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聖光。”


    艾爾伸出了手,不知為何,她的內心竟平靜下來了稍許。


    “艾爾……你的身上……”


    卓偌也在聖光的照耀下平靜了下來。


    “我的身上……”艾爾低頭看向了自己。


    她的身體在不知何時,已變成了透明。


    在其透明軀體內還包裹著一件東西。


    “勇氣之劍……”艾爾認出了這把劍,“我的身體裏為什麽會有這樣一把劍……”


    “這,應該是主人的劍。”卓偌掙紮著站起了身,“我知道了,艾爾先生……這可能就是主人身上最後缺的東西了。”


    “你要做什麽。”艾爾看向了卓偌。


    “我想解放這一把劍,艾爾先生,雖然不知道主人為什麽會在你身上留下這把劍,但這應該會……很重要,主人他很重視你。”


    卓偌心一狠,徹底引爆了手中的妖精之力。


    恢複了自己身上的部分傷勢。


    “那要是,猜錯了呢。”艾爾的眼神變得複雜了起來,“那你就真的出不去了。”


    “艾爾先生,我不賭將來,我就賭主人——他足夠重視你。”


    卓偌將手放到了艾爾心口。


    那是艾爾身上藏著勇氣之劍的位置。


    “卓偌。”在這一瞬間,艾爾想了很多……


    “靠你了。”


    最終,她還是沒能拒絕卓偌的建議。


    “嗯。”


    卓偌的身軀漸漸淡下。


    艾爾體內的勇氣之劍光芒愈盛。


    最終,卓偌化作一顆紅中帶綠的寶石。


    勇氣之劍衝出了艾爾身體。


    衝向了天際。


    衝向了‘巨人’。


    ……


    “你……還會存在,我們不是已經融為一體了嗎。”


    勇氣之劍衝出了‘歐格’體外。


    左手,不自覺的抬起,接住了衝出的勇氣之劍。


    “你這樣的家夥,怎麽能駕馭的住勇氣,你根本不知道,他們為我做了什麽,你根本不知道他們對我有多重要。”


    歐格一隻眼睛,變成了紅色,“我現在,很生氣。”


    歐格迴來了,從‘融合’中臨時的脫離了出來。


    他本不該有這個機會的。


    但,奧尼桑德亞的死、魔寵們的死、黃金巨蛇的掙紮,重新喚醒了他。


    “你……就算醒來了,也不可能……怎麽可能……怎麽會這樣……”


    這是(神性)‘歐格’,最最不能理解之事。


    倉促的融合,確實會產生人格分離現象。


    但這樣分離出來的人格。


    根本不可能有力量脫離掌控!也不可能逃出祂的鎮壓!


    “我沒有義務和你解釋。”


    歐格控製著半身,將劍對準了自己。


    是的,他本不可能在蘇醒後脫離出來,擁有力量的。


    但,被摧毀的懲戒荊棘,給了歐格機會——亞伯在他身上留下的‘祝福’被激活了。


    亞伯,可是連瑟洛爾斯都想救贖的存在。


    他又怎麽可能,不照顧自己的弟子。


    隻是亞伯並非全知之人。


    歐格的‘變化’,顯然在他的意料之外——這也是其‘後手’始終沒有觸發的原因。


    直至懲戒荊棘破碎。


    祝福,才以另一種方式被激活了。


    正是這份祝福,點出了心之世界潛藏著的‘歐格’。


    正是這份祝福,幫四分五裂的歐格,重塑了本我。


    讓再一次有機會凝聚起來。


    在卓偌、艾爾的努力下‘複生’。


    當然,這其中還少不了黃金之蛇的助攻。


    (神性)‘歐格’本可以選擇壓製、囚禁黃金之蛇。


    可祂卻自大的選擇了吞食。


    吞食需要消化。


    若是平時,那自然沒什麽問題……


    但現在。


    缺的恰好——就是時間!


    “你驅趕不了我,我們是一體的,你隻能傷害自己!”


    隨著燃燒怒火的勇氣之劍離身體越來越近。


    (神性)‘歐格’終是生出了一抹恐慌與惱怒。


    畢竟現在。


    祂可不在烏托邦裏啊。


    肉身毀滅,祂也得被牽連,屆時靈魂逃逸,一切都得重來。


    再沉寂上千年,可能都沒法恢複。


    祂不能失敗,祂明明就差那麽幾步,就能取迴一切,就能脫離地域束縛了。


    為什麽偏偏,總在這個時候出岔!


