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準忍不住又爆出了一句髒話。很好,這就是一些所謂的驢友,專喜歡往沒有開發過的山林裏跑,然後一旦迷路了就打電話報警等著人來救。隻不過這次他們更倒黴一些,等來的不是警察,而是一具會走動的瘟屍!


    這時候也沒時間去罵人了。小路上又陸續跑過來三四個人,其中有一個女孩被男朋友背著,已經在抽搐了。在他們身後,管一恆手中的宵練劍帶著瑩瑩微光,一劍將兩個黑影串成叉燒,隨即抖手收劍,反手把另一個黑影攔腰斬斷。中劍的黑影連吱的一聲還沒有叫完,就散成一股黑氣,迅速被山風吹散了。


    在黑影後麵,一個人正搖搖晃晃地跑過來。說它是人也不大正確,因為事實上這正是已經死掉的那名罪犯,現在是一具屍體了。不過這具屍體並不像一般屍體那麽僵化得厲害,奔跑的速度並不比這些驢友們慢多少,它一闖進手電的光圈裏,就有一個女孩發出了歇斯底裏的尖叫,顯然是快被嚇瘋了。


    也難怪她尖叫,就是朱岩也不由得脫口哎喲了一聲,因為這屍體看起來實在是——露在外麵的皮膚已經變成紫黑色,下頜周圍全是潰爛的腫塊,手上和臉上則生滿了皰疹,尤其是那雙眼睛,完全充血紅腫,眼周都爛了,活像鑲了兩個爛山楂在臉上。


    因為死者的皮膚已經腫脹,所以五官都仿佛被抹平了,加上紫色的顏色,屍體現在看起來,就跟周圍那些麵目模糊的黑影頗為相似了,隻是身體更高大一些。它一跑到近前,就張開雙臂衝著管一恆撲了過去,似乎打算把人沒頭沒腦地抱住。


    驢友隊的成員齊聲尖叫,黃毛語無倫次地叫道:“別!碰上了會死的!立刻就得病!我們已經死了四個人了!”


    其實這根本用不著他說,這裏的人都比他明白多了。管一恆從口袋裏摸出朱岩早就畫好的辟瘟符,甩手扔了出去。薄薄的符紙被他甩得像撲克牌一樣,嗖嗖幾聲,四張符紙全部嵌進了屍體腫脹的皮肉裏。


    屍體的皮膚開裂,濺出來的卻不是血水而一股黑氣。屍體像感覺到疼痛一般,突然發出一陣低沉的嚎叫。隨著這聲嚎叫,四周的黑影疫鬼一起嘻嘻笑起來,像潮水一般湧了上來。


    費準首當其衝,左手往蛟骨劍上一拍,火星迸射,一條赤紅色的虛影從黃白色的骨質劍身中衝出,半空中身體拉長,猛然長大了一倍,尾巴一甩,就有四五個疫鬼被拍飛出去,半空中就燃燒了起來。


    這條虛影生著一個虎一般的頭顱,卻有龍一樣的身體,也一樣生著四隻爪子,不過每隻爪上隻有三趾,趾尖上有尖銳的指甲,如同鷹爪。它在空中一個盤旋,四爪各自抓住一個疫鬼,輕而易舉就將它們捏成了飛灰;而後張口一噴,一串透明的紅色火焰衝出來,所到之處,黑影全部像太陽下的水氣般蒸發了。


    朱岩把陰陽魚表往口袋裏一揣,摸出一把符紙,繞著幾個已經跑得快要斷氣的驢友身邊灑了一圈。雖然山風很大,但他灑下的符紙一接觸地麵就緊緊貼了上去,任憑風怎麽吹都一動不動。


    董涵站在朱岩身後,一翻手亮出一麵嬰兒手掌大小的鏡子,頓時一道赤紅的亮光從鏡子裏射出來,所過之處甚至比費準蛟骨劍內火蛟所噴的魂火還要厲害,被照到的黑影連聲音都沒發出,就煙消雲散了。


    相比之下,倒是管一恆衝鋒在前,最為危險,因為他要麵對的不隻有疫鬼,還有這個半人半鬼的瘟屍。宵練劍能斬妖滅鬼,卻不能殺人,而屍體雖被伯強染上了癘疫之氣,卻仍舊是人的身體,宵練劍砍在屍體上,一縷縷黑氣不斷飄出,一時卻不能把屍體完全放倒。偏偏屍體上濺出的屍水和膿液都帶著疫毒,且這東西不比疫鬼隻是一團陰氣,能被辟瘟符所辟,倘若沾到皮膚上,恐怕隻有立刻去醫院治療的份。


    四周的疫鬼刁滑,眼看管一恆這裏有隙可鑽,立刻棄了費準等人,一窩蜂地擁了上來。管一恆騰身而起,半空中一個飛踹,精確地用鞋底狠狠踏在瘟屍的右邊太陽穴上,隻聽喀嚓一聲,屍體整個腦袋被踢得擰轉了一百八十度,卡在那裏一時轉不迴來。


    管一恆人在空中,已經借著這一踹的力量擰腰揮臂,星光灑落在宵練劍上,陡然漲起一層銀色的劍芒,如同整柄劍身陡然伸長了一尺多。銀芒劃過一個半圓,一排撲上來的黑影像被鐮刀收割過的麥子一樣,齊齊矮了一截。管一恆翻身落地,已經離開了黑影的包圍圈。


    “好!”朱岩的喝彩聲還沒完,突然變了臉色,“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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