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說什麽?!”孟先瞪大雙眼,捂著胸口頻頻倒退,慘白著臉不敢置信地看向對方,眼神裏似乎還在期待著什麽。


    蔣群站在原地沉浸了片刻,隨即轉變情緒,表情嚴厲地凝向孟先,“你老實告訴我,你們到底有沒有在瞞我?他如今這麽嚴重,一定是持續一段時間了。”


    麵對蔣群的質問,孟先垂下眼簾沉默了。


    因為他也不知道裴言到底是什麽情況。


    他太了解裴言了,若是他不想說的,就算是天王老子,都沒辦法撬開他的嘴。


    他自喻是對方的老師,可還是對裴言關心甚少。


    這個孩子,總是把自己當超人,什麽事都自己扛。


    寂靜的空間裏,似乎隻能聽見沉重的唿吸聲。


    兩人就這麽站在原地,仔細注視著裴言的情況。


    下一刻,裴言突然吐出一口鮮血,儀器上閃爍著光芒。


    蔣群急忙上前查看,手腳利索地操作著。


    漸漸,裴言情況迴穩。


    一天之內兩次吐血,讓他們的心已經沉到穀底了。


    即使如今情況轉好,蔣群也是一臉急色,在一旁煩躁地抓著頭發。


    “這死孩子,都這麽嚴重了才說,他到底有沒有把自己當迴事啊!真以為自己無堅不摧嗎?!身體出問題了也不知道來找我,非得要到現在瞞不住了才讓我們知道,真是的……”


    “好了,別說風涼話了,準備手術,至少今天先撐過去再說。”孟先恢複冷靜,熟練地拿起準備工具,蔣群點了點頭,快速上前。


    ……


    另一邊,桑露將沈凝雪到了家,兩人一路無言,狹小的空間內,似乎隱藏著一些凝重。


    半晌後,沈凝雪率先打破平靜,“露姐,你很討厭我嗎?”


    “是,你配不上他。”桑露想也沒想,立刻迴道。


    緊接著,空氣中又陷入寧靜,片刻後,桑露搖下車窗,拿了個根煙示意沈凝雪,在對方點頭後,吞吐起了雲霧。


    “離開他吧,你們不適合。”


    對於桑露的話,沈凝雪沒有什麽反應,輕笑了一聲後,語氣反而堅定起來,“我知道你一直看不上我,從第一次見麵我就感覺出來了,可我也不想得到你的認可,我跟他在一起,是我們兩個的事,旁人沒有資格從中指手畫腳。”


    桑露拿著煙的手頓了頓,轉頭看望沈凝雪,沈凝雪也毫不畏懼,直視著桑露的眼神。


    “我跟你說這些不是想讓你接受我,隻因我知道你是裴言的親人,我不想讓他為難,你接受與否對我來說不重要,但我希望你不要把你自己的意願強加在裴言身上,你有去問過他到底想要什麽嗎?”


    桑露嗤笑一聲,語氣裏盡是諷刺,“果然是個小孩子,在你們的世界裏,愛情超越一切,能為了愛情背叛所有人。那你有問過你自己,你跟裴言在一起之後,到底帶給他什麽了嗎?”


    沒等沈凝雪開口,桑露頭轉向窗外,吐著霧氣,有些漫不經心地說道:“你就是個麻煩,你知道你打斷了他多少計劃嗎?你又知道你的出現,讓我們損失有多麽慘重嗎?你能倚仗的,也就隻有裴言的愛了。”


    “是啊,我對他來說的確是個問題,那麽姐姐,我想請問你,你覺得沒有我,阿言就能獲得他想要的嗎?”沈凝雪望著夜景,聲音有些飄渺。


    桑露丟掉香煙,轉頭冷笑著盯著沈凝雪,“那我今天就讓你清楚,你為什麽不配待在這裏。”


    “你知道裴言經曆過什麽嗎?你又知道他為了能得到今天的地位,付出過什麽嗎?你又知道他今天的布局,隱忍了多少年嗎?!”


    說到這,桑露的聲音越來越響,滿腔的憤怒再也無法忍耐,“你連這些都不知道,你憑什麽待在他身邊!”


    “你讓我們所有人的心血毀於一旦,你甚至將裴言推入到了萬丈深淵,你知道等待他的,會是什麽嗎?!我們所有人為了今天,付出了多少。你對得起裴言嗎?你對得起那些平白無故犧牲的人嗎?!”


    “說完了嗎?”沈凝雪臉上的柔和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震怒,她狠狠捶在座椅上,“說了這麽多,都是在為你自己考慮,你有想過裴言嗎?”


    “你們這群自私的人!”


    沈凝雪的眸光逐漸冰冷,像是把冰刀一樣,紮在了桑露的身上,“你口口聲聲說為裴言好,你有問過他嗎?你知道他是怎麽想的嗎?你到底是為了幫裴言,還是為了滿足你自己的私欲!”


    桑露冷淡的麵容上有了些許鬆動,似乎沈凝雪的話戳中了她,拆穿了她那點小心思,眸光閃爍著,有些不敢對視。


    “你所謂的複仇,真的是阿言喜歡的嗎?這麽多年他坐在這個位置上,你又知道他是怎麽過來的?你有問過他這是他想要的生活嗎?”


    “裴言他是人,不是神!更不是你們用來達到目的的工具!”


    桑露似乎被沈凝雪的話所震驚,坐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沈凝雪冷眼斜視著她,嗤笑了一聲,“我言盡於此,希望你好好想清楚,你是他的親人,請多為他想想。”


    丟下這句話,沈凝雪頭也不迴地下車迴家。


    而一旁的桑露,愣在原地,不知過了多久,這才清醒過來,驅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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