    “我知道,我最後也無法阻止你,我隻能短暫的和你對峙……”歐格的左邊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那是舍棄一切後的笑容。


    “我之所以和你說那麽多,就是因為啊——我根本沒想要以後。”


    “我對付不了你,蛇也對付不了你;但總有人可以,總有一個‘歐格’可以對付你。”


    “你最不該變的……就是我。”


    “要知道……”


    “我的心像,還沒來得及更換呢……”


    歐格話未完全落下。


    勇氣的利刃便先一步插入了心口。


    黑泥再度從皮膚下湧了出來。


    歐格這一劍,不是為了造成什麽傷害,也不是為了切割(神性)‘歐格’。


    他這麽做的目的隻有一個。


    那就是——釋放對絕望的限製。


    放出那個‘魔性’的自己!


    “不!快住手!你不能這樣!我們都會毀滅的!”(神性)‘歐格’真的慌了。


    如果將(本我)歐格的出現類比做爭奪權戰爭。


    那麽(魔性\/絕望)‘歐格’的存在,便是存亡之戰。


    (本我)歐格最多不過銷毀肉體。


    祂大不了重建烏托邦,放棄計劃,再沉寂個千年。


    但要(魔性)‘歐格’出來。


    那就不是從頭再來那麽簡單了。


    絕望會銷毀一切,包括心的世界……


    “讓我看看,理解不了勇氣的你,該怎麽麵對絕望……”


    歐格手中的勇氣之刃散去。


    絕望心像再一次占領了他的軀體。


    以更加強悍的形態——再度歸來了!


    ‘真是期待,你們神與魔的爭鬥……你就在這兒留下吧,休想離開了……’


    隨著‘魔性’的迴歸,(本我)歐格也是逐漸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


    不過他並不在意了。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不!你不能這……!”


    隨‘絕望’迴歸,(神性)‘歐格’也緊隨歐格腳步,喪失了對身體的掌控。


    祂的狀態太糟糕了——黃金之蛇還沒消化,分離而出的‘歐格’也沒能迴收。


    以至於‘絕望’輕而易舉的占領了高地。


    這是應該的。


    這也是合理的。


    畢竟絕望不需要顧慮那麽多,隻要存在,便能滋生。


    祂自誕生那一刻,便是奔著毀滅而去的。


    你越強大,誕生的絕望便越是深邃……


    ……


    迴歸內心世界。


    本我與神性的戰爭,依舊還未結束。


    歐格放出了絕望,但這並不代表他放棄了對(神性)‘歐格’的討伐。


    “你的理想我看了……我也能感受的到。”


    (本我)歐格的出現在了(神性)‘歐格’的背後。


    與(神性)‘歐格’相比,(本我)歐格顯得弱小而又無辜。


    事實,也差不多確是如此。


    與數十萬靈魂、意誌共同組成的神性意誌相比較。


    怎麽強大的本我,都會顯得渺小。


    “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你明明都知道,你明明都明白!我們是一體的!”


    (神性)‘歐格’雖是歐格。


    但其記憶、內核,卻是不折不扣繼承的‘烏托’。


    時間太短,轉換的還不夠完全。


    祂還未脫離‘烏托’的影響;還未脫離那數十萬意誌的影響。


    “那又怎麽樣,你的理想是很宏大,我的理想是很渺小……”(本我)歐格笑了,笑著流出了眼淚,“但渺小的理想,就該讓路嗎,我們從不是一體的,你是你,我是我。”


    他幾乎失去了一切。


    在所謂的宏大理想麵前,失去了一切。


    (本我)歐格的理想很小,小到隻有親朋,多到帶上好友。


    他可以不要力量。


    他可以偏居一隅。


    他可以舍棄尊嚴。


    他甚至,可以做到自己騙自己……


    但,就是那麽簡單的理想,卻總在構建之時被摧毀,愈離愈遠。


    歐格從不恨‘烏托’欺騙他。


    他隻恨‘烏托’奪走艾爾,又親手消磨掉他的希望與過去。


    “不應該嗎?不應該嗎?!我就應該一味滿足大家嗎!”(神性)歐格憤怒的迴吼道。


    “我老師說過,做不到事情,就不要隨便答應,答應了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這一刻。


    本我,做到了比神性要來的更為神性。


    “做不到,就要承擔代價。”(本我)歐格貼到了(神性)‘歐格’的臉上。


    “我為我的天真付出了代價,現在……該到你了。”


    隨著(本我)歐格的話落下。


    黑暗也隨之入侵至了心的世界。


    “代價,不!你根本就不明白!”(神性)‘歐格’一把掐住了(本我)歐格。


    隻要祂現在想,祂隨時能將(本我)歐格再吞迴去。


    但那有什麽意義呢?


