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有事兒嗎?”天可憐見,皇帝自己都覺得自己在說這話的時候那聲音抖的厲害,隻是外麵的那個顯然不是這麽好糊弄的,隻聽到外麵善保說了一聲,“皇上,奴才進來了。”竟然就這麽推門進來了。


    “睡了!有事兒明天說吧!”可憐這位爺迅速逃上床,卻在躺到床上之後發現自己竟然沒脫外套,這也就罷了,可是連鞋子都沒脫,這……自己果然不適合去當個騙子,這種明顯的破綻善保不會發現才怪呢!隻是他又不可能再一次起來,隻能抓過被子蒙住腦袋裝自己已經睡著了。


    先生,這種水準的裝睡隻會讓人覺得你很沒誠意,而且你這個德行能夠瞞得過誰?連你自己都瞞不過,更何況善保。


    皇帝閉著眼睛隻聽到善保正一步一步的走過來,他的心髒幾乎就要跳到嗓子眼了,大哥你放了我吧,剛才的話你就當我什麽都沒說也別瞎想,那隻是老子對你的一片關懷之詞,絕對沒有別的意圖!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先不管這位爺到底如何糾結、痛苦,善保心裏卻是高興的緊,皇上前頭的話意思是不是說自己很重要?自己要比所有人都重要呢?他剛靠近床,就看到兩邊的帳子都沒拉,眼睛再一掃……得,老爺你這是在裝睡吧?有你這種穿著鞋就上床的嗎?難道說這是在躲著自己?


    “皇上……”他猶豫了一下終於說道,“皇上,您好歹也脫了衣服再睡?”


    “沒事兒,這樣舒坦,善保你出去吧。”可憐這個倒黴的大爺汗流浹背又不敢動彈,卻突然感覺到有人在脫自己的鞋子,“幹、幹嗎!”他的心跳瞬間從180飆升到了300,“善保你幹嘛!”


    “皇上,哪裏有人穿著鞋子躺床上的,”善保心裏隻覺得好笑,別看這位爺平時英明神武的樣子,偏生在這種時候顯得很孩子氣,隻是沒想到他手剛碰到皇帝的腳,那個傢夥一下子索性縮成了一團。這下善保知道這位爺是徹底在躲自己了,他表情一僵卻硬是掙紮著笑了笑,“皇上,您剛才的話……”


    “統統忘記,朕剛才什麽都沒說!”蒙在被子裏的這位爺實際上臉都紅了,卻依舊死鴨子嘴硬在強撐,“忘記掉朕剛才說的話,出去!”這一次語氣裏竟然還帶上了幾分強硬,而這強硬卻恰恰讓善保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皇上!奴才就這麽讓您看不上嗎?”善保覺得他真的沒有辦法再忍下去了,一次兩次三次,難道說真要和韋爵爺一樣兩個人相忘江湖?不,這種事情自己絕對辦不到,也許韋爵爺可以超脫的離開聖祖爺,自己卻不能,他很清楚自己已經完全陷下去了,如果剛才皇上的意思是有一星半點願意接受自己的意思,那麽……絕對不能在錯過了,不然萬一真的到了京城一紙詔書把自己打發到了別的地方,徹徹底底的離開他,這種事情……若是發生了,自己還不如死了呢!


    善保那話隱隱約約讓皇帝感覺到了一些什麽,難道說……這話的意思是……他也……不,還來不及繼續想下去皇帝就自己先一步否定了,這種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的,先不說其他隻自己和善保都是男人,而且善保你有老婆的,你說這話是存心想讓我犯罪嗎!


    隻是善保見皇帝不吭聲,心裏清楚自己今天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若再不說下去就絕對不會有機會,說不準明天皇帝就會讓自己頂了常安的位置,若是這樣,還不如冒險一起一拚,把這件事情說開了是生是死也算給自己一個交代,若……到時候被外放空缺或是毒酒一杯他都認了!


    “奴才想稟告皇上,”他深吸一口氣,竟是毫不猶豫的跪了下來,“奴才有話啟奏。”


    “閉嘴!善保你什麽都不許說出來,站起來然後馬上出去!”皇帝一聽到善保的響動就已經知道他到底想要幹什麽了,但是這種事情不可以,絕對不可以,皇帝自認為自己應該還算是個正人君子,自己這算什麽?難道說已經饑渴到了要那個小子“自願”獻身的地步了?別開玩笑了。


    “奴才,奴才喜歡皇上,奴才是真心的!”這一刻,什麽抗旨不尊、什麽出人頭地統統的被善保忘記的一幹二淨,他隻知道若是今天什麽都不說,那麽他就會和韋爵爺一樣後悔終生,“皇上!”


    “善保你清醒一些,你要知道你是誰,朕是誰。”皇帝冷靜了下來,他第一想到的就是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的未來,“你才二十歲,朕卻已經四十了,這種差距你有想過嗎?還有你如何去和你夫人交代?這個你想過嗎?朕是半隻腳踏進棺材的人了,你覺得一輩子耗在朕身邊值得嗎?聽朕的勸,現在、立刻、出去,忘記你說過的話、朕說過的話,統統的忘記,明天你就留在……”


    “不,皇上,奴才若是抗旨呢?奴才說過生是皇上的人死也是皇上的鬼,若皇上死了,奴才也直接了斷殘生也無所謂,善保從小失怙,從未有人如同皇上待善保這樣,善保知道皇上有皇上的難處,也曾經想過一輩子不說出來就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侍衛,隻要不讓奴才離開皇上身邊就行,皇上……”


    “朕是皇帝,善保這個你應該清楚。”沒錯,自己是皇帝,是一國之君,是必須要保持孤家寡人這一身份的人,愛上一個人對自己現在所擁有的身份來說隻會是巨大的悲劇,現在在外麵還好,若是到了宮裏必定會被看出破綻,那時候善保的命絕對保不住,自己怎麽可以這麽自私呢?


