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是不明白,他兩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鬧得兩處相思卻不相聚?”黃依隻聽得這隻言片語,她這些年漂泊江湖,越發的豪慡,心裏想著什麽,便問了。


    千畫看了看君撚雪,見她笑道:“你和依依姐說吧,若是我說,一會指不定要把哪個罵了。”


    千畫點了點頭,便對著黃依將先時的事情簡單的說了。


    “原來是這樣。也說不上是誰的不是,隻是都還是別鬧別扭了。多少,你們因著這樣的身份,若得一良偶也是上天的憐惜。可誰又能知道多年之後會是怎樣?隻是還是別太在乎世俗之人的看法,畢竟,人活一世,還是要為自己活著才好。更何況,你能知道你能活到什麽年歲?”黃依自從相戀之人離她而去,也想了很多,幸而在生死關頭,終是被她想開了。


    “這如今不是亂世,他又是一位極好的君主,若願,祝願。”黃依笑著看了看她們,“我要往這邊去了,千畫,撚雪,一路保重,後會有期。”


    千畫和君撚雪二人看著黃依遠去,這才又啟程。


    “依依姐喜歡的人早早的離她遠去了,生離死別。可是在之後,她不曾在遇上與那人一樣對她好的人,她也不願將自己的芳心託付。故而這些年一個人漂泊著。”千畫一麵駕馭這馬,一麵對著君撚雪碎碎念。


    君撚雪點了點頭,“方才聽你的話,依依姐喜歡的人。”


    “也是我鄰家的姐姐,她倆在那年大旱的時候一起逃離了平安鎮,我和淺茶被宸公子帶了迴去。你那年不是說,若是你也喜歡了一個女子,會該如何。若是同依依姐這樣,雖說這樣的遭遇太過悲戚,但是不得不承認,她活的比任何人想的好。那日她也問及柳公子之事,是我不肯應答,那話岔開了。”千畫這一聊便說開了。


    “是,方才聽她那些話,若換做是我,我是做不到的。”君撚雪不得不佩服這個隻有一麵之緣的女子。


    或許並不是每個江湖兒女都是如此的瀟灑,但是既然選擇了動情,那一定會義無反顧。


    “黃芩,是那位姐姐的名字。芩芩姐的模樣,這些年過去,我都忘了,但是依依姐一點不曾忘。若你和她多聊一會,你甚至感覺芩芩姐就站在你麵前對著你笑。”千畫慢慢的說著那些過往,那些平安鎮的小夥伴。


    大旱之後的平安鎮,的確和一個荒村無差。那些活下來的人,慢慢的浪跡於各個角落,再相逢,亦是物是人非時。


    可最後依然是笑著揮別,你左我右。


    “千畫,你還有淺茶,還有我們。”君撚雪不知該如何安慰她,隻是忽然知道的這些事,的確有些讓她不知所措。


    千畫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沒事的,我還有你們。我們這些人在一起,以後,還是可以好好的。”


    “好,我們快些迴金陵罷,也不知宸兄如今是在金陵還是已經出來找柳大哥了。也是頭疼,真想那天把柳大哥綁迴去。”君撚雪一臉哭喪。


    “那你為何不動手?”千畫故意這樣問她。


    “他連皇宮的守衛都不放在眼裏,我哪能行?自討無趣麽?”君撚雪知道千畫在捉弄自己,可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她曾經問過君墨宸,為何不把柳逸清強製的留在身邊,君墨宸沉默了很久最後才說出口,“一來是不願難為他,二來,若是和他動手,隻有一種可能我會贏,這種可能便是他病了,還是重病。”


