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抓不中,馬銜向前一躥,龍形的身體彎曲起來極其方便,碩大的腦袋一下子就繞過石柱伸到了管一恆麵前,張嘴就咬。


    管一恆根本來不及躲閃,隻是抬手扭亮了頭盔上的照明燈。驟然之間,石窟裏突然亮起了雪白的光,小成手裏的強光照明燈緊隨著管一恆的頭燈打開,雪亮的光柱照得整個石窟裏纖毫畢現。


    馬銜久居深海,眼睛對於光線極其敏感,因此才能在黑暗中毫無妨礙地捕捉到管一恆的動作。當然它也能到海麵上生活,但眼睛必須有個適應的過程。現在小成突然打開了強光燈,管一恆早有準備已經閉上了眼睛,馬銜卻是毫無準備,大張的瞳孔被強光猛然刺激,一陣疼痛,眼前瞬間就成了黑暗,什麽也看不見了。


    海水劇烈地動蕩起來,馬銜從來沒有嚐過瞬盲的滋味,驚慌失措地在海水裏亂抓亂翻。管一恆半閉著眼睛,朝著記憶中巢穴的位置遊過去。


    雖然目不能視,但發了狂的馬銜還有嗅覺。管一恆身上的血腥味簡直是極其明確的指示,馬銜發現管一恆是衝著它的巢穴去,立刻一轉身,閉著眼睛就準確地衝著管一恆咬了下去。


    小成猛地扣動魚槍的扳機,但魚槍在水中的速度和射程都有限,在他這個位置,已經來不及了。


    馬銜的大口已經懸在了管一恆頭頂,隻要咬合下來,哪怕咬不透潛水頭盔,那巨大的撞擊力也能把頭盔壓成扁的。恰在這裏,管一恆已經摸到那些碾成碎片的貝殼——巢穴就在這裏!


    最後一枚鎮水礎落下,九宮之位全部填滿,海水中似乎傳來輕微的震動,九點金光同時亮起,瞬間伸展成一張蛛網,將整個石窟占滿。


    魚槍裏射出去的鋼矛在水中前進的速度突然慢了下來,最後定在水中,仿佛周圍不是水,而是玻璃一般。


    不隻如此,整個石窟的海水都在變化。金光伸展出去,守在外頭的朱文和東方瑜同時放下手中最後一枚鎮水礎,九丈崖附近的海底亮起了十八點金光,同樣延伸出一張大網。從石窟裏探出來的金光與外頭的相互融合,再次倒迴石窟之中,雙網疊加,本來被馬銜攪得翻騰不止的海水仿佛突然凝固了,連水中的波紋都保持著原來的樣子一動不動。


    馬銜隻覺得身體周圍的阻力忽然加大,那些海水像膠水一般粘著它,雙齶每合攏一寸都困難異常。


    整個石窟之中,不受影響的隻有管一恆。他雖然眼睛還沒睜開,但一手將鎮水礎按進貝殼碎片裏,立刻雙腳一蹬向前遊去。在他背後,馬銜的雙顎緩緩合上,鼻尖從他的腳蹼上擦過,沒有咬到。


    管一恆覺得氧氣可能已經消耗殆盡了。劇烈的搏鬥會加速氧氣的消耗,現在他已經有了窒息的感覺。但他掙紮著在水中轉過身來,扯下手套,就將手指掐進了自己肩上的傷口處。


    鮮血從傷口沁出來,卻沒像之前那樣在海水中散開,反而是聚為一線,隨著管一恆的手指移動,在海水中繪出了一個鮮紅的符咒。


    在被鎮住的海水中,繪製符咒也比平常更難一些。管一恆眼前已經發黑,憑著記憶畫下最後一筆,與第一筆恰恰重合。嗡地一聲,鮮血符咒散成一張紅色的網,罩住了馬銜。


    胸前的貝殼忽然泛起紫光,馬銜拚命掙紮著,符網卻越收越緊,越縮越小,最後縮成一團指肚大小的紅光,嗖地投進了管一恆胸前的紫光裏……


    小成剛要高興,就發現管一恆的身體緩緩往後倒去,像塊木頭似的在水裏漂浮著。他嚇了一跳,趕緊遊過去,連拉帶拽把他往下來的洞口帶。洞口有兩三米高,要攀著繩子才好上去,幸好東方瑜和朱文也從外頭遊了進來,三人費了番力氣,才把管一恆弄到上頭的石窟裏,趕緊替他脫下了潛水服。


    這一通折騰,管一恆也醒了過來,但他體力極度透支,又幾乎窒息,一時也無法起身。東方瑜身上帶著外傷藥,連忙替他包紮傷口,一眼看見他胸口掛的貝殼,隨口問道:“這是什麽?”一個普通貝殼,有必要掛在脖子上?說著,伸手撥了一下。


    他的手指才觸到貝殼,就仿佛觸電一般猛地縮了迴來:“這是什麽東西!”平常的貝殼絕不會有靜電的,更不會電到人。


    管一恆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是收妖的法器,馬銜就在裏麵。”


    東方瑜跟他一起長大的,管家有名的法器他如數家珍,可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哪裏來的?”


    管一恆沒迴答,反而岔開了話題:“馬銜的卵呢?”


    “在這裏。”小成從水裏爬出來,捧著那個鴕鳥蛋大小的卵,“怎麽是這個顏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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