    “奴才明白,奴才……清楚。”善保整張臉在皇帝看來一下子毫無血色,頓時讓他心裏愧疚起來,聲音也一下子柔和了下來,“你有很美好的前程、你是朕最心愛的侍衛,隻是侍衛,善保你不可以再想下去了,你想的和朕想的哪怕是一樣的都馬上忘記,朕也會忘記,隻要坐在那張龍椅上一天,朕就永遠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朕有龐大的後宮、你有妻子,想想你的妻子吧,那個是英廉的孫女,你不可以委屈了她。”


    這話雖然皇帝說的義正言辭,實際上他卻很清楚這話就跟放屁一樣一點用處都沒有,他反反覆覆提及不過隻是要讓自己心裏舒坦一些而已,沒錯他是膽小鬼,他壓根不敢直白的說出善保老子看上你了當老子的人吧,隻敢這麽偶爾在被子裏yy一下自己那個漂亮小侍衛,但真的等對方其實也有這個心思的時候,他的恐慌遠遠大於高興。皇帝看上一個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愛上一個人甚至起了要娶對方的念頭,雖然說這位爺的理智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訴自己,清朝的那群老古板不可能接受男人和男人在一起,雖然皇帝很清楚他們實際上經常在外麵不幹不淨、甚至自己的叔叔伯伯兄弟兒子家裏都有些男性……但是,皇帝是絕對不可以的。


    因為自己是皇帝、是這個朝廷、是這個國家的體統,自己就是道德的標準,絕對不可以走錯線,“善保,出去吧,”他再一次勸道,“你的心思朕明白,朕的心思想著你也清楚幾分,你是聰明人,別做傻事。”


    善保此時此刻隻想哈哈大笑一聲,他早就知道,當自己說出這話的時候就是自己和皇帝緣分盡了的時候,他明白眼前的這位爺雖然竭力想表現的嚴肅一點實際上卻也絕對不會高興到哪裏去,“奴才明白了!”他閉上眼睛,突然有一種說出來了也就死而無憾的感覺,他此時此刻突然可以理解為什麽韋爵爺臨死的時候反而這麽的高興,相比他和聖祖爺的事兒始終是心裏最大的石頭,隻是爵爺看起來在下要和你走一樣的路了,他想到這裏最終下定了決心,皇帝正猶豫著為什麽對方不說話就看到他突然重重的磕了一下頭,“奴才明白了,奴才感激萬歲爺的關愛……奴才就此告退。”


    他說著就站起來,卻讓皇帝隱約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善保,你要做什麽?”


    “皇上讓奴才做什麽,奴才就做什麽,奴才永遠是皇上的奴才,僅此而已。”善保雖然一如既往的低著頭說話恭恭敬敬的,但是皇帝心裏的不安卻愈發的增加,“你給朕站住!善保,你還年輕,日後還有很多機會,你有大好的前途,你可……不要做什麽傻事啊!”


    “怎麽會呢?”自己的愛戀能換來對方這樣握住自己,說不定應該也應該算是非常高興了,善保在心裏苦笑,他明白皇帝說的都對,這些話也是曾經說服過自己的言辭,除了換了人稱之外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應該說自己果然了解天底下最尊貴的男人的想法呢還是說因為太相信自己能夠改變所以才會貿然下賭注。一世君臣,一生相伴,自己果然是奢望。


    “奴才感激皇上對奴才的關懷。”他說著慢慢的轉過身看著皇帝,“爺……你要保重身體,現在蕭劍行蹤不明,若皇上迴宮還到處走,這可就太危險了。”


    “夠了,又不是生離死別,朕從來也沒有想要丟下你的念頭,朕隻是希望你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這個世上,所以……常安空下的那個位置,明天你就上任吧,雖說你並沒有太大的經驗,但是朕想著憑你的本事,那個位置對你應該不在話下。”


    “然後就是在江南終老嗎?”善保輕輕的說道,“然後奴才隻能每年上幾個摺子,再也見不到皇上您了,不是嗎?”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朕……


    皇帝深深的覺得哪怕現在自己有再多的安慰想說,到了嘴邊卻都變成了靜音,他和善保註定是兩條絕對不可能有交集的平行線,一個是臣子一個是皇帝,身份決定了他們倆永遠不可能在一起。


    隻是……若是,“三年,朕等你三年……”皇帝在事後迴憶起來,覺得自己那一刻絕對是被什麽附體了,為什麽那種話都能義無反顧的說出來呢?


    “你在江南,一定要給朕做出點成績來,三年後,朕把你重新調迴京裏,那時候若是你我心意未變,那麽……”他後麵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就隻覺得對方轉身一下子撲了上來,一把抱住了他,雖然說這一幕怎麽看怎麽覺得怪異,但是皇帝突然覺得很輕鬆,他反手抱住自己懷裏的那個年輕的侍衛,隻覺得深深的滿足了。


    神啊,前麵朕的許願能不能撤迴來?您的手錶就不用撥了,就這樣挺好,真的挺好的。


    人生就是茶幾


    這個世界就是茶幾上麵統統都是杯具,自己不過就是其中一個而已,皇帝在第二天早上充分的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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