    連自己兄長都這樣說,她還真的沒傻到去冒犯柳逸清這樣的人。嘴上說說,惹惱了他,他自然會走開。可若是來硬的,嗬,她還想著迴金陵好好過她的小日子。


    千畫一副樂不可支的樣子,她是好幾次想動手來著,但是想起黃依那日說的,就把自己克製住了。


    “你都不知道,那人的武功可高了。隔空點穴,就那樣一揮,天,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點了那些人的穴道。他一路不曾多言,我也是能不說就不說,甚至沒感覺自己是被人救了。”黃依那日說著,還給她比劃,千畫聽著心裏也是一愣一愣的,但是麵上止不住的在那裏哈哈大笑。


    所以方才才會去逗君撚雪,原來大家都知道。那樣的人,唯有為情牽絆,才會停留罷。


    ******


    “你說皇兄出宮了?”君撚雪迴到金陵之後第一件事還是先迴了秦府。


    “嗯,不是你讓人遞了消息給他麽?他去的匆忙,我也沒問到底去了哪。”秦寒恰好處理了今日的奏摺迴到府裏。


    君撚雪無奈的扶額,“壞了,他去找柳大哥了。我這趕著迴來就是想讓他別去的。”


    “你見到柳兄了?”秦寒有些驚訝,也忽然明白過來為何那日君墨宸留下兩句話便匆忙離了金陵。


    君撚雪點了點頭,“這還有假,還特意要了一紙書信。”她說著取出懷中的信。


    秦寒點了點頭,“柳兄如今可還好?”


    “我看著還好些,不過比不得先前了,瘦的厲害。他說還有事要辦,我們離開的時候好像還在平安鎮。”君撚雪一麵說著,一麵到了梳妝檯前梳理起頭發。


    秦寒伸了個懶腰,笑著走了過去,隻是站在她身後看著她。“你這遭迴來,還出去麽?”


    “不了,再出去就該被說教了。”君撚雪放下梳子轉過頭來看著他。


    秦寒也不吭聲,隻是順手拿起筆,為她描了描眉。


    君撚雪笑著偎依在他懷裏,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


    且說君墨宸接到千畫的消息,立馬往平安鎮方向趕去。


    心裏越發的急切,卻忽然有些空落,見了會怎樣?他又能說什麽?想著不覺拉緊了手裏的韁繩。馬兒吃痛,差點將他摔了下來。


    君墨宸一刻也不敢多停,隻是盼著,能早些見到柳逸清,早一刻都是好的。


    等到了平安鎮,君墨宸急忙下馬。這一處,他隻是那一年這一帶大旱他才來過這裏。如今,這裏街道布局變化也不算太大,隻是這繁華的景象,看的人舒服的多。


    “最近這平安鎮總算平安了。”走著,忽而聽到一位老人說話。


    “可不是,聽說前些日子來了幾位異鄉人,看樣子都是武林人士,倒是把那群劫匪趕跑咯。”


    君墨宸聽得前麵有人談話,便走向前兩部問道,“老人家打擾了,方才二位提及的武林人士,二位可知他們如今在何處?”


    “你是?”


    “前來平安鎮尋友,聽的方才二位的話,像是我那朋友。”


    那人指了指前麵,“往前直走,那個吉祥客棧,他們曾經在那裏住過。”


    ☆、信箋


    “多謝相告。”


    君墨宸匆匆辭別了兩位老人,往那吉祥客棧趕去。


    “客官來的不巧,那位公子昨日便離開這客棧了,如今也不知還會不會再來。”掌櫃的見他問這幾日吉祥客棧的武林人士,便知是問及那日來的幾位,那少俠出手闊綽,走了又來住了幾日,故而他印象深刻。


    君墨宸點了點頭,隨手在櫃檯上放了一錠銀子。“多謝掌櫃相告,若是這人還迴來,勞煩您轉告他一句,故人金陵等君歸。”


    那掌櫃收了銀子自然不住的點頭應好。


    君墨宸環顧了一圈吉祥客棧,頓了頓還是匆匆離去。他沒有十足的把握柳逸清還會再迴來,可如今的他不比先前做王爺時的瀟灑。清兒,你太狠,竟用這江山來鎖住我。


    亦或許,老天捉弄人的時候就是不經意間的錯過。君墨宸離開的第二日傍晚,柳逸清又迴到了吉祥客棧。


    “客官請留步。”掌櫃的見是他,忙上前打招唿。


    “何事?”


