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叫我豹子,我和那些愚蠢的生物並不一樣,你可以叫我雅邁先生。”


    魔刃豹抬起爪子,用舌頭梳理起了上麵的逆毛。


    魔刃豹的舌頭有很多倒鉤小刺。


    既方便了它們梳理毛發,又方便了它們舔食獵物。


    “你不也是魔物嗎?”歐格對這隻會說話的魔刃豹很感興趣。


    這是他見到的第二頭會說話的魔物。


    (上一個,是圖書館裏的裸嘴鸚鵡拉多餌。)


    “你們人類,也會將猩猩、野蠻人當作同類嗎。”魔刃豹邁著貓步走到了歐格身邊,抬起鼻子向歐格嗅了嗅:“奇怪,身上的味道……怎麽不像個人?”


    “我是人,但你確實不像一個魔物,雅邁先生。”歐格覺得這豹子還挺有意思。


    說話的邏輯,已經和人類沒什麽差異了。


    “看來應該是我的嗅覺出了點問題——至於魔物這一詞,我隻能說那是你們人類的定義,在我看來擁有魔力的人類,也屬於魔物,隻不過高級一點罷了。”


    魔刃豹雅邁爬下了身子。


    “高級一點的魔物嗎,也許吧——但歸根結底還是有些不同的。”歐格的出身,注定了他思考角度的不同。


    “你們人類不是常說,區別魔物與人的地方,在於文明,在於對本能的反抗嗎?那我算不算人呢?”魔刃豹雅邁抬起爪子反問道。


    雅邁說的是真理教會對於魔物的界定,智慧並不是唯一標準。


    其中最典型的例子。


    就是哥布林。


    屈服於欲望,喜歡四處淫掠的哥布林,是不折不扣的魔物。


    而脫胎於哥布林,能夠抗拒自我欲望,發展出文明的地精。


    則是被定義為了‘人’——亞人。


    “在我看來,你就是個很特殊,會說話的豹子而已,我可以將你當做人來交流,但我並不認為你屬於人類。”


    在歐格看來,這些隔閡目前是無法消失的。


    “意料之中的答案呢……因為我沒能站起來嗎,還是我缺乏一些與我一樣的伴侶、族人,連地精都能被定義成亞人,我當然也可以——雖說這並沒有什麽意義。”


    魔刃豹邁雅傲嬌的甩起了尾巴。


    “標準並不是一成不變的不是嗎,總有個例的。”歐格覺得魔刃豹雅邁還是將問題想的太簡單了……


    真理教會界定的標準,可遠比魔刃豹說的複雜多了。


    比如龍裔。


    標準有時可以是很靈活的。


    “看來二位都聊得很開心呢。”這時羅奧走出了小房間,抱來了好幾本書。


    “這些是我尋找的對惡魔研究,有些困擾了我很久的問題……想問問你,放心,是有報酬的。”羅奧將書放到大桌。


    “我不一定能迴答的上來。”歐格略帶著點心虛的說道。


    ……


    (該章節以下為黎明神言以及其解讀,可略過。)


    ‘學習神不是為了成為神,而是為了做為更好的人,將自己當作神之人,就同沐冠而戴之猴。’


    ——《黎明神言》\/異端論


    ‘人是追逐神的獸,而非墮落成獸的神,對神的向往,使獸成了人,獸成為人之路,走了無數年,人化作獸之行,卻隻需瞬間。’


    ——《黎明神言》\/荊棘之主篇


    黎明教會對於異端的判定,有兩種。


    第一種,是近人而非人的獸。


    比如女妖、狼人……甚至於哥布林。


    第二種,則是近神而非神的‘人’。


    這一種,甚至比第一種還要來的更加嚴重。


    比如從人類之中誕生出更接近神——以人為食的高階吸血鬼。


    比如試圖登神的高階禁忌巫師。


    部分強大的高階惡魔。


    (注:僅限高階,低階的屬於上一種)


    牠們往往比人更加理性而又冷靜,善用智慧,且沒有人類的道德情感束縛,甚至可以抗拒自身本能。


    牠們也確實,比人更似神。


    不論是從壽命、力量還是心態上。


    但可以偶時抗拒本能,並不代表本能消失。


    本能的存在使牠們無法向神一樣無需掠奪,因為仍存在需求,最終造就的結果便是一群將人與萬物為食,空有部分神之形,而無神之本的怪物。


    牠們的危害,遠甚於失控似獸的異端。


    學神者生,似神者死。


    黎明的教義中,人是幾乎不可能擺脫身為獸的限製成為神的。(真正的神——是其一切行為不出於需求的存在,無需妥協,不摻雜原罪的存在。)


    人就是人,人是神性與獸性的妥協,隻是有偶時偏向神性,偶時更偏向獸性。


    隻有不走向兩極端的生命,才配稱之為人。


    隻要這個妥協依然還存在。


    那任何走向極端的似神或似獸之物,都將成為之所而不容的……異端!


    哪怕,他們原本是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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