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劉贇,都死了。」


    即便陸觀早有預料,這答案仍令他心髒猛一跳,他臉色不好地問:「誰幹的?是你?」


    「是,也不是。」


    陸觀:「說直接點。」


    「劉贇的女兒是皇上親手殺死的,是因為我。劉贇則是被人趁亂射死的,我不知道是誰。可能是太後,或者李相,甚至秦禹寧。」


    陸觀沉默了片刻,搖頭道:「白古遊是忠臣,誰都知道,但這半年內,朝中全部兵權,幾乎都收歸到他的手裏,朝廷對他有所忌憚,劉贇上位是必須的,不僅苻明韶想用劉贇。苻明韶多疑,多一個人進入他的視野,對太後、李曄元,反而不壞。秦禹寧不會搞暗殺。」


    柳素光有話想說,生生憋了迴去。


    陸觀道:「你不能呆在這裏了。」他突然色變,將柳素光拽起來,推著她朝殿門口走,「這幾日你都不要來找我,等暗殺劉贇的人被抓出來,你再去找蔣……」陸觀突然噤聲,將柳素光推向窗。


    柳素光不明白為什麽,就在她要跌向窗外的時候,陸觀一把將她扶正。


    門開的同時。


    陸觀這一把在柳素光的胳膊上抓得很重,令柳素光穩住了身形。


    苻明韶孤身一人,推門進來,看了一眼陸觀,繼而冷冰冰地掃向半邊身子躲在陸觀身後的女子。


    陸觀向苻明韶行禮。


    柳素光也隨之下跪。


    苻明韶沒有叫他們起身,直至靴子出現在陸觀的視野裏,他才親手扶起跪在地上的陸觀,平靜道:「怎麽不躺在榻上好好休息,這麽不顧自己的身體,要讓朕心疼嗎?」


    柳素光不敢抬頭,她隱隱感到頭皮發麻。


    「臣一直睡不著,聽宮人說,柳姑娘會調香,想請她為臣調一次安神香。」


    「下迴這種小事,讓孫秀去辦。」


    陸觀誠惶誠恐道:「孫公公是陛下的人。」


    「朕的人,你都可以動用。」


    陸觀唿吸放得很緩慢,他低著頭,眉棱堅硬突出,眼窩極深,被苻明韶扶起來之後,他高大的身軀投下的陰影,將苻明韶完全籠罩住。


    「陛下,奴家先行告退。」柳素光一臉不敢打擾皇帝好事的慌亂尷尬。


    苻明韶沒有出聲阻止她的告退,這反而讓柳素光滿背冷汗,然而,就在柳素光即將退出寢殿時,苻明韶一手按住額角,出聲道:「站住。」


    柳素光心中咯噔一聲,隨之停下了腳,慌亂怯弱地望了苻明韶一眼。


    「陛下還有何事吩咐?」


    「立後大典上的歌姬,是你?」苻明韶嘴角甚至掛著一絲微笑。


    柳素光心中定了定,低頭,沉聲道:「迴陛下,今夜的歌姬,是秦美人。」


    苻明韶嘴角的笑意擴大,揚聲道:「來人。」


    少頃,一名宮侍入內,便聽見皇帝下令:「讓人查一下,立後大典上安排的歌姬是誰。」


    宮侍正要退出。


    苻明韶一手握住陸觀的手,眼不經意地看柳素光:「不論是誰,拉去刑牢杖斃,不必讓朕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改bug


    ☆、潛龍在淵(柒)


    這晚苻明韶沒有在寢殿待太久,他剛要和陸觀說點什麽,秦禹寧就因軍情緊急夤夜進宮,苻明韶隻有迴承元殿去處理公事。


    苻明韶前腳離開,後腳陸觀便找了個蔣夢的人去打聽。


    不到半個時辰,他就得知秦明雪被杖斃的消息。


    陸觀得了消息,打發人走,披著袍子坐在殿裏想這一整天發生的事情。


    皇帝在立後大典上殺死了自己的皇後,皇後的父親因為女兒突然被殺而暴起,想要刺殺皇上,卻被來路不明的太監給殺死了。


    太監有機會射殺劉贇,當時劉贇撲上去殺苻明韶,那這個太監就應當有同樣的機會刺殺苻明韶,他卻沒有下手。有兩種可能,一是他隻想殺劉贇,一是他的目標也有苻明韶,隻是沒來得及動手。


    接著,李明昌來找自己,柳素光是為了躲避李明昌才進入殿內。那麽李明昌原本是在追柳素光,但柳素光不見了,李明昌也未見有什麽慌亂。


    也有兩種可能,一是李明昌本來要到寢殿找陸觀,與柳素光慌張之中的逃走路線重合,柳素光認為李明昌是在追她,其實卻不是,李明昌本就是來找陸觀的。


    這個想法幾乎立刻被陸觀在心裏否認掉。


    李明昌進門之後,向床榻的方向掃了一眼,那種眼神陸觀很熟悉,他是知道榻上有人,隻是沒說穿。之後李明昌提出,讓陸觀說服苻明韶,隻要大楚皇帝願意歸附成為阿莫丹絨的屬國,年年納貢,阿莫丹絨就為大楚提供保護,幫助大楚朝廷,將黑狄趕出去。


    這一招是先禮後兵的意思,也是為什麽多琦多會來參加苻明韶的立後大典,騎兵已經壓境,如果苻明韶不答應歸順阿莫丹絨,那下一步,就是刀兵相見。


    苻明韶也不傻,將多琦多留在宮中,多琦多不過帶了二十幾名高手,大楚皇宮卻有成倍於此的侍衛。


    這幾日間,苻明韶也將麒麟衛眾人放出,許以重金,恩威並重。然而,苻明韶始終不夠相信他們,隻讓他們在殿外守衛。


    如果麒麟衛還是君王的暗衛,今天的事就不會發生。


    陸觀起身把窗戶關上,他腹部的傷口還隱隱作痛,躺久了渾身也很酸。他突然抬起手,臂上有一道很深的傷痕,讓陸觀出了會神,他用另一隻手,握住那傷疤,竟覺得有點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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