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關辰眉頭猛地一皺,喃喃地說:“還是疫鬼?隻是——為什麽這麽高大?早知道是疫鬼,不應該用明光符……”他從朱岩衣兜裏又翻了翻,翻出一張符來,捏在左手裏一晃,一股火焰騰起便化為紙灰,他摸過扔在一邊的水壺,將紙灰全部塞進朱岩嘴裏,又灌了一口水。


    紙灰咽下去,朱岩的唿吸就平順了許多。葉關辰把他架起來,便聽餐車那邊一陣混亂,連忙拖著朱岩趕了過去。


    餐車裏亂成一團,幾十個病人都擠在角落裏,中間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一手持槍,一手箍著個女孩兒的脖子,滿臉猙獰:“都退開,不然我立刻打死她!”


    管一恆站在車廂門口,伸開左手表示自己沒有攜帶任何武器:“你冷靜一點,不要傷害她。”


    男人扭曲著臉冷笑,手裏的槍口用力捅著女孩的太陽穴:“本事挺大啊小子,居然能想到我藏在餐車裏!”本來醫院的人都已經要上車了,隻要把他抬進醫院,分分鍾都有逃跑的機會,誰知道這個吊著一隻胳膊的小子居然在關鍵時刻又迴來了,如果不是這幾個乘警反應差點,恐怕他連劫持人質的機會都沒有了。


    管一恆心裏暗叫糟糕。幾名乘警雖然經過訓練,也有配槍,但畢竟從來沒有真正經曆過這種場麵,對方卻是個不折不扣的亡命之徒,就是這麽一點差別,現在被子彈擊中的是一名乘警,而罪犯卻抓住了一名人質。


    “你也知道,車上現在爆發了瘟疫。”雖然心裏叫糟,管一恆臉上卻是神色不變,反而示意幾名乘警退後,免得過分刺激對麵的男人,“你現在劫持的人質,應該是得了肺結核。我想你應該知道,這是會傳染的。”


    被勒住脖子的女孩兒爆發出一陣咳嗽,咳得嘴角都有血絲沁了出來,整個人都想縮成一團,似乎恨不得把肺都咳出來。


    男人臉頰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殺人之後就偽裝成一個病人的家屬留在餐車裏,當然看見了這些病人是什麽情況,也看見短短幾個小時之內就有多少人發病,可見這場瘟疫來勢洶洶。


    “你現在帶著她,當然能逃出車站,但之後呢?”管一恆敏銳地捕捉到了男人神色的變化,“如果你被傳染了,誰給你治療?你也看見了吧——”他抬手點點車窗外麵,“這裏不是洛陽市,而是一個小站,這附近有醫院能治療這種烈性傳染病嗎?”


    男人的臉更扭曲了,槍口恨不得能直接按進女孩的腦袋:“你想怎麽樣!老子還沒得病呢!”


    “是現在還沒有得病。”管一恆冷冷地說,“再折騰一會,誰也不敢保證你會不會得病了,肺結核可是通過飛沫傳染的。為你著想,我建議你換一個人質,這樣你不會被傳染,這位病人也能得到及時的救治。”


    他稍稍抬了一下右臂:“你看我怎麽樣?我右臂已經骨折,又沒有得病,做人質的話更安全一些吧。這個女孩,如果再拖延下去可能就沒救了,那時候你用她做人質還有什麽意義?”


    男人頂在女孩太陽穴上的槍口稍稍鬆了一點,很明顯,管一恆的話對他是起了作用的,加上女孩又爆發了一陣劇烈的咳嗽,他臉上就不可遏止地浮起混合著厭惡與恐懼的表情,不再死死把女孩扣在自己懷裏,反而將她往外推了推。


    管一恆左手悄悄負迴背後,握住了宵練劍的劍柄。宵練劍不能殺人,但如果斬中身體,能讓被斬的地方有片刻的麻痹。宵練劍夜間有光而無影,現在車廂裏有燈光掩護著,宵練劍的微光並不顯眼,他完全可以帶著宵練劍走近罪犯,然後在交換人質的時候下手。


    “……不要你!”男人突然大吼了一聲,“你別過來!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他媽的是個警察!”他把槍口又緊緊按在女孩太陽穴上,不過身體卻往後縮了縮,跟女孩盡量保持距離,“我是要換個人質不過不要你,要——他!”他忽然對著另一邊點了點頭,“那個醫生,你過來!”


    管一恆隨著他點頭的方向看去,隻見葉關辰扶著已經清醒過來的朱岩剛剛走到車門處,男人所說的醫生,正是葉關辰。


    “他不行!”管一恆下意識地拒絕,男人卻冷笑起來:“那個醫生,你趕緊過來,不然我現在就打死這個丫頭!”


    “你別激動。”葉關辰小心地扶著朱岩在座位上坐下,慢慢往男人麵前走過去,“別傷害那位小姐,不然這件事的性質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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