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我跟平陽公主是陛下賜婚,天命難違,我是被迫的!但我向你保證,我早晚有一天,會推翻這份婚約,明媒正娶來娶你,你給我三年時間,不出三年,這一切都會實現!”


    長街長,木橋上,誰挑燈吹簫,燈火重重,自古功名道,一片繁華在洛陽。


    民生在最初的混亂過後,又恢複了以往的常態,吆喝著生意,誰能想得到,這是暴君統治下最後的安寧。


    人潮中摩肩接踵,林行致和蘇和璧站在橋上,身影被三千盞燈籠模糊的虛幻而輝煌,仿佛洛陽夢華錄的伊始。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誰來捧一顆真心,守明珠一顆,奉於錦繡山河,左擎蒼,右幾圈,還天下黎明百姓太平,過上能吃飽飯的好日子?


    蘇和璧腳步釘在木橋上,震驚的看著昔日與她田間朝夕相伴的郎君!


    眉眼分明勾勒的熟悉,可一身難惻的氣質和若有若無流露出來的陰狠,卻令她覺得無比陌生!


    [你這是欺君,你想幹什麽?]蘇和璧急得打手語,手指都在抖。


    林行致看著她一片良善的眉眼,喟歎一聲,攜裹滿身風雪,三千裏路,十年霸業,將蘇和璧擁入懷中,仿佛與心中空缺的地方完美無瑕的嵌合到一起。


    “蘇蘇。”他在她耳邊鄭重道,“你隻要記住,你永遠是慎之唯一的妻子,這就夠了。”


    [那平陽公主呢?]蘇和璧不能理解,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無法哭出聲來,時而歡喜,時而絕望,痛苦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你不能這麽對一個女子,她是無辜的!]


    蘇和璧的心已經很痛了,她不敢相信如果平陽知道這一切都是騙局,對方的痛苦,恐怕到最後是她的千萬倍!


    林行致將女子散落的一縷青絲別在耳後,動作溫柔,聲音卻溫涼,漸漸涼入骨髓,墮入洛陽夜。


    “蘇蘇,你無需擔心這些事情。凡是大梁皇室的人,沒有一個無辜。他們眼睜睜看著饑荒連年,看著生靈塗炭,自己卻享行宮之樂,酣暢淋漓。這是天罰!而我,會順應天意,推翻大梁……”


    蘇和璧吃驚的睜大眼睛,震驚到無以複加。


    來自十年後的林行致,對於現在的蘇和璧來講,還太遙遠荒謬,她現在隻是個普通民女,並沒有真的想要跟大梁作對的打算。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大梁擁燕嶺十六州之固,鐵騎百萬師千軍,哪裏是區區一個起義軍能輕易撼動的?


    這注定是一場漫長、而且殘忍的血戰,並且完全可以預料到,將有多少戰士,多少百姓死在這連年的戰爭中,哀嚎遍野,屍不得裹!


    蘇和璧膽戰心驚的退後一步,不知道林行致怎麽會有這種想法,他明明考上了狀元郎,隻要為大梁效力,勵精圖治,匡扶正義,何愁維護不了百姓?


    難道是因為這道梁昭帝強加在他身上的聖旨嗎?


    [我們去見陛下,求陛下退了這道聖旨。]蘇和璧說。


    林行致看著她,而後深深搖頭。


    重來一世,已居人上人,如今怎能受得了再為人臣的滋味?


    況且今夜賞燈節發生的一切過於異常,薑裏也不複跟他初見的模樣。


    薑裏是否重生一事尚未可知,如果對方重生了,那一定不會放過他。


    這是一條沒有退路的路。


    他與薑裏,與大梁,此生——不死不休!


    今夜是賞燈節,滿城明燈三千,搖曳著民生最美好的寄托,許向天神。


    究竟是祈求風調雨順,祈求錦繡前程,還是祈求金玉良緣,都是人個中事。


    林行致擁著蘇和璧,從小販手中接過兩盞長明燈,執筆風流,含笑寫下兩行字,字跡殺伐果斷,已有帝王之跡,脫手放飛上高空!


    蘇和璧仰著頭,看著那兩盞孔明燈在空中飄飄搖搖,直逐青天,她沒有說話,腦袋慢慢靠在了林行致寬厚的肩膀上,仍然是此生的依靠。


    兩人十指相扣。


    此生惟願,不負天下不負卿。


    可是人群之外,陸庭筠震驚的站在他們身後,遙遙望著那一對相互依偎的背影。


    手中拿著的糖人,砸落在地上!


    **


    而山林之中,大雪封山,星月皎潔。


    滿地都是黑衣人的屍體。


    林間除卻唿嘯而過的氣流,帶走撲簌簌落下的雪聲,再無其他聲響。


    謝容渡握著劍深查四周,確認再沒有其他人和危險的存在,才暫時讓薑裏坐下休息。


    “你的傷勢怎麽樣?”薑裏喘著氣坐在樹下,經過這一場精疲力竭的大戰,身體早就承受不住,看向謝容渡。


    他左肩的衣料已經被鮮血浸得暗紅,站姿依舊挺拔。


    謝容渡收迴環視四周的目光,麵容冷峻蒼白,挑在薑裏的對麵坐下,長劍就放在身側,垂眸檢查肩上的傷,手指抹過傷口處的血,告知薑裏:“沒毒。”


    這是最好的結果。


    中箭的人從不怕傷口有多深,隻怕劍上有暗毒。


    “那就好。”


    謝容渡身經百戰,薑裏不懂藥理,但相信他的判斷。


    明月在天,四下空曠,薑裏的手心都是汗液,手腕也是,但似乎還殘留著對方冰涼的體溫和骨節的溫度。


    方才,攥的那麽緊。


    沒有絲毫隔閡和尊卑的,將生死係於一體。


    她鬆開手掌,看向坐在對麵的謝容渡。


    他隻緩了少頃,遂而拿起旁邊的劍起身,檢查四周的刺客,背對著薑裏,後背挺直,仿佛身上永遠有一種監察司嚴明執法而繃緊的弦,不容絲毫懈怠。


    背影如鬆如竹。


    麵罩一一扯下,並非是那些失蹤的青年,而是全然陌生的臉,這些應該都是經過長期訓練的死士。


    大梁自開國之初,已經明確下令禁止王侯世家豢養死士,並且一旦發現,處罰極重,按謀反處理。


    謝容渡皺眉,拿起刺客手中的武器,指腹擦過刀刃,聲音發沉:“涼山礦。”


    真的是大涼山礦石煉製而成。


    涼山礦礦石材質之鋒利,遠非其他礦山所能及也。


    但涼山礦產出的礦石一直都是大梁皇室在經手,源源不斷充盈國庫和軍需。


    這其中,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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