    掌櫃笑道,“今日也有一位身量與您相仿的客人來此,留了一句話給您。說是,故人金陵等君歸。那人來的匆忙,走的也匆忙,若是留下一二日,倒是可以遇上。”


    柳逸清怔了一下,點了點頭,“好,多謝掌櫃相告。”


    故人金陵等君歸,他來了?來去匆匆?真不知是為了什麽。罷了,這邊的事情還是抓緊時間處理了。省的萬一動用死士,那就不好收拾了。


    ******


    馬被催促到最後也慢了步子,君墨宸不知道自己為何逃亡一般的離了平安鎮。在那裏,他的的確確感受到了柳逸清的氣息,也就是在那一瞬,他慌了。


    忽然就害怕看到他,明明那麽想見到,不是日思夜想麽,如何就退卻了。


    “我那日的話,可還記得?”閉眼,又是被他鮮血染紅的場景,耳邊,又是他問的話。如何忘得?你在時,不在時,都記得。


    故而我終究是不敢忤逆了你的意思,可你是否知曉,這天下也唯有你,我的心甘願被俘獲。


    一時迴了金陵,也沒敢有太大的動靜,隻是在秋宸殿悄聲歇了兩日,這才讓人叫了秦寒進宮。


    秦寒見他時眼角的笑意都快溢了出來,他終於不用替他代政了,好歹可以活的輕鬆一些了。


    “宸兄這迴可見得柳兄了?”秦寒一麵笑著,一麵將手裏的東西讓淺茶呈了上去。


    君墨宸搖了搖頭,“不曾,我到時,他已離了平安鎮。”


    “雪兒說她見了,還給你帶了件東西來。”秦寒在路上就聽淺茶說君墨宸已經迴來兩天了,想來一定是又沒遇見柳逸清。


    “是何物?”


    “我特意為你討來的信物,慢了一步告訴你。”君撚雪也來了,隻是方才一直在屋外不曾進來。


    她將那封信取了出來,笑著遞給君墨宸,“我可是磨破嘴皮子替你要來的。柳大哥說身上隻有一把劍了,若是要,倒也可以把劍給了我。可是他又不和我一同迴來,我卻是擔心。”


    君撚雪還在一旁念叨著,可君墨宸一心隻在那信箋上,信封上那如行雲流水的“墨宸親啟”四個字,看的他一下子紅了眼眶。是他,是他的字。


    君墨宸的手忽然有些發顫,小心翼翼的將信打開,抽出裏麵的紙。那紙上隻有三個字“梨花糕”,君墨宸看著,笑了,是他,果真是他,一直都是他。


    “梨花糕。呀,我還以為大哥寫了什麽,他不會是想起要吃這個吧。真沒個趣,這個季節,去哪拿這東西?”君撚雪嘟囔了兩句,見君墨宸不大對勁,也不敢多說,便和秦寒一起出宮去了。


    君墨宸撫摸著信上的字,心裏忽然間安然了。他向他承認了,落琴山的那是他。雖然直到現在他也不知柳逸清為何在落琴山陪了他幾日還是離開了他,但是如今看來這些都不重要了。若是提前梨花糕,他連他的歸期都知道了。


    隻是清兒,你卻也開始吝嗇了,連帶著信封,隻給了我七個字。


    看著那信,仿若見到那梨花樹下的少年。梨花糕啊,待你迴來,我們一同去吃吧。


    ******


    “大哥說了,辦好事情就迴來見你。所以,你好好把身子調養好吧。若是食言了,可得挨罰的。”君撚雪看著兄長一臉的無奈,一大早就把她叫道宮裏來,可他自己卻上早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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