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是領導者,隻需要為自己負責。”法伊瑟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長嘆一口氣道,“而且他們也沒有得到決策力的加分,你得到了,隻是在這上麵做得有瑕疵被我扣分而已……到這為止,你的總分還比芬迪爾高了整整四十分。”


    “……”


    “後來,你咬傷從蟲族,發現晶片,其實那個晶片上有學校的徽章,你一旦收集就能立刻發現這是一場騙局,然後結束整個模擬演戲。”


    “……”白爵有點傻眼,“你說什麽?”


    法伊瑟忽然停頓了下,話風一轉:“可是你沒有,所以模擬演戲進入到第二個階段——期間你一直做的不錯,一直到你麵對提若教授,麵對很有可能是聯邦的間諜,直接打開星際跳躍蟲洞的主謀,你猶豫了。”


    法伊瑟抬手,將整個錄像操控至最後——


    那令白爵覺得紮心又辣眼睛的一幕出現了,屏幕中,芬迪爾搶走了白爵手中的光劍,刺穿了提若教授的機甲,機甲破碎的巨響充數整個監控室……


    “因為是平日裏尊敬的師長,信賴的同學,相愛的戀人……被這些私人的情緒掌握,優柔寡斷,該斷不斷,一廂情願都以為這其中是否還有隱情。”法伊瑟麵無表情地說,“少爺,我覺得你因此沒有拿到真正的第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你現在的憤怒,現在的不甘心,也請你深深地記牢……希望你得到一個教訓,帝國軍部對於背叛者這件事是零容忍,這件事真的很重要。”


    “我對此條存疑,並不是帝國的法律都是正確的:人是有兩麵性的,我們不能因為一個人的一次背叛——”


    “曆史上,因為過多的仁慈而受到的教訓已經夠深刻了。”


    “……”


    白爵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看著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打斷他的男人,下意識地皺起眉——他從空氣之中嗅到了一絲絲的焦慮,憤怒……


    或者是別的什麽,非常負麵的,陰暗的……他很少看見法伊瑟有情緒這麽無法控製到外放的時候。


    男人快步走到監控室的床邊,推開窗,從口袋裏摸出一包菸草抽出一根點燃……星火之下,白爵看見依靠在窗邊抽菸的男人麵如沉水。


    白爵挑起眉,走到男人身邊,抬起腳踢了他一下:“還有兩分鍾,你不把該說的說完,我就走了,以後你都不要……”


    話語未落,剛要轉身,下一秒便被人從身後一把扣住手腕,白爵被輕易壓在牆上,男人抽走唇邊叼著的菸草,用帶著濃烈菸草氣息的唇覆蓋上他的唇——


    鼻息交換之間,白爵聽見法伊瑟的聲音斷斷續續地響起……


    “二十一年前,我們的父親,當時的帝國第一上將蘭斯洛特上將率領一支軍隊和十幾艘裝載著珍惜礦物資源的航艦,護送前來帝國和親的聯邦瑪格麗特公主以及她一歲的兒子迴聯邦省親——本來是一件加深兩盟友好的好事,但是誰知道在去程時遭遇了星際海盜團夥聯盟,那些傢夥有備而來,要大幹一票……”


    法伊瑟的唇瓣就在他的唇邊,白爵能感覺到他說話時私有似無得觸碰……然而此時,他卻完完全全忘記自己應該推開他,心跳莫名地加速,白爵開始記事的時候他的父親就已經是在家裏養老的老不死一枚了……


    他從未聽過父親提起這件事。


    “然後呢?”白爵有些不安地催促下文。


    “然後,隊伍中出現了間諜——你父親最信任的兒時夥伴,最親密的狼群副官。這個副官私通星際海盜,第一次被發現和星際海盜做交易還是那件事發生的三年前,你父親原諒了他;第二次,那個副官捲土重來,這一次他將貪婪的目光放在了更可怕也更巨大的利益之上,在前往聯邦的路上,他引誘瑪格麗特公主的孩子脫離監管,將他花言巧語騙入海盜們早就張開天羅地網的星辰深處……”


    “……”


    “瑪格麗特公主知道之後,心急如焚,駕駛機甲獨自前往救援,蘭斯洛特上將發現的時候她已經離開了足足一個小時,蘭斯洛特上將當即立刻返航追尋——但是已經遲了,蘭斯洛特上將的軍隊全部落入早已等待許久的敵網……這是帝國曆史上最大的恥辱,整隻護送隊全軍覆沒!……得知此事,聯邦皇帝震怒,訓斥帝國從未把聯邦皇室血脈看在眼中待以尊敬,一度撕毀和平條約,出兵攻打聯邦——”


    聽到這裏,白爵倒吸一口涼氣,一把猛地拉住法伊瑟的衣領,卻因為心中的震驚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就像是蝴蝶效應,沒想到吧,隻是一個小小的背叛,卻引發了近代最大規模的戰爭爆發……那一次聯邦軍像是瘋了一樣瘋狂進攻,帝國連退十幾條星際防線,丟失的城池數以百計——當年羅曼將軍那相比之下,都是小事了。帝國元帥也因此震怒,剝奪了蘭斯洛特上將身上一切實權,並一切的錯歸咎於一個無辜的女人和孩子身上,下暗令誅殺瑪格麗特母子……”法伊瑟排開白爵的手,將他推開了一些,“不過其實並沒有這個必要。”


    “為什麽沒有必要?”


    其實白爵覺得自己已經猜到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一個女人,落在臭名昭著的星際海盜手裏能有落著什麽好啊,”法伊瑟聲音輕飄飄的,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自殺了,你父親趕到的時候就剩一口氣。”


    “她兒子呢?”


    法伊瑟夾著菸草的手停頓了下,事後,動作自然地將菸草送到嘴邊,輕描淡寫的語氣淡淡道:“死了。”


    法伊瑟的語氣完完全全的平靜稱述,如同在述說一個遙遠的,和他完全沒有關係的曆史故事。


    這下白爵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嗓子裏就像進了一隻蒼蠅。


    後來的後續他可以猜了,又是一段被塵封掩埋的曆史,畢竟戰爭的理由千千萬,哪一個都說得通。


    可是……


    一下知道了以前聞所未聞的家族黑曆史,這讓他整個人都燒得慌……他覺得自己的三觀都被顛覆了,一直以來信賴的,相信的,崇拜的——


    看著身邊的少年瞬間陷入沉默,那副與往日的神氣活現判若兩人的失魂落魄,男人的指尖跳動了下……


    黑暗之中,近乎不可聞地,他嘆了口氣。


    終究還是心軟。


    “告訴你這些不是為了給你一個下馬威,白爵·蘭斯洛特,”男人的大手落在愣怔在原地的少年頭上,揉了下,“發生的事情都過去了,再去迴憶或者緬懷隻是浪費時間……但是它所帶來的教訓我們應該銘記著,時時刻刻警惕,不要重蹈覆轍——相信你的父親,也是這麽認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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