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靈堂這種事,總部自然有實習天師來做,根本用不著周峻。但現在靈堂裏隻有周峻一個人,已經擺好了供果香爐,又拿著抹布在擦那些邊邊角角的地方。其實那裏已經很幹淨了,他卻拿著布擦了又擦,似乎一刻都不想閑著。


    “周副會長。”管一恆對他雖然還有些厭煩,但看他現在這樣子,也覺得有些可憐。周峻的人品他還是信得過的,雖然有些太過於熱衷仕途,但也沒有用過什麽令人不齒的陰私手段。現在倒是被董涵帶累得,恐怕在眾人麵前都抬不起頭來了。之前跟他競爭副會長的那幾位,想必是不會放過他的。


    周峻迴頭看見是他,眉毛習慣性地就皺了起來,及至看到葉關辰,眉毛幹脆直接豎了起來:“管天師,你把誰帶來了?這是總部!”看他的模樣,如果不是管一恆擋在前頭,估計他現在就要動手了。


    “九鼎事件,關辰是有功之臣。”管一恆直截了當地說。


    周峻險些沒被他噎死,卻又無可反駁。天師協會這些年來,以他和董涵為首的一係主張以妖煉器,另有些人雖然沒他們這麽激進,但也覺得妖物“非我族類”,“人人得而誅之”,沒有一個想過妖獸還是有用處的,更不要提想過九鼎的存在了。因此九鼎事件,天師協會是半點功勞沒有。這麽重大的一件事,八成功勞都要歸葉關辰,天師協會卻出了個潛藏的大反派董涵,真是叫他這個副會長,在葉關辰麵前也覺得臉上無光。


    “是我有件事想問一下周副會長。”葉關辰溫和地解釋,“這個問題得到答案之後,我不會在這裏久留。”


    “什麽事?”周峻想到死在睚眥爪下的兒子,就覺得很難控製自己。


    “聽說董涵也曾經指導過周淵天師,我想問一下,他是否教過周淵天師如何解符?”


    周淵這個名字一說出來,周峻的眉頭就止不住地跳,勉強壓製著冷冷地說:“你問這個幹什麽?董涵當初指點過很多人--”


    “我沒有意思評論董涵到底跟誰更親近一些,”葉關辰擺擺手,“我隻是想知道,董涵是否教過周淵天師解符?”


    周峻很不願意提起早亡的兒子,更何況是在殺兒子的兇手麵前。但葉關辰因九鼎事件正是得意的時候,他也隻能咬牙忍了,沉聲說:“大約是教過。那又怎樣?”


    管一恆也看著葉關辰。這件事,葉關辰一直沒有跟他細說,他也很想知道,周淵是否跟董涵學過解符,究竟有什麽意義。


    葉關辰沉默了幾秒鍾,才緩緩地說:“當時我和先父潛入管家,因怕驚動管家眾人,沒有直接拿走封印睚眥的桃符,而是想解開封印,將睚眥偷出來。”


    這件事天師協會無人不知,周峻不耐煩地聽著。


    “先父曾經仔細研究過管大先生的繪符手法,原是應該能夠順利解開的,可是--卻失了手,竟然沒能將睚眥直接引渡到燭龍鱗中,卻被它自桃符中逃了出來。事後先父仔細迴憶,才發現那道封印已經被人動過。確切地說,已經有人解過那道封印了,雖然沒能完全解開,卻也將三重封鎖中解開了一重,所以先父才失了手。”


    這就跟掄錘子砸牆一樣,原想著砸掉一半就行,誰知道隔壁已經砸掉了一半,於是一錘子下去就全部嘩啦了。


    周峻開始不耐煩,聽到這會兒臉色已經不好看了:“葉先生不會是說,那封印是犬子解過的吧?”


    葉關辰輕輕嘆了口氣:“當時先父並不知道是誰解過的。不過我細細研究過董涵所謂‘煉製’的蛟骨劍。那蛟骨劍,其實就是封印火蛟的一件法器,其中的用符手法,與當初在桃符上解印的手法極其相似。並且,當時周淵天師就在管家。”


    砰地一聲,周峻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上頭的供果都跳了跳:“葉關辰!你這是什麽意思?想把睚眥殺人的事扣在我兒子頭上?他人都死了,你還要往他頭上潑髒水?你以為我現在受董涵連累,就好欺負了?這個副會長我不當了,你也休想冤枉我兒子!”


    他說著,手上已經摸出了七星劍:“來來,你把睚眥放出來,我也見識見識你們養妖一族的本事!”


    “周副會長稍安勿躁。”葉關辰卻嘆了口氣,往後退了半步示意自己並不打算動手,“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如果我有意抹黑周淵天師,就不會私下裏過來找周副會長談了,完全可以讓一恆在會議上公開提出,到時候天師協會自然會派人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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