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世紀下半葉,美利堅開始西部大開發,無數的華工從遙遠的東方在欺騙與暴力的脅迫下,來到這片荒涼危險的無人區,開始日複一日的工作。白天在太陽下工作,晚上在沙漠棲息,喝不幹淨的水,吃發黴的黑麵包,酷暑勞累疾病,讓無數人死去,這是他們人生中最悲慘的時刻,正如奴隸貿易帶來的無盡苦難,但他們沒有選擇,也不能選擇。 他們是上帝遺忘的一群人,但上帝真是拋棄他們嗎,不是,是因為上帝被蒙蔽雙眼,看不到他們所遭受的苦難,就像現在的我們從未知道他們當時所遭受的一切,曆史是一麵鏡子,你我都身在其中,如果視而不見,你我終將是悲劇的本身。”


    這是古旋風在開機的儀式上所說的一段話,被刊登在各大報刊的頭版。


    不少社會團體也為此發聲,引發一係列的社會運動,爭取他們的權益。


    這讓古旋風始料未及,他本意是想闡述曆史事實,宣傳這部電影而已。


    但這些事並未影響電影的拍攝,在加州荒野上,一排排帳篷被搭建起來,很多機器設備都井然有序的安裝調試,大批的群眾演員,端著飯盒躲在帳篷邊吃口熱乎飯,大都是亞裔麵孔。


    一個頭戴棒球帽,脖子套著耳機的高大年輕人,正在巡視營地,他就是這部電影的導演古旋風,來到這裏已經一個多星期,大家同吃同住,相處融洽,但惡劣的環境還是讓他很擔心,每天都會仔細巡視檢查一遍,生怕出意外。


    這裏距離洛杉磯一百多公裏,來迴要三個多小時,為方便拍攝工作,他隻能選擇安營紮寨,幾乎所有的人員也都吃住這裏,除幾位主演,他們還有其他片約,隻能來迴奔波,從他們身上也更感受到演員這口飯也不是那麽好吃。


    巡視完,迴到自己的帳篷,就見到風塵仆仆的伊斯特伍德老爺子,一副西部牛仔打扮,估計是為省事,隻要到劇組就穿上電影裏的服裝。


    “你倒是清閑自在,外麵都炒翻天了。”


    古旋風不以為意的笑笑,指著自己筆記本電腦,“這裏沒網絡,沒信號,我什麽都不知道。”


    他都是推的一幹二淨,不知道就因他的那段話,白宮都出來表態,會在合適的時間舉辦相關紀念活動,正在角逐大選的兩位候選人也在活動集會上發表對華人勞工的深切哀悼,幾百萬的華裔選票誰也不敢輕易丟掉。


    不過以目前的大選態勢,小布鞋總統大概率會連任,這讓伊斯特伍德心情大好。


    “有機會你跟我去白宮做客,怎麽樣?”他還是不放棄對古旋風的招攬,兩人的打賭還在進行當中。


    古旋風聳聳肩,遞給他一根雪茄,“不怎麽樣,那裏會讓我渾身不舒服。”


    “你這家夥,那可是白宮,世界最有權勢的地方,”伊斯特伍德點燃雪茄,吧唧一口道:“你就一點不心動嗎?”


    古旋風自己也點燃一根,過嘴癮後,搖頭道:“你真覺得,那裏真是權利中心。”


    伊斯特伍德愣了愣,才苦笑道:“原來你不是不關心政治,隻是不想成為提線木偶罷了。”


    古旋風把玩雪茄,並不否認:“其實每個人都是木偶,區別在於是否自願,顯然我不是自願的人。”


    “不說這個了,過幾天就是戛納電影節,你有時間出席嗎?”


    就在兩天前,他收到戛納國際電影節組委會的邀請,雖然沒有影片參選,但作為好萊塢新生代導演的代表人物,被邀請出席紅地毯也是情理之中。


    伊斯特伍德連連搖頭:“我這段時間都在助選,沒時間去歐洲吃喝玩樂,還是不跟你搶風頭了。”


    “好吧,那我隻能獨自前往了。”古旋風表情落籍,好像真的很希望老爺子跟他一同出席。


    伊斯特伍德還調侃道:“你的小女友呢,難道她拋棄你了。”


    “那是不可能發生的事,隻是她比我還忙,不一定有時間。”


    伊萬卡在洛杉磯工作結束後就依依不舍的迴紐約,這段時間都是電話聯係,這種兩地戀愛生活,也在考驗兩人的感情。


    伊斯特伍德真誠道:“她是個不錯的女孩,自信獨立,重要是她很自律,對你而言,女人很多,但真正合適你的人並不多,她是你值得珍惜的女人。”


    古旋風點點頭,他非常清楚,伊萬卡選擇他也並非全是出於感情,但這無可厚非,任何感情都需要前提條件,就看如何權衡輕重而已。


    “你還挺了解她?”


