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凍,大雪紛飛,流放路三千。


    一名女子落在最後,衣衫破爛,麵容髒汙,吃力地在大雪中留下深一下淺一下的腳印。


    她抬起眼,望向遠方城牆的輪廓。


    已快到林家流放的鄴城了。


    始料未及,劫匪出沒,狂笑聲起,燒殺搶掠,偌大的隊伍登時亂成一片!


    後史書載,平陽公主卒於天訪三百二十八年,生平二十有一。


    記史者歎,倘若平陽公主再多活兩年,就兩年,便可以跟著她的駙馬得召迴京,洗脫冤屈,從此享盡無邊榮華!


    她那駙馬,可謂千古風流人物。


    可歎,命不好。


    而此時此刻,尚未知命運走到終點的平陽,唇瓣慘白的幾乎沒有血色,在大雪中顫抖喚。


    “夫君!夫君救我!”


    “行郎——”


    平陽尖叫著被綁匪淫笑著擒住,俯身欺辱,發出淒厲的慘叫聲,卻見那清白冠發的公子——林行致。


    懷中護著他的啞女心上人蘇和璧,麵色緊繃,遙不可及,始終未看她的方向!


    “慎之……”


    女子口中聲音漸弱,任人擺布,雙目無神的看著灰暗天地,仿佛漏了一個大窟窿。


    風雪不停地唿嘯,是誰盛大的哀悼的葬禮,掩去那一抹鮮紅的貞潔!


    “微臣林行致,字慎之,拜見公主殿下。”


    昔日賭書消得潑茶香,如果能夠重來一次,她寧願、寧願永遠也不要這一份金玉良緣!


    **


    天訪三百二十三年隆冬,嚴寒酷冷。


    薑裏做了一場太漫長的夢,在夢中光怪陸離的看過了平陽公主的一生,然後在她最華美的年華中醒來。


    暖香陣陣,炭火在烤爐中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侍女若雲正坐在旁邊織著她的衣裳,輕聲笑道:“公主不日就要和駙馬成親了,想這聖旨這時候應該已經到駙馬府上了,我們的公主呀,也算得償所願,日後是要做天底下最美麗的新娘。”


    “若雲。”薑裏睜開眼,抬指按了按眉心。


    長睫垂落下,落了深宮朱砂的陰影,辨不清那眼底深處平靜如寒潭,不摻雜任何喜怒哀樂。


    恍若人間鬼。


    “皇兄現在何處?”


    “叮,歡迎宿主迎來人間冊第二卷:洛陽往事。”


    “主角為林家駙馬與啞女蘇和璧歸京錄。”


    “目前作惡值:15%。”


    “時間倒計時:五年。”


    大雪紛飛,帝王行宮。


    男人披著墨色大氅,佇立在雕梁畫棟的天地之間,眯眼看那雪地裏僅著紅紗的舞姬赤足跳舞。


    “陛下,平陽公主求見。”


    聽了小太監通報,薑邵臉色更為陰沉,煩不勝煩。


    “不見,拖出去!”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小太監臉色登時煞白,已經被帶刀侍衛麵無表情的拖了下去。


    那中央的舞姬還在點起足尖旋轉了四十四圈,一雙白嫩玉足早已凍得青紫。


    枕風宿雪,如與虎謀。


    薑邵未有動容,嘴角溢出一絲淡淡的笑,對舞姬招了招手,指骨尊貴如玉,嗓音垂憐。


    “平陽幾次三番哭著求來的賜婚聖旨,朕已經允了她。你說,她倘若還想為林行致求什麽……”


    #每日都在暴躁的暴君和他的戀愛腦妹妹


    舞姬撲在地麵,抖如篩子!


    但見紅裝素裹美色,不見關外屍橫遍野。


    “慢著,謝容渡迴來了沒有?”帝王倏然側首問。


    “迴陛下,寧國公昨夜已從淮陰縣策馬趕迴,約莫已在進京的路上。”


    話說迴來今兒年會淮陰縣發生這事也怪,好端端的接連幾十個青年壯丁,悄無聲息在市井鬧市中消失了!


    倘若不是其中有位夫人懷著麟兒喊冤鳴鼓,這事兒到現在還沒浮出水麵!


    薑邵麵色緩和一些,長睫在蒼白眼瞼下打落陰影,顯現出意興闌珊的暴虐。


    “這洛陽沒有他倒是無趣的很。正好平陽大婚,讓他趕在大婚前夕,帶著賀禮給朕迴來!”


    說著,薑邵低聲自語一句:“朕也應該為他配名高門貴女。”


    寧國公,坐擁監察百官之責,堂堂外臣被陛下親封為國公,身配九麟令調動十萬兵權,直接聽命於陛下。


    一暴君一佞臣,便是大梁半壁江山!


    更值得一提的是——


    公子弱冠傾連華,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


    隻可惜年紀尚輕,罪人無數,若非如此,如今尚未婚配,該是多少洛陽高門貴女的夢中人?


    行宮外,太監匆匆走出來,低著頭對候在大雪中的女子說,聲音尖細。


    “平陽公主,陛下正有要務在忙,恐怕沒時間見您。”


    若雲為薑裏撐著傘:“公主,我們還是先迴去吧。”她有所顧慮,“我們先前為了林家公子求旨,陛下臉色已經很不好了。”


    薑裏的視線落在太監臉上,瞧著臉生,不是方才進去通報的那個,裏麵一聲慘叫下去,除人身上抖三尺,便什麽聲都沒有了。


    “告訴皇兄,本宮明日再來。”


    這梁昭帝,是否是昏君還有的一說。


    總之日後天下豪傑勇士憤而起義,跟隨林行致,推翻了這大梁江山。


    初來乍到,薑裏不急著打草驚蛇,此時男女主的主線也應該剛剛開始,不過俗話說得好——


    危險,掐之於未成患之際。


    想現在林行致還不是幾年後那個老謀深算的當朝首輔,可真是,好欺辱啊。


    薑裏虛偽感慨一句,轉身穿過九曲遊廊,正逢恭親王進宮,真好,又打卡一個大男主起義上扳倒的npc。


    “皇叔。”


    “平陽。”對方已經年逾四十有五,仍然豐神俊朗,溫潤如玉,寬厚對薑裏笑道,“陛下宣下的聖旨我已聽聞,你覓得如意郎君,也算了卻先皇一樁心事!”


    薑裏哦了一聲,無情的跟他打卡:“多謝皇叔。”


    這具身體確實生了一張禍國殃民的臉,凝若霜雪,遺世獨立。


    恭親王眯了眯眼睛。


    當今梁昭王登上帝位的手段不算光彩,想當初朱雀門之變血流成河,至今皇宮石階前仍殘留著斑斑血跡!


    如今先皇這輩幸存下來的,唯有恭親王——先皇的弟弟,亦是薑裏和薑邵眼中如同閑雲野鶴的皇叔。


    再便是當今聖上的兩位姊弟——一位是平陽,而另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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