說了幾句話,全場在聽他說話的時候,不由自主屏住唿吸,沒有人能忘記——


    麵前這一位的身份。


    “真正的藝術應該是純淨的。”


    男人說話不疾不徐,粵語腔調醇厚的像是酒,帶出深沉本色。


    “祝願諸位,都能向上發展,雲路鵬程,而非寄生在藝術之樹的藤蔓……隨波逐流,害人害己,並無什麽用處。”


    沈珅驚靜立在旁邊聽著,聽到最後一句話,臉上笑了笑,並無什麽異常,走上前去接過發言,“謝謝陳生的致辭,那麽今日的盛會……”


    ……


    ……


    散場的時候已過了夜裏十二點。


    薑裏迷迷糊糊眯了一小會兒,又被人叫醒。


    “大家都走了,我們也該走了。”徐子晴小聲說。


    薑裏抬起頭,“結束了?”一開口,嗓子像滾燙的炭。


    徐子晴嚇了一跳,摸摸薑裏的臉:“你身上好熱,你發燒了,趕緊走,出去買點藥。”


    “別提了。”薑裏現在一提到吃藥就膈應,坐起身來,身上的外套滑落下來,沾染一絲幹淨凜冽的鬆竹香,金屬的徽章刮過手腕,有點刺人。


    她拿起外套,看到上麵的警徽,微頓,皺了下眉。


    “你朋友來啦。”徐子晴說,“在外麵等你呢,我們走吧。”


    池延祉不太習慣這種氛圍,他在看完薑裏上台之後就出去了。


    薑裏一手拎起警服站起身:“走吧。”


    場外。


    昏黃的光影襯托著無邊的夜色,散場之後是一種消沉的寂靜。


    池延祉安靜的站在樹下,輪廓被餘光模糊的有些疏遠而陌生,清風朗月,芝蘭玉樹,細雪飄飄揚揚,落在他烏黑的碎發上,鼻梁的弧度挺拔筆直,恰似遠山,故人歸。


    他上半身穿著警隊襯衣,一手拿著手機在跟人通話,手指骨節清晰,淡色青筋分明,應該是公事,眉心的表情有些嚴肅、嚴厲,這時候顯出一種無法言喻的疏冷肅穆感。


    薑裏將外套搭在臂彎裏,站在不遠處也沒走近,剛好是聽不到池延祉聲音的地方,等他打完電話。


    池延祉迴頭看到薑裏,無聲點頭致意,眼睛涇渭分明。


    “他現在無權請律師,其他事情等我迴隊再說。”


    通話結束,薑裏朝他走過去,語氣懶洋洋的,遞過去警服:“池警官,好體魄啊,這麽抗凍。”


    池延祉點頭,嗓音清冷低沉:“確實比你強一些。”


    “嘖。”


    “走吧,送你迴去。”


    自始至終,池延祉的臉上也沒有任何異樣的情緒。


    無論是聽了太多非議的話,還是現在麵對薑裏。


    好像不曾聽聞,隻是見她。


    他在想什麽呢。


    當時還是現在。


    薑裏其實挺想知道的。


    徐子晴看著會場散場後微微熄滅的光影下,麵對麵站著的兩個人,不由得咂舌。


    薑裏這朋友,真挺正的。


    清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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