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三足烏噴出來的火焰等於它與董涵二人的合力,淡紅色的火舌剛剛吐出來,四周的空氣便因高溫而扭曲,甚至連束縛在三足烏頭頸附近的綠色玉線也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去,缺口眼看著就變大了些。


    對著這一道能令人立刻化為飛灰的火舌,葉關辰卻紋絲未動。他非但沒有跳起身來躲閃,反而把剛剛張開的眼睛又闔上了,十指微動,竟然一心隻操縱著岱委重新化出幾縷玉線來織補被撕開的缺口,對已經逼到眼前的死神卻全然無視了。


    一片耀眼的金光炸開,管一恆已經從十幾米外沖了過來,悍然擋在了葉關辰身前。他雙臂交叉在麵前,結印的雙手從天空之中引下無數的金線,如扇麵般鋪開,硬生生跟三足烏噴出的淡紅色火舌撞在了一起。


    董涵在推出鮮血手印之後便掉頭就跑。三足烏已經發狂,噴出來的這道火舌再也沒有什麽顧忌,不要說成為攻擊目標的葉關辰,就是火舌所及之處,周圍數米之內的生物也將無一生還。就連董涵自己,眼下已經沒有能夠抵擋這太陽真火的符咒或法器,也不得不避其鋒芒。


    他一邊退開,一邊迴頭看了一眼衝上來的管一恆,看到他竟然是要硬擋火舌,獨眼之中頓時露出了猙獰的笑意。


    三足烏噴出的這道火舌,隻有蚩吻體內蘊含的北海玄陰之水才是相剋之物,除此之外,倘若管一恆能聚集起足夠的寒氣,或者可以兩相抵消。除此之外,無論用什麽硬抗,都不能避免火焰四濺。


    這可不是火蛟吐出的火球那麽簡單,被打散之後不過燒焦幾塊樹皮糙皮。太陽真火的高溫一旦發散開來,足以將方圓數十米都變為熔爐。不管是管一恆還是葉關辰,都沒有防護符咒或法器,因此管一恆將火舌撞散的時候,也就是他們被高溫燒灼成兩具焦屍的時候。


    論對三足烏的了解,沒有人比他更深刻了。董涵幾乎是愉悅地想。沒有蚩吻,沒有騰蛇,沒有馬銜,如果葉關辰自己出手,或許能夠聚集起足夠的冰寒之氣抵銷這股火舌。但他居然完全放棄了抵抗,而任由一個剛剛學會聚靈術的管一恆來硬抗三足烏。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信任?但,假如信任錯了人呢……


    假如信任錯了人,結果或許就是兩個人一起--董涵的視野裏充滿了刺眼的金白色光芒,他腳下不停,嘴角卻彎起了勝利的笑容--隻要葉關辰和管一恆都完了,三足烏他自然還能收迴來。到時候,三足烏,岱委,畢方和火蛟都在手中,還有誰能阻止他將三足烏溫養圓滿呢?雖然,溫養圓滿之後究竟會怎麽樣,他還沒有仔細地去想……


    腳底下似乎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董涵一個踉蹌,伸手胡亂扶了一把。眼睛被亮光刺得睜不開,他也不知道抓到了什麽,隻覺得仿佛有什麽細線一樣的東西纏掛了上來,手和腿忽然就有些別扭了起來。


    他眯著眼睛低頭去看,但一片金色之中並不能看見什麽,剛要試著再往前邁步,忽然唿地一聲,有人從旁邊撲了上來,一把將他撲倒,揮拳就打。


    “陸雲!”董涵眯著眼睛,從來人身上帶著的一股燒焦氣味中分辨出了是誰。這小子居然還沒逃走!


    陸雲一言不發,翻到董涵身上,一手掐著董涵的脖子,一手揮拳狠打。他一條手臂都燒得不成樣子,在地上一滾,許多水泡都被壓破,血水直滴到董涵臉上。他卻像完全不知道疼痛一樣,一拳一拳隻管打。


    董涵雙手都結著印,一時應對不及,臉上就狠狠挨了一拳。陸雲下手刁鑽,隻衝著他瞎掉的那隻眼睛下手,一拳就打得董涵疼痛鑽心,幾乎慘叫出來。


    橫豎此刻三足烏也跑不了。董涵心一橫,兩手同時放棄了結印,一把就抓在陸雲受傷的手臂上。


    已經被燒爛的皮肉被董涵硬生生撕下來一條,陸雲疼得發抖,手臂上吃不住勁,肚子上被董涵趁機狠狠頂了一膝蓋,將他從身上掀了下來。


    “既然不走,那就別走了。”董涵喘著氣,一手捂著眼睛,一手結印向空中一招,火蛟拖著一截不好使的尾巴衝下來,一爪子就向陸雲胸口抓來。


    一線金光忽然在兩根矮樹枝之間亮起來,接著又是一根,然後是第三根,第四根……一根根細細的金線在樹叢中糙叢中閃亮起來,仿佛張起了一張巨大的網。火蛟才衝下來就撞在網上,那些金線仿佛有什麽粘性似的,火蛟就像撞上了蜘蛛網的飛蟲,越是掙紮反而被粘得越緊了。


    “這是什麽?”董涵一骨碌就要爬起來,然而才撐起一半身體就又跌了下去,他左右看了看,才發現自己身周也是這些細細的金線,在剛才跟陸雲的纏鬥中,他也已經被這些金線裹了一身,看起來比火蛟更像一隻被蛛絲纏住的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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