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他眼裏的首先是葉關辰安詳的睡臉,然後眼珠一動,他就看見了寺川健。


    寺川健坐在緊靠走道的座位上,正偏著頭,從椅背間的fèng隙盯著葉關辰看。而管一恆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好將他的目光全部收在眼底。


    寺川健還是那麽一副半眯著眼睛的德性,但管一恆能發現他的目光就落在葉關辰臉上,從他的眉毛、眼睛,一直滑到嘴唇,像把帶著糖水的刷子,粘粘糊糊的來來去去。


    管一恆唿地坐直了身體,很想一拳揍到寺川健臉上去!怎麽會遇上這麽一對兄妹,分明是兩個變態!但寺川健一直裝著睡,何況看人又不犯法,他也實在沒有動手的理由。倒是葉關辰被他驚動了,微微睜開眼睛:“怎麽了?”


    “沒事。”管一恆壓下怒火,心裏一動,故意伸出手去把葉關辰蓋在身上的外衣兜帽拉上來,蓋住他的臉,還把他的頭往自己肩上攬了攬,“你睡吧。到了我會叫你。”


    寺川健仍舊倚著沒動,可管一恆清楚地看見他的眼皮猛地一跳,兩片薄薄的嘴唇一下子抿緊,更薄得像刀刃一樣了。


    管一恆心裏陡然生起一絲快意,索性自己又側了側頭,幾乎把臉貼到了葉關辰頭發上,這才閉上了眼睛,卻仍舊在睫毛fèng裏觀察著寺川健。


    寺川健這次再沒有什麽動作,隻是嘴唇一直緊緊抿著沒有放鬆過。管一恆觀察了十分鍾,見他靠在那裏木乃伊一樣紋風不動,這才真的閉上了眼睛,心裏卻翻騰起來:哪來的這麽一對兄妹,這個寺川健是看上葉關辰了?


    管一恆知道同性戀。雖然他還從來沒見過一個gay,但他覺得自己並不歧視這種人——不過是性取向不同罷了,如果不作jian犯科,那麽就沒什麽好指責的。不過現在看見寺川健,他不這麽想了,他現在隻想有個什麽藉口揍這變態一頓!


    飛機就在他起起伏伏的火氣裏飛了一個多小時。九點半,飛機上的廣播開始提醒目的地就在前方,飛機準備下降。葉關辰被驚醒了,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枕在管一恆右肩上,頓時嚇了一跳:“壓疼你了嗎?”


    之前葉關辰讓管一恆坐在靠窗的位置,就是怕別人碰到他的右臂,誰知道自己睡著了倒靠上去了。


    管一恆活動了一下手臂:“沒事。你看,這不很好嗎?”軟組織挫傷的一片青紫,在喝了三天藥並做熱敷之後已經完全消失了,脫臼的關節也沒有不適的感覺,現在連右臂的吊帶都拆掉,隻要不用太大的力氣,他的右臂已經跟左臂沒什麽差別了。


    “那也要小心。”葉關辰皺著眉,“下次要是我睡著了靠過來,你就把我推開。”


    “沒事。”管一恆眼角餘光看見寺川健的臉黑得像鍋底,心裏真是痛快極了,若無其事地把背包背好,“一會兒下飛機的時候你要小心點,別讓人占了便宜。”


    葉關辰一臉不解:“什麽?”


    “現在變態有點多。”管一恆指桑罵槐,“小心點總是好的。別以為你是男人就安全了。”


    葉關辰神色有點古怪:“你這是——什麽理論?”


    管一恆胡編亂造:“哦,剛才從報紙上看了一眼,有個男的,在酒吧睡著了,被人占了便宜。”他從眼角瞥了寺川健一眼,卻見那變態又恢複了原來陰鬱的冰冷模樣,正慢條斯理地收拾行李,便在心裏呸了一口,鄭重叮囑葉關辰,“總之一會下飛機的時候你注意點,跟著我別走散了。”


    葉關辰一臉哭笑不得的神情,目光有些複雜:“……好……我知道了。”


    十點鍾,飛機準點落地,管一恆拉著葉關辰,直到寺川兄妹已經走出幾排座位的距離,這才起身取了行李,跟葉關辰下了飛機。


    出了通道,葉關辰遠遠就看見出口那一群人裏一個坐立不安的青年:“在那!那是黃助理。”


    黃助理看打扮本來是個挺講究的小夥子,現在卻有些狼狽。頭發亂糟糟的,因為之前打了啫哩水的緣故,一綹綹的粘在一起;眼睛底下好大一塊青黑,眼鏡框都遮不住;一條鑲銀線的五分褲已經抹上了灰泥,露在外麵的小腿肚上有糙葉劃出的血痕。一見葉關辰,他就快哭出來了:“葉顧問——”


    “哭什麽!”葉關辰沉著臉,“現在什麽情況?”


    黃助理隻好把苦水都咽迴去,接了行李往外引他們:“車在那邊。現在還——沒有消息。我雇了十個當地人去找,昨天晚上迴來了八個,都說沒找到。本來今天一早就要讓他們再進去找,還想再多雇點人的,可保護區管理局那邊不讓進了,說懷疑有人偷獵鳥類,不允許人往保護區深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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