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石窟中光線不足,但寺川健仍舊眼尖地認出了管一恆,一想到葉關辰曾經和他並肩同遊過,現在卻要眼睜睜地看著他被八歧大蛇活吞下去,隻覺得心裏說不出的痛快。他已經拈住了大鵬明王咒符,隻要葉關辰放出睚眥或騰蛇,他就請出大鵬明王,無論如何,都讓管一恆今天難逃一死!


    一股黑氣忽然從葉關辰的手鍊裏沖了出來,寺川健聚精會神地盯著,手指已經結成了手印,但那黑氣在半空中卻突然幻化出一隻羊來,隻是頭頂生了四隻尖角。


    一隻羊?葉關辰要用一隻四角羊來抵擋八歧大蛇?難道這隻四角羊有什麽勝過睚眥的能耐嗎?寺川健一時不知自己是不是該捧腹大笑,不過還沒容他做出選擇,那羊已經衝進了八歧大蛇的巨口之中。


    轟然一聲大響,蛇頭猛然揚起,連連向後退了七八米,發出吃痛的嘶嘶之聲。寺川健大驚地看過去,發現蛇頭上方居然透出幾點尖銳的東西——這隻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四角羊,居然頂穿了八歧大蛇的上齶!


    八歧大蛇的蛇頭猛烈擺動,噴出一股強勁的水流,四角羊從它嘴裏被水沖了出來,身上也多了被蛇牙咬出的幾個窟窿,絲絲縷縷地向外冒著黑氣,轉身就消失了。雖然看起來更加狼狽,但它確實頂住了八歧大蛇的攻擊,還讓蛇頭也受了傷。寺川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現在羊都有這麽厲害了?


    管一恆顧不上去看背後土螻與蛇頭的爭鬥,手足用力向石壁上攀去,他已經聽到腳下的海水拍擊石壁的聲音忽然響亮起來,說明海水在劇烈地震蕩,似乎底下有什麽東西正在冒上來。


    一隻手忽然出現在眼前,葉關辰俯身在石壁邊緣,一把拉住了管一恆的手腕。他修長的手臂上浮現出點點淡金色,仿佛無數鱗片,看起來似乎有條龍纏在他臂上一般。他扣住管一恆的手腕一拉,臂上的龍鱗瞬間怒張,竟然輕而易舉地就將管一恆整個人拉起來,輕輕提了上來。


    管一恆顧不上多說,腳一沾地,立刻一把摟住葉關辰就往旁邊撲:“小心!”


    八歧大蛇的蛇頭仍舊沉浸在上齶被穿透的疼痛和惱怒之中,巨大的頭顱在石窟頂上碰撞著,鱗片颳得那些海藻像落葉般四處亂飛,連礁石也被刮碎了不少。妖獸畢竟是妖獸,狂性大發之下連寺川健都有些壓製不住,忽然間又從黑暗中伸出一個頭來,對著管一恆和葉關辰就咬。


    不過這個大頭剛剛伸過來,石窟中央的海水猛然像噴泉般激射向上,一個同樣巨大的腦袋從水中衝出來,恰好跟蛇頭磕在了一起。隻聽一聲悶響,水浪四起,兜頭兜腦把管一恆和葉關辰潑了個透心涼。


    管一恆倒下去的時候把自己墊在底下,因此這會兒他從葉關辰肩頭看過去,已經看清了從水裏衝出來的那隻妖獸:“這是——”


    從水下衝出來的頭顱居然是個馬頭,上頭雪白的鬃毛絲毫沒有被海水沾濕,甩動的時候十分飄逸。但馬頭後麵連接的卻是一條龍身,因為石窟太小隻探出了上半身,但那銀白的鱗片和巨大的爪子卻看得清清楚楚。


    “是馬銜。”葉關辰趴在他身上,低聲迴答,同時撐起身體,免得壓到兩人中間的孩子。


    這是在石壁邊上,管一恆下意識地摟住了葉關辰的腰,生怕他滾落到下頭去。觸手是微冷的濕漉,不過隨即就感覺到了溫熱。葉關辰的皮膚光滑緊實,手落上去似乎有種輕微的吸力,讓人捨不得移開。


    不過這一絲旖旎很快就被潑在身上的海水驅散了。雖然已經是夏季,但這個石窟裏的海水長年不見陽光,根本與海水浴場那種被陽光曬得溫熱的淺水窪完全不同,潑到身上不說寒砭肌骨,也是冰涼激人。葉關辰伏在管一恆身上,潑濺起來的海水就大部分都澆到了他的身上,以至於他才說了一句話,就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被寺川健弄來的小女孩兒之前吸入了一些麻醉香,一直都昏昏沉沉地睡著,現在被海水一撲也醒了過來,睜開眼睛隻見一片黑暗之中還有些駭人的東西在扭動,立刻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葉關辰急忙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一股極淡的青糙香氣從他指間傳出來,小女孩的眼皮又沉重起來,哽噎著又要睡過去。連管一恆都覺得眼皮微微發澀,他很想問問這是什麽,但最終隻是把問題咽了迴去,抱著葉關辰和孩子往角落裏滾了過去:“你帶著孩子先走!”


    “不。”葉關辰從他懷裏掙脫出來,翻身坐起,“讓小成警官帶孩子走,那邊石柱後頭有個出口!我已經做了準備,今天不能讓馬銜逃了,也不能讓寺川兄妹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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