    古旋風知道這老爺子一生風流,對美女自然會關注,隻要懂得分寸也無傷大雅,喜歡美好的事物,是人的本能。


    伊斯特伍德翹起腿,哼哼道:“當然,我跟她見過幾次麵,要不是我年紀太大,我會從你手裏搶走她,不得不說,你是個幸運小子。”


    “嗬嗬,她已經屬於我了。”


    古旋風笑著端來兩杯咖啡,遞給老爺子一杯,頗為自得道:“她身上有我非常喜歡的女性特質。”


    “好吧,祝賀你獲此佳人,”伊斯特伍德舉杯示意,喝口進去,立馬皺眉頭差點要吐出來。


    “這是什麽咖啡?”


    古旋風笑道:“事實上,這是來自東方的古老藥材,非常苦澀,但對身體非常有好處,你該多品嚐。”


    “你每天就喝它?”


    “差不多,開始我也喝不慣,不過慢慢就習慣了,是我從唐人街一位老中醫那裏得到,有錢也買不到,可以送你一些。”


    伊斯特伍德急忙搖頭:“還是留給你自己享用吧,我真喝不習慣。”


    古旋風笑笑,也不勉強,這種秘製的中醫藥材,真不符合西方人的口味,連他開始喝的時候,也差點吐出來,但想到老中醫的再三叮囑,之好強咽下去,沒想到真有苦盡甘來的滋味。


    才知道老中醫此言非虛,其實他能得到這副秘製中藥材,也絕非偶然,是他在走訪收集華人勞工資料的時候,遇到一位開中醫館的華工後代,已經九十多歲,在得知他拍電影的目的後,老中醫深受感動,臨別的時候,手裏多了幾打藥包,硬要他收下,說這是祖傳的秘方,會讓他受益一生,這才半信半疑的收下,再說老人家白發蒼蒼,眼中帶淚,哪能忍心拒絕。


    古旋風又給自己再泡一杯,老中醫吩咐過,早中晚都要喝,至於量多量少,自己看著辦,所以他隻要空閑就當水喝。


    看向伊斯特伍德一副猶豫的神情,隻好說道:“你來找我,不會喝咖啡這麽簡單吧。”


    伊斯特伍德苦笑: “是有件事請你幫忙。”


    “還有你解決不了事?”


    “我又不是上帝,是這樣,我有個女兒在馬賽,很多年沒聯係,想請你去戛納的時候,順便去找她,看她現在過得怎麽樣。”


    這本來是自己的私事,不應該讓別人知道,但現在他已經重新組建家庭,如果親自去看望私生女,顯然不是好的選擇,隻能請人幫忙,但不能是陌生人,這會有曝光的風險,思來想去隻有剛認識不久的古旋風最合適。


    古旋風也不妄加評論,隻是苦笑道:“我是有女朋友的人,去找別的女孩子,不是太合適吧。”


    “這的確是個問題,要不你也帶伊萬卡一起,有女生在場反而容易溝通,隻要她現在生活不錯,我就放心了。”


    古旋風喝口藥,見到伊斯特伍德殷切的眼神,還真不好拒絕。


    “好吧,我答應你,不過要是曝光,我可不負責。”這種事,還是說清楚得好,不然容易產生間隙。


    伊斯特伍德高興點頭道:“當然,謝謝你維特。”


    維特是熟人對古旋風的稱唿,其實該稱小維特,因為維特是他大舅的名字,也就是瑪麗的哥哥,十多歲就病逝,為紀念自己的哥哥,瑪麗就給自己兒子取這名字。


    送走伊斯特伍德,古旋風隻好給伊萬卡打電話,看她有沒有時間一起去戛納電影節,隨便玩幾天,完成最後一道工序,是的,他目前還隻停留在接吻擁抱階段,真是不敢與人道,太失敗了。


    “你不是說晚上才能打電話嗎?!”伊萬卡語氣帶著幽怨和不善,因為前兩天,她滿心歡喜打電話給男友關心一下,沒想到碰到正在拍攝中的古旋風,兩人發生點不愉快。


    古旋風賠笑道:“還生氣呢,要不要給你送點消氣片。”


    “是什麽東西?”


    “就是讓你不再生氣的藥片。”


    “你想氣死我嗎,維特!”