    祂消化不了,絕望已經來了。


    “與其懊悔過錯,不如加入與我。”(魔性)‘歐格’倒映在了(神性)‘歐格’的身後。


    祂的身軀,遠比(神性)歐格還要遼闊。


    絕望就是這樣。


    當你意識到祂到來之時,祂已能將你籠罩、吞噬。


    “不……千年!千年來還沒有人可以毀滅我!我不會在這裏結束!”(神性)歐格將手伸向(本我)歐格的手。


    祂要奪走勇氣之劍。


    祂要殺死這個家夥,重續自己的計劃。


    “你知道該怎麽得到這一把劍,你也知道這把劍有什麽作用……但你已經沒有資格使用了。”


    (本我)歐格不躲不閃,任由(神性)奪走了自己的武器。


    乒——!


    勇氣之劍碎了。


    在(神性)歐格試圖搶奪武器那一刻,祂就已經失去了駕馭勇氣的資格。


    或許,祂曾經麵臨過絕望。


    或許,祂曾經也有這樣一把劍……


    但在祂放棄自己,選擇成為歐格的那一刻。


    祂的一切過去,都將化為泡影。


    重新來過。


    因為,一個人的勇氣,隻能由一個人來使用。


    “不!”


    絕望席卷而來,迅速的包裹住了(神性)歐格的全身。


    ‘欣——!’


    蛇鳴恰時響起,被吞食但還未消化的黃金之蛇恰時做出了抵抗。


    麵臨‘內憂外患’。


    (神性)歐格也是迅速做出了其所認為的‘最優’反應。


    “嘔——”


    祂竟是鬆開了對(本我)歐格鉗製,張嘴將被吞食的黃金之蛇吐了出來。


    失去了黃金之蛇製衡後。


    (神性)歐格也是有了掙紮的空間;絕望的吞噬,竟是短暫滯停了下來。


    但這僅僅是臨時,這並不代表祂擺脫了絕望。


    絕望就是這樣。


    你能等待,你能抵抗,但最終——祂還是會來。


    絕望的恐怖,永遠不在於祂到來的那一刻。


    而是在於你等待祂到來的前夕。


    祂會在這段時間愈變愈強。


    而你的掙紮,也將愈來愈弱。


    “迴來吧。”(本我)歐格向黃金之蛇伸出了手。


    ‘欣——’


    黃金之蛇,虛弱的吼叫了一聲。


    見(本我)歐格出聲,牠才放棄了更前一步的打算。


    體態逐步縮小,退出了‘戰鬥姿態’。


    “抱歉,又讓你受了傷……可惜我已經沒有能力……去實現對你的承諾了。”歐格滿懷歉意的撫過了黃金之蛇的腦袋,輕聲做出了道歉,“對不起。”


    論陪伴……這條平時不會說話的蛇。


    其實才是最久的那一個。


    ‘欣……’


    黃金之蛇似是並不在意。


    做出一聲迴應後,牠便攀動身軀纏繞上了(本我)歐格的手臂。


    向前吐出了一縷龍魂。


    隨著一道金光閃過。


    牠合上了蛇目,與那一縷吐出龍魂,共同化為了歐格臂腕上的一道醒目紋身。


    這是牠最後的力量了。


    “歐格!你贏了!但我也沒有失敗!千年後,萬年後!我還會再迴來的!”


    (神性)歐格的掙紮,也在這時到了尾聲。


    祂沒有勇氣的劍。


    祂無法斬斷身上的絕望。


    祂唯一能做的,便隻有不斷的舍棄。


    一層層由魂與意識構建的外衣從其身上剝落。


    接著這一層層‘蛻殼’。


    (神性)歐格終是擺脫了‘絕望’。


    祂要走了。


    祂要離開這名為‘歐格’的軀殼,再次遁迴那個屬於祂的世界。


    這一次祂是敗了,敗的很徹底。


    光是身軀便足足縮水了八成七。


    但那又怎麽?


    祂終究還是‘活’了下來。


    “你要離開了嗎?嗬嗬,你憑什麽能離開!”(本我)歐格始終沒有忘記關注(神性)。


    在其舍身逃命的前一刻。


    (本我)歐格便衝了上去。


    死死的拽住了對方。


    “你不是要成為我嗎?!那就跟我一起墮入這片黑暗吧!”


    ————


    ps∶沒有馬上要完結了的說法嗷,還沒結局呢,隻是烏托邦卷快要結束了,還有一卷要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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