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場,兄弟二人先向端坐首位上的郭夫人行了禮,說了恭賀詞。


    郭夫人雖在笑,臉上卻帶著明顯的冷意,輕撩手示意他們開始吧。


    二人施禮,走到預定的舞台端坐好,對視一眼,互相點了點頭。


    隨即


    蕭音起


    一曲“百鳥朝鳳”繚繞而起。


    這一曲兩人演的很認真,全心投入,技巧純熟,音調自然而流暢,使得原本喜慶莊重的曲子也融入了蓬勃的朝氣,活躍了起來。


    歡快的曲調令人心曠神怡,賓客們各個聽得如癡如醉,連連讚嘆。


    直至最後一個音符落下,依然餘音繚繞,令人迴味綿長。


    刁難2


    終於萬無一失地演奏完,宇文風和宇文晴也是悄然舒了口氣,兄弟二人同時起身向賓客行了禮。


    “好!”賓客中忽然有人爆出一聲讚揚,隨即大家也是不吝一片掌聲。


    唯獨首座上的郭夫人皮笑肉不笑地牽強不已。


    鳳棲見宇文兄弟成功了,心裏也舒了口氣。


    這時,忽聽賓客中有一華衣錦服的男子笑著向郭夫人問道:“不知夫人從哪裏請來這麽厲害的樂師,趕明兒家母壽誕我也想請他們來熱鬧一番。”


    郭夫人聽罷笑道:“他們是京都風華苑的少爺,風兒和晴兒,這風華苑可不比其他地方,那裏的人各個都是好手呢!”


    郭夫人表麵上好像在替風華苑說好話,可字句裏都透著淩厲的奚落,那人眼神微閃了閃,略有一笑倒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雪冽與夜璃對視一眼,夜璃見他唇邊勾起一道玩味的笑,頓時心如明鏡,他肯定在笑自己一時逞兇鬥狠埋下的禍根。


    不由地心裏氣惱,狠瞪了他一眼,心道:“我這樣還不是因為你!”


    雪冽當然明白她的心思,輕輕握起她的手。


    這一個小小的安慰,寶姐就是有再大的氣也立馬煙消雲散了,剛還瞪著的眼睛霎時笑成了彎月。


    這時,看到宇文兄弟要退下,忽聽有賓客說道:“且慢!風兒?晴兒?難道你們是宇文世家的二位公子?”


    這一句話霎時如平地一道炸雷,頓時掀起一片譁然!


    因宇文高山特殊的身份,無論是江湖門派還是朝廷官員都對其耳熟能詳。


    “你們就是那對弒父的逆子?”


    “看著他們人模狗樣,原來是大逆不道的畜生。”


    剛才還喜慶一片的宴會,突然爆出風言風語和義憤填膺的討伐和唾棄。


    突變的場麵令站在台上的兄弟二人臉色大變,一瞬間甚至連唿吸都侷促得透不過氣來,兩人頃刻汗流浹背。


    “宇文家出此孽障真是家門不幸!”


    “沒錯,像他們這種人就該千刀萬剮!”


    刁難3


    流言蠻語似乎永不停歇……


    藍澈見狀,頓時氣黑了臉,就要衝出去理論。


    夜璃伸手將他攔住,對他使了個眼色。


    藍澈經夜璃提醒也想起了自己的身份,這裏有幾位高官曾與他有過幾麵之緣,他若現身定然會引起別人懷疑。


    但看到他們如此羞辱宇文兄弟,貝哥又實在氣憤,怒哼一聲,甩開寶姐攔著他的手。


    雪冽拍了拍藍澈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他相信夜璃有能力處理好這些事,同時他也希望藍澈能從這些突發事件中學到經驗。


    藍澈看到他表情中的提醒,倒也真消停下火氣,全權交給寶姐去處理。


    夜璃雖然麵上保持著冷然,內心也著實燒著一把火,她朝鳳棲遞了個眼風。


    鳳棲立即會意趕緊命人上去將兄弟二人接迴來。


    正在這時,忽聽遠處傳來一道沉聲:“大家此言差矣!”


    宇文兄弟聞聲同時打了個顫,臉色霎時青白一片,連腳步都紮在台上再也挪不動半分。


    隻見從外麵走進來一隊人,為首的是個五十多歲的男子,看似慈眉善目,溫文爾雅,但矍鑠的眼神卻無比淩厲。


    落在宇文兄弟身上的視線就仿佛是實質的刀子,剜割著人的血肉,令人渾身巨顫。


    鳳棲立即命人將他二人強行攙扶迴來。


    那男子目光鎖定在宇文兄弟身上,開口對眾人說道:“他二人早已被我們宇文世家逐出家族,我們宇文世家沒有這種不知羞恥之徒。”


    薄情寡義的恩斷義絕直叫人怒火滔天,夜璃再也按捺不住,邁著優雅地小步款款走到那中年身邊,笑言道:“想必這位就是宇文世家新代掌門人宇文高原先生吧!”