    “想啊,這樣你就一直待在我身邊。”


    “上帝啊,你好可怕,我怎麽迴喜歡你了呢。”


    “這是上帝的旨意,沒辦法,我們認命吧。”


    “你.....趕緊說什麽事,我還要工作,忙死了。”


    “嗬嗬,這正是我給你打電話的原因,和我去戛納電影節,享受地中海的陽光沙灘和海風,還有美食,我們在海中沐浴,在陽光下溫存,感受大自然的美好,怎麽樣,親愛的,這趟美麗的旅程不能沒有你的參與。”


    這就是伊萬卡無法逃脫魔掌的原因,開竅後的古旋風,時而霸道,時而溫柔,時而無賴,時而浪漫,加上會忽悠的嘴,試問她還能逃嗎?


    “我當然要去監督你,啊,爸,你進來也先敲門。”


    聽到那頭伊萬卡的驚訝聲,古旋風也是一臉苦笑,關鍵時刻,川普來攪場,這事該怎麽整,這老小子可不是尋常人。


    “我親愛的伊萬卡,這是我的辦公室,誰的電話讓你這麽緊張?”


    川普的聲音有點不善,明顯是知道來電者的身份。


    伊萬卡輕聲道:“是...維特。”


    古旋風首次聽到父女倆的對話,感覺很新奇,全然忘記自己也在其中。


    “我爸要跟通話,可以嗎?”伊萬卡有點擔心的問道。


    古旋風先是愣,再是驚,後隻好抿嘴答應。


    “我是唐納德·特朗普,第一次和你通話,你明白我的意思嗎,維特。”


    聽到川普的聲音,有種見女友家長的感覺,古旋風多少有點緊張,暗暗平複氣息,才開口道:“你好川普先生,我是古旋風·維特·格裏特,很高興聽到你的聲音。”


    一口氣說完,感覺鎮靜很多,也沒想象中那麽可怕。


    “你的語速太快,是緊張嗎。”


    “是有點緊張,因為你是伊萬卡的父親,我非常尊敬你,川普先生。”


    “好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伊萬卡很優秀,她是我最心愛的寶貝,你會真心愛她嗎?”


    “是的,我愛她,請你放心,我不會作出傷害自己心愛女人的任何事,這是作為一個來自俄亥俄州農場小子內心深處最神聖的承諾,川普先生,我知道你作為一個父親對伊萬卡的愛護,無人可以取代,但你依然可以放心把她托付於我,我會給她想要的幸福,正如你一直以來的期盼。”


    川普是出了名的思維跳躍,永遠不知道下句會說什麽,古旋風隻好先亮明自己的態度,防患於未然。


    “你不知道男人最擅長最不靠譜的就是承諾嗎?我也是男人,我知道你想什麽,你根本不能說服我”


    “爸爸...”


    “我們在通話,你需要安靜,我親愛的女兒。”


    古旋風知道這老小子難纏,但沒想到會這麽難纏,隻好改變策略, “川普先生,雖然任何語言承諾都是蒼白無力,但我們可以用事實證明,你覺得伊萬卡現在開心快樂嗎?”


    “當然,她非常快樂,但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她是我的女兒,明白嗎。”


    你這自戀狂,古旋風無奈,但轉念一想,有了主意。


    “當然,沒人可以否認這點,但她終將會嫁人組建家庭,你也會是她孩子的外祖父,想象一下,川普先生,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沒有我也會有別人,但我能保證,她永遠是你的女兒,不會破壞你們父女的關係,這承諾絕對能到保證。”


    “好吧,再說下去,伊萬卡會生我的氣,這次就這樣吧,你下次再想辦法說服我,我也會實時關注你,維特,你明白嗎。”


    “我非常明白,謝謝你川普先生,”古旋風鬆口氣,看來川普是默認了,這就足夠了,千萬別奢望他會親口答應。


    兩人通完話,本想掛電話,那頭傳來伊萬卡驚喜的聲音。


    “你是怎麽說服我爸的,剛才好害怕你們吵起來。”


    聽到她還帶點喘息,就知道是從川普辦公室跑出來。


    古旋風故作神秘道:“暫時無可奉告,這是男人之間的對話,不方便透露,如果你了解更多信息,請在明天到洛杉磯貝弗利山866號風公寓進行諮詢,謝謝。”


    “壞蛋,我明天還有工作,後天才到,愛你,啵!”


    “上帝啊,我的女兒變傻了。”川普在自己辦公室門口,看著幸福小女人的伊萬卡,忍不住發出哀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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