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來人剛一出現,無數雙眼睛便齊刷刷地望了過去。


    李秋水上下打量著此人,問道:“你是慕容家的人?”


    聽其話語,顯然是衝著自己來的。


    她微微皺起眉頭,並不認識這個突然現身的大宗師武者。


    見到來人,李青蘿的眼底閃過各種情緒,最終化做了一道歎息。


    瞧著這張十來年沒有見過的臉龐,女子狹長美目凝住。


    她張嘴出聲,深表不解。


    “看來,當初你真的是詐死的……”


    李青蘿環視一周,場中的所有人,除開李秋水外,都是同一副驚愕表情。


    她眯起眼睛,斜睨著這個扮相比自己還要年輕清純的老女人。


    李秋水與自己,早在十幾年前就斷了聯係。


    在自己十四五歲時,李秋水就獨自去了西夏,享受榮華富貴。


    甚至自己成婚的時候,李秋水都未曾出現。


    她又怎麽可能認識,眼前這位慕容家的上任家主 —— 慕容龍城呢。


    “……”


    慕容複趴臥在地上,撅著腦袋看來。


    他更是傻眼當場,心頭失魂落魄,滿是難以置信。


    父親在十年前就已被葬入祖墳,現如今,早該化成了一抔黃土才對。


    “詐死?”


    緊跟著,遲鈍的腦子方才反應過來。


    慕容複睜大眼眸,瞧著老者,喃語複述著李青蘿話語裏的關鍵詞。


    “詐死?!!”


    “對……是詐死!”


    “父親,原來你這些年一直都在詐死!!!”


    緩緩張大嘴巴後,慕容複眼底的驚愕依舊未消。


    他磕磕絆絆地說著,猶如一個傻子般,連話都組織不順暢了。“


    “可……為…為什麽?您老到底為何要詐死!”


    過往十年的磨難,在此刻,齊齊湧上心頭。


    一時間,慕容複心中百味雜陳。


    他不是不想哭出來,而是早在每一個孤單的夜晚裏,就流幹了淚水。


    “為什麽?”


    慕容龍城雙手背負身後,昂首挺立。


    他低頭俯視問話的慕容複,瞧著他欲哭無淚的表情,冷肅道:


    “問得好!”


    “老夫詐死,自然是為了我大燕複國!!”


    “除此之外,我還能為了什麽……”


    慕容龍城神色漠然,冷冷地注視著地上的身影,怒聲斥責道:


    “你身為慕容家的現任家主,流露出這副軟弱的表情,在給誰看呢!”


    “站起來,我大燕男兒,生來頂天立地英雄人物!”


    “是,父親……”


    慕容複用力閉上雙眼,在老者的話語之下,那攤開的五指緊緊握成了拳頭。


    很快。


    他咬著牙,擦了擦臉上的灰塵,翻身爬起來。


    手中的劍,早已經不知道跌落何處。


    兩手空空的青年,走到慕容龍城的身後。


    他望著視線之中高大魁梧,英明神武的父親,慕容複心中滿是怨憤與不服。


    對於父親剛剛那番話,他固然認同。


    可,他永遠也不會清楚。


    當年,他將偌大的複國大業,交托給一個十幾歲的自己,會是多大的負擔。


    會對自己造成多大的心靈傷害啊!!


    如今,更是知道父親當年詐死。


    慕容複怨氣更多了幾分,他在心頭大聲怒嚎著。


    不知道自己白白挨了這十年的苦難,算什麽?


    難道……算,父親的考驗嗎?


    看著一臉了然自得的老者,陡然間,他有點無力。


    ……


    “堂主……”


    段延慶在幾人交流結束後,大致明白了當前的局勢。


    他眯起的眼睛裏,精芒閃爍不定。


    “要不,咱先撤吧……”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對方的境界,要高於堂主。


    而自己四人,僅和慕容複處於同一層次裏。


    對於大宗師境的戰鬥,根本摻和不進去。


    突然間,優劣形勢發生了轉變,他不禁萌生了退意。


    路途還遠,機會還多。


    沒必要在這裏死磕。


    ……


    聽到這話,李秋水抬起手掌,示意他閉嘴。


    臉上帶著麵紗的女子,審視著麵前的父子兩人,出聲帶有一點征詢意味。


    “大燕?複國?”


    “鮮卑族人?”


    感受到兩人看來的目光,李秋水話裏有話,她心中斟酌著,進行反問。


    “你可知我身份?”


    仗著有淩波微步的存在,隻要不遇上李逸仙那般實力變態的家夥。


    在大宗師境界中,她自保綽綽有餘。


    若想離開,誰也難以阻攔。


    隻不過,也僅僅局限於逃跑而已。


    多年來未曾在武學上,有所精進的她,如今不得不承認,自己落後於某些人了。


    在戰力上,他肯定比不上,眼前這位處於大宗師後期,且近乎達到圓滿境界的人。


    可,那枚碧華返春丹,她屬實不想舍棄。


    所以……


    李秋水眯起眼眸,另尋方法。


    在心中想法改換思路的時候,早先慕容複提出的想法,浮現了出來。


    結合剛剛老者所說的話,李秋水似乎找到了一點適合談判的頭緒。


    “……”


    突然被這麽一問,慕容龍城陷入沉思。


    “我自然知道,閣下是誰?”


    先前幾人的談話,他還是聽見了的。


    慕容龍城身上的氣勢,凝而不發。


    他瞧看這個浣紗羅裙的柔媚女子,疑惑地問道:


    “敢問皇太妃的意思是……難不成,西夏願助我大燕複國?”


    他帶著幾分狐疑的神色,還是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畢竟。


    順著對方的話語,繼續往下推敲過去。


    他也隻能想到這一種結果了。


    “可以。”


    李秋水穩住心神,不流露出絲毫內心想法,她對著麵前兩人侃侃而談:


    “如今西夏皇帝,早已成為我的傀儡,國朝大事皆由我掌控。”


    “你將碧華返春丹給我,我令西夏助你北燕複國又如何?”


    ……


    話畢,李秋水餘光不動聲色,瞧著四周的路線。


    正如段延慶所言,兩岸廣闊無垠,一眼望不到盡頭。


    福禍相依,先前的優勢,轉眼變成阻礙。


    現在看來,恐怕丹藥到手之後,自己隻能舍棄他們四人了。


    心中已有決定的女子,將目光投向對麵,等待著迴應。


    “……”


    慕容龍城扭過身子,看向慕容複,想看看他的態度。


    他躲在少林之中,雖依靠著江湖文報,對天下事還算了解。


    但,那終究隻是紙上談兵。


    多年未曾涉足江湖,如今的他還未曾去真正見識過。


    在未知的情況下,若能有一份依據供自己判斷,那自然是最好的。


    慕容複見兩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


    他立刻收斂臉上的意動,沉聲提醒身旁的慕容龍城:


    “父親,小心,對方詭計多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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