    宇文高原瞟了眼夜璃,犀利的眼神仿佛在說你算哪根蔥般,神態頗為桀驁倨傲。


    夜璃微微哂笑,對他的傲慢視而不見,而是朗朗說道:“素聞宇文世家世代忠良,尤以上代掌門宇文高山為首,忠肝義膽,仁義寬厚,乃我輩之典範。敢問,這樣高風亮節,德行高尚的人教育的子女又豈會是雞鳴狗盜之人?何況我朝聖賢明君也已經為他們昭雪平冤,你們又為何要如此玷汙自己族人?是在質疑皇上的聖明?還是在向世人昭示,你們宇文家族其實是道貌岸然的,假仁假義的偽君子?”


    震懾


    夜璃一番犀利的質問,上綱上線,連皇上都大膽地牽扯了進來,頓時澆滅了其他人的風言風語。


    這畢竟事不關己,誰又沒事願意淌渾水,找晦氣。


    場麵頓時鴉雀無聲,都靜靜地觀望著場中對恃的二人。


    宇文高原聽到夜璃的諷刺奚落,氣得麵色忽青忽紅,又被她質問的啞口無言,說輕了是狡辯,說重言就成了辱沒聖君,對君王大不敬。


    宇文高原瞅著夜璃的眼神發著狠,恨不得一口將她吞食,連骨頭渣子都給她咬碎嚼爛。好半天才恨恨地厲聲問道:“你是哪兒來的黃毛丫頭?也敢在此大放厥詞?”


    夜璃微微一笑,神態坦然,聲音平緩而從容地迴答道:“我就是風華苑的掌櫃,現在風兒和晴兒就是我的家人,我決不允許有人對他們造謠中傷。”


    宇文高原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掌櫃就敢跟他明著叫板,真是又氣又怒。掌下已經運起內力,就要將這不知死活的丫頭一掌擊斃。


    “咳!”突然,一聲用內力傳來的輕咳在他耳邊驟然炸響,宇文高原悚然心驚,倏地掉轉過頭朝聲音的來源眺望。


    入眼的剎那,他心尖突地一跳,冷汗涔出,慌張地神色瞬間散去了戾氣。


    夜璃見宇文高原神色忽生惶恐,柳眉微蹙,不過她也壓根沒將他放在眼裏,也沒興趣揣測他的心思。


    她款款走到郭夫人麵前,淺施一禮,對郭夫人和氣地笑道:“今日是夫人壽誕之喜,寶姐在此恭祝夫人壽比南山,福與天齊。若是剛才的不快而擾了夫人的興致,寶姐在此賠理了,還請夫人海涵。”


    郭夫人與寶姐以前也是姐兩好的,這大麵上還是給了她幾分薄麵,笑吟吟地迴道:“寶姐哪裏話,大家也隻是一時笑言,還請寶姐別往心裏去。”


    “怎會!謝夫人體恤,因我們的人受了驚嚇,怕是不能再為夫人表演助興,掃了夫人雅興真是罪該萬死,還請夫人見諒!”


    波濤暗湧


    郭夫人自然聽出寶姐的弦外之音,訕訕地笑了笑,同樣和氣地迴道:“也好,就讓他們先迴吧,但寶姐可要留下喝幾杯再走,否則我這心裏也過意不去。”


    夜璃略有沉吟。


    然而,還不等夜璃迴複,忽聽郭夫人似熱情地說道:“剛才我聽聞雪爺也來了,不妨也請他一道入席,寶姐你看可好?”


    夜璃聞聽,眼皮兒驀地一跳,臉霎時有幾分僵。她抬眼看了眼郭夫人,隻見她雖在笑,眼神卻不斷閃爍,冷芒中透著淩厲。


    夜璃唇角微揚,心裏明白隻要自己斷然拒絕,怕是日後少不了一番糾纏。她腦中急轉如電,瞬息間衡量了利弊,微微施禮慡快地答道:“那就多謝夫人抬愛,我們恭敬不如從命!”


    郭夫人對夜璃的圓滑世故很滿意,示意家僕為他們擺放了一張席位。


    夜璃先行迴了後台,吩咐鳳棲和藍澈先將其他人帶迴去,並囑咐藍澈迴去後找紅藥為宇文兄弟開幾幅安神壓驚的湯藥。


    而後,她與雪冽相攜迴到宴會上。


    雪冽與夜璃掃了眼他們位於末座的席位,兩人相視一笑,宴會座次是按身份高低排列,郭夫人此舉也無疑是在含沙射影說他們身份卑微,提醒他們別自不量力。


    可郭夫人不曉得,無論是雪冽還是夜璃從未將這些放在眼裏過。


    兩人麵帶微笑,坦然自若地入了席位。


    宇文高原剛才吃了夜璃的暗虧,陰鷙的目光一直鎖定著她,但是當他看到雪冽陪在她身邊時,臉色又是一變,倉促地收迴了視線。


    隻是他陰鷙的雙眼連番閃爍,眉心緊擰,似乎在思考什麽解不開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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