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為了保持住和諧的假象,目前還沒有發生——或者說已知發生了的——公然屠殺麻瓜的事件,所以如梵妮和西裏斯所料,他們選擇了帶上昏倒的同伴幻影移形。


    看情形不需要麻瓜驅逐咒和決鬥,梵妮拍了幾張照造了點風吹散煙火的影響就和西裏斯馬上離開了,剩下的就交給偶發事件逆轉小組操心吧。他們現在隻要離開住處的時候頂的都是假身份,讓魔法部的人遇上了查究一下倒也沒什麽,但麻煩總是不嫌少的。


    兩人剛在一片光禿禿的林子裏顯形,西裏斯例行的批評就又開始了。


    “老毛病還是沒改掉,抖手腕的壞習慣會拖慢你施咒的速度。”


    梵妮專注於低頭察看剛才拍下的內容,隻是哼了一聲。鄧不利多送的東西自然不同凡響,梵妮出發後沒多久就發現它不僅拍攝出來的畫質相當好,而且既能拍出咒語的痕跡,又能在一定範圍內調節拍攝的時間,也就是說你可以對著一個地方按下快門卻拍出那裏幾分鍾前的場景。


    “諾特坐了這麽些年牢,倒沒把本事丟了。”西裏斯也俯下身察看,“另一個站著的我不認識,看他這麽年輕也應該是新來的。倒在前邊的這個好像是克拉布,還是一臉蠢相……”


    他的黑色長發垂落到梵妮脖子上,她暗暗皺眉按下一個按鈕,剛拍下的東西便在相機上方投射出來。西裏斯起身看完了剩下幾張,也沒發表什麽見解,直到梵妮收了相機打算開始找紮營的地方。


    “你……”


    “這是多好的暴露行蹤方式啊,教堂是絕佳的地標。所以我不會把它們刊登在雜誌上,也不會寄給預言家日報或者巫師周刊或者用它們給我親愛的前男友表達相思之情。”梵妮忍無可忍地開火了,“它們隻會在打完仗之後成為紀念冊的一部分或者爛在我的墳墓裏,這能使你滿意嗎?”


    片刻的沉默。


    “我隻是想說,總的來說你幹得不錯。”西裏斯僵硬而緩慢地說。


    梵妮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


    “你當然會這麽說。”


    找地方、紮營、布置好防護咒,整個過程中西裏斯隻說過兩句話,一句是轉身離開時說的“你忙你的,我來放哨”,也沒打算補一下過了時刻的午飯。梵妮同樣沒什麽胃口,給他塞了個麵包便一聲不吭地鑽進了帳篷,把另一句“把這玩意送進肚裏我可能會吐”關在外邊。突如其來的溫暖包圍提醒著她現在已經快要12月了,而且從這片山區上空低低的灰雲來看這裏可能很快會下雪。


    梵妮知道自己該對西裏斯感到內疚,但她所想的隻有接下來整整一天半晚被各種枯燥的文字弄得頭暈腦脹之後還得應付的東西。


    指望一個和攝魂怪當了12年鄰居而且還曾被她重傷頭部的人成為令人愉快的旅伴的確有些奢侈,這點梵妮很快就發現了。然而就算以她不斷降低的標準來衡量,和西裏斯共處的日子也夠難熬的。


    在盧平和康維爾夫人他們麵前,西裏斯還有心裝一裝快樂風趣。現在他動輒好幾個小時陰著一張臉一言不發,然後一開口不是否定就是嘲諷,端著過來人的架子對梵妮的種種做法不屑一顧,然後“合理建議”的範圍很快從戰略戰鬥拓展到了衣食住行。


    誰說和令人生厭的傢夥相處久了就會習慣的?隨著耐心的耗盡,西裏斯不管做什麽都會令梵妮有些抓狂的徵兆。更何況有時她甚至都不覺得那是“一個”令人生厭的傢夥,她像是同時和刻薄老爹古板爺爺流氓男孩小心眼同桌和該死的公蚊子一同住在即使有了無痕擴展咒也不比一間小公寓大上多少的帳篷裏。


    見你的鬼,西裏斯經驗豐富布萊克!梵妮有時會惡狠狠地想,愛當過來人就當去,好像年紀老有什麽可炫耀的一樣。


    那些爭執還隻是私人恩怨或者說內部矛盾,但西裏斯在非二人世界的表現也經常激得她幾乎忍不住要把他挺直的鼻樑砸成鄧不利多那樣。


    由於他自兩人出門時起就沒停過的噩夢在住帳篷時情況會更糟,梵妮盡可能選擇住旅店或者找人家借宿,結果是西裏斯成了噩夢本身。她不得不一再地和人道歉,因為他會在任何時間任何場合抱怨房間漏水暖氣太熱煮好的通心粉黏在一起像抹布團。


    然後無論是噩夢還是被忍無可忍的主人家趕出來都會令西裏斯的情緒惡化到某個新境界,挑戰自己不擅長的事物對梵妮而言似乎從來都不會有什麽好結果,每次安撫的嚐試都以他們衝著彼此大喊大叫告終。在一些厭煩透頂的時刻她考慮過丟下他直接幻影移形離開,而且她總覺得自己和西裏斯中有一個這麽做是遲早的事,恢複無牽無掛的流亡生活說不定會對他的心態有所幫助。


    所以實際上,梵妮一點也不覺得虧心,甚至為能給西裏斯造成困擾感到快意——盡管這之後她還是得為此買單。


    倒出一大堆厚得能拿來擋死咒的書之後,梵妮的手指在黑色緞子小包的邊緣停頓了一下,那裏有一行用黑色反光絲線手工繡成的笨拙小字——to my fanny。微微凸起的觸感使梵妮在煩躁中感到一絲平靜,這和口袋裏那枚曾用於聯絡的金幣一樣,都讓她覺得自己有點可憐。


    她和這個小包的贈予者的最後一次會麵絕稱不上平靜,迴憶每次觸碰到兩人絕望的糾纏和自己失控的眼淚時都會使她身體深處傳來撕裂的感覺,可直到現在她還在從與他有關的事物中汲取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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