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卓看得出來劉德與自己的疏離感。


    但他也沒放在心上,依舊保持著往日謙遜有禮的態度。


    “劉總管。”薑卓直接開口道:“是不是父皇那邊有什麽事情需要安排給本皇子去做?”


    “若真是這樣的話,倒也是一件好事。”


    他說這話時不卑不亢,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


    劉德聽到這話,眯了眯眼睛:“四皇子殿下這是很想多掌控一些人手?”


    “想多涉足朝政?”


    這番話語中暗藏玄機。


    要是換了個心思深沉的人聽了,肯定能夠聽出其中的深意。


    又是掌控人手,又是涉足朝政,那豈不就是在暗示造反?


    然而薑卓卻是不慌不忙,臉上也沒有露出半點不對勁的神色,說道:“本皇子隻是想為父皇分憂而已。”


    “劉總管不必想得太多。”


    雖然他不清楚劉德對自己到底是個什麽態度。


    但也可以看得出來,對方的心思肯定不在自己這邊。


    父皇都打算讓他做一些事情。


    但劉德卻是這番態度,明顯有些不對勁。


    薑卓在心中琢磨了一下,臉色卻依舊和緩。


    他笑著說:“聽劉總管的意思是說,父皇想給本皇子增派一些人手?”


    “若真是如此的話……”薑卓輕輕抿了一口茶:“本皇子自然是感激不盡。”


    “不過本皇子也得先問問,父皇到底要讓本皇子去做些什麽?”


    劉德看著薑卓這般謹慎的態度,心中也不禁暗暗稱讚。


    這個四皇子果然不簡單。


    換做旁人聽到有人手可用,恐怕早就迫不及待地接受了。


    但薑卓卻能沉得住氣,先問清楚陛下要他做什麽。


    這種心性,可不是裝出來的。


    “四皇子說得是。”劉德笑嗬嗬地說道:“不過陛下也隻是讓奴才先過來看看,增派人手是肯定的。”


    “隻不過……”他故意拖長了聲音:“這事情還得從長計議。”


    薑卓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是該從長計議。”


    “畢竟涉及到人員的調動,而且本皇子在京城確實沒什麽名聲,恐怕也有很多人不服本皇子。”


    “父皇確實該好好考慮一下。”


    劉德看著薑卓這般滴水不漏的態度,心中越發覺得有趣。


    這個四皇子,可比太子會說話多了。


    不過……他在心中暗自搖頭,跟江楓比可就差遠了。


    但即便如此,想要探聽四皇子的底細,看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那就請劉總管迴稟父皇。”薑卓又說道:“就說本皇子一定不負父皇重托。”


    劉德點點頭:“奴才知道了。”


    “不過殿下也得抓緊時間才是,陛下的意思是,想讓您和太子互相扶持,這大夏朝才能越穩固。”


    薑卓聽出了劉德話裏的催促之意,心中暗自冷笑。


    這是在試探他的反應?


    還是說……另有目的?


    不過他表麵上依然保持著微笑:“劉總管說得是。”


    “本皇子一定抓緊時間。”


    劉德見問不出什麽,也就不再多說。


    隨意寒暄了幾句後,便告辭離去。


    等到劉德走後,薑卓的臉色才沉了下來。


    “看來父皇是真的打算啟用我了。”


    “隻是不知道……”他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薑卓坐在案前,心中暗自思量。


    帝心難測,即便薑世辛是他的親生父親,他也不會對薑世辛保持全部信任。


    而且從最近的情況看得出來,雖然薑世辛說要讓他和薑泰互相扶持。


    但一個朝廷裏麵根本不可能有兩個太子,更不可能有兩個皇帝。


    薑世辛難道不明白這個道理?


    “嗬……”薑卓冷笑一聲。


    不過總歸來說,他心中還是很高興的。


    父皇的意思應該還是要培養他,當然,最好的結果也可能是在他和薑泰之間選一個。


    即便這樣,對他來說,也已經足夠了。


    他現在需要的隻是一個機會而已。


    這麽多年的隱忍,不就是為了等這一天嗎?


    等劉德的腳步聲徹底消失,薑卓才開口道:“出來吧。”


    那兩個江湖人從暗處走了出來,互相對視了一眼。


    他們剛才躲在暗處,自然也聽到了劉德和薑卓的對話。


    “恭喜殿下。”兩人紛紛抱拳道喜:“現在殿下已經得到了陛下的支持。”


    “想來接下來就可以放開拳腳做事了。”


    說這話的時候,兩人的眼中滿是欣喜。


    他們都是薑卓的人,在很早以前就已經在幫薑卓做事。


    所以,薑卓一旦獲利,也就意味著他們的地位可以水漲船高。


    但薑卓卻搖了搖頭:“你們不懂。”


    “父皇表麵上說讓本皇子和那個大哥互相扶持,但實際上,他根本就沒有表明會真的支持本皇子。”


    “說不定……”薑卓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他隻是想把本皇子磨煉得更鋒利一些。”


    “成為一把刀,然後再折斷在薑泰的手裏。”


    他又接著說道:“你們看看剛才劉德的態度就知道了。”


    “以他在宮裏的地位,若是父皇真心實意地要扶持本皇子,他又怎麽會是那種態度?”


    那兩個江湖人聽到這樣的話,臉色不由得有些許尷尬。


    倆人相視一眼,都低下了頭,不敢說話。


    他們雖然都是武藝高強的江湖人,但對於朝廷裏的這些勾心鬥角,確實不太懂。


    隻覺得陛下既然肯培養殿下,那就意味著殿下已經有了機會。


    可現在聽殿下這麽一說,他們才明白事情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簡單。


    一個是他們的主子,一個是他們主子的父親。


    這種複雜的關係,他們還真是想不明白。


    “你們先去休息吧。”薑卓淡淡地說:“本皇子還要想想接下來該怎麽做。”


    “等本皇子想好了對策,自然會告訴你們。”


    “是。”兩人抱拳行禮,隨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薑卓獨自坐在書房裏,目光深邃。


    他知道,自己這盤棋,剛剛才開始下。


    父皇這顆棋子,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還需要慢慢試探才行。


    薑卓摸了摸下巴,心中已經開始琢磨起對策來。


    既然父皇給了他這個機會,那他就得好好把握住。


    不過這其中的分寸,他還得仔細掌握。


    要是表現得太過急切,反而會讓父皇心生警惕。


    可要是表現得太過謹慎,又怕錯過了機會。


    “看來……”薑卓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得好好謀劃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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