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老大夫偶爾揉揉眉心,葉飛揚就知道他是不舒服了,老人家這麽大年紀了,一路趕過來,還不斷被人偷襲,實在是太辛苦了,葉飛揚的媽媽以前有偏頭痛,疼得厲害了,葉飛揚就會幫她按按,這按久了手法倒是也練得有模有樣了。幫著老大夫按了好一會兒,葉飛揚心裏也漸漸平靜下來,祈樹那麽厲害,又帶了那麽多的人,應該不會有事的。


    手下老大夫的腦袋突然一歪,顯然是睡沉過去了,葉飛揚收迴手,給老大夫蓋上薄被,悄悄走到虎崽身邊,靠著它們發呆起來,不想祈樹,那就想想吉祥,小傢夥現在也不知道怎麽樣了,算算日子,都有二十來天沒瞧見他了,真的是想念得緊了,前兩天收到了京城裏過來的信,裏頭提了吉祥兩句,說他在宮裏過得很好,就連太後都很喜歡他,聽著這話,葉飛揚原本是開心的,太後喜歡吉祥那是好事兒,可隱約又覺得哪裏不對勁兒,卻又想不明白,這會兒終於是想出哪裏不對勁兒了!這太後喜歡吉祥,眼下看是好事兒啊,可萬一要是喜歡過頭了,想把吉祥留在身邊逗樂子,那可怎麽辦!他能要迴來嗎?


    “將軍迴來啦!”


    外麵突然爆出一聲大喊,把葉飛揚嚇了一跳,聽明白說的是什麽之後,他猛地彈起來,衝出了帳篷,虎崽們緊隨其後,軍營裏不少人都跟葉飛揚一樣,朝著大軍歸來的方向跑過去,冷不丁看到兩隻猛虎,還真給嚇了一跳,不過轉眼看到前麵葉飛揚,又都淡定了,這軍中上下早就被夏副將下了軍令,知道有葉飛揚和那兩隻猛虎的存在。


    葉飛揚跟著人流跑到營地門口,老遠的就看到一片沙塵滾滾,在這一片平原之中,頗有些氣勢,葉飛揚心裏湧起一股子說不清的豪情,就連兩隻虎崽們也往前踏了幾步,仰天長嘯。


    大軍漸漸靠近,沙塵迎麵撲來,葉飛揚用力眨著眼,看著他們撲近,虎崽們可就按捺不住了,拿爪子刨了刨地,非一般地朝著那大軍沖了過去。葉飛揚就站在那裏,紅著眼等著他們靠近。


    不多時,祈樹一馬當先,在虎崽們地簇擁下跑到葉飛揚的跟前,利落地翻身下馬,隻是落地之後,身子不可抑製地晃了晃,葉飛揚連忙扶著他:“祁大,將軍,打贏了嗎?”


    祈樹哈哈大笑:“自然是贏了!”還沒說完就咳嗽了起來。


    “將軍還是快去休息吧!”夏副將第二個下馬,隨手就把韁繩丟給一旁的士兵,也過來扶著祈樹,剛剛在戰場上,祈樹的那股子狠勁兒可是連他看了都擔心。


    打了勝仗,自然是該慶祝的,而且這次是再度重創了他們,不僅僅是從戰術上,更多的是從心裏上,在祈樹這個大將軍重傷彌留之際,集結了所有的兵馬反撲過來,結果卻反而被殺了個措手不及,這種打擊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恢複的。所有人心裏都明白,這次的戰爭該結束了。


    在一片歡唿聲中,葉飛揚扶著祈樹迴了營帳,老大夫不可避免地被吵醒了,正皺著眉,臉色很不好看,夏副將是個機靈的,連忙上前把老大夫給請走了,甚至都不敢提讓他再給祈樹看看肩膀上的傷,這不還有好性子的葉飛揚在麽,不急不急!老大夫看了眼祈樹,這臉色,瞧著就不像是有大事的,當下拍拍衣服走人了。


    等人都走光了,葉飛揚連忙幫著祈樹脫下厚重的鎧甲,裏麵鮮血淋漓地畫麵就這麽突然地暴露在他的眼前,肩膀上的紗布早就被鮮血染紅了,連帶著半邊衣服都染上了血跡,這畫麵帶來的衝擊效果實在是太強大,葉飛揚都快給蒙住了,好一會兒才迴過神來,聲音都有些顫抖:“怎麽出了那麽多血!哪裏又受傷了?”


    祈樹之前也是咬牙強撐著,這會兒休息下來,隻覺得頭暈眼花,他軟軟的坐在床上,安慰道:“沒受傷,隻是肩膀上的傷口裂開了,別擔心。”


    葉飛揚已經沒精力去沖祈樹發脾氣了,三兩下脫光他的衣服,直接去空間裏找出剪刀,繞到背後去把那層層的紗布給剪開,少了紗布的束縛,傷口上的血又湧了一些出來,葉飛揚拿出幹淨的紗布,在上麵抹上厚厚的一層止血藥,低聲道:“你忍著點兒。”見祈樹點頭,這才一咬牙,狠心地把紗布用力按在祈樹的肩膀上,祈樹悶哼一聲,眉頭皺了一會兒便鬆開。


    這時,暗衛首領進來了,低聲道:“將軍,梁慡他不見了。”


    祈樹一頓,道:“隨他吧,是我的失職,我會向聖上請罪。”


    暗衛首領這迴沒再多說什麽,行了個禮便退了出去,放走這麽個重要的死士,祈樹是必須要給出一個交代的。


    想起那個人,葉飛揚微微嘆了口氣,不知道他迴去之後會怎麽樣,通常當臥底的都沒幾個會有好下場,更何況他並沒有完成殺掉祈樹的任務。


    ……


    宮裏,太後聽了屬下的稟報,眯起眼:“你是想告訴哀家,這吉祥是憑空裏冒出來的不成?難不成還跟那孫猴子一樣,是從石頭fèng裏蹦出來的?”


    跪在殿下的人沉聲道:“太後娘娘,卑職已經查遍了那附近五百裏的住戶,沒有任何一家的情形跟吉祥小主子對的上,而且,不止是吉祥小主子,連那祁將軍的情人,葉飛揚公子也同樣查不出來曆。仿佛,仿佛就真的是憑空出現在那山上,然後被祁將軍撿迴去的。”


    太後看著麵前的人,要不是這人幾十年來都對她忠心不二,她真要懷疑他是不是被別的什麽人給收買了,怎麽可能就查出這麽些個東西!一個兩個的查不出來曆,怎麽可能!


    揮揮手讓那人退下,太後靠在榻上,瞌著眼,腦子裏迴想著這些年的事兒,一個念頭猛然衝進她的腦海裏!


    站在一旁伺候的老嬤嬤看到太後突然睜圓了眼,連忙上前,躬身問道:“娘娘您怎麽了?”


    太後搖搖頭,喃喃道:“你瞧著吉祥像不像那個人?”


    老嬤嬤微微一愣,隨即明了太後的意思,想了想,才道:“奴婢眼拙,隻覺得吉祥小主子機靈可愛,沒瞧出跟……有何相似,倒是覺得眉眼間有幾分像皇上。”


    太後點點頭:“哀家看到吉祥第一眼就覺得親近,這些日子,總琢磨著,他怎麽就不是我的親孫兒呢?”


    老嬤嬤笑道:“娘娘若是喜歡,吉祥小主子可不就是您的孫兒?”


    “不一樣,隻有親孫兒,才能繼承大統。”


    第132章 我在等你


    打了勝仗,軍中一片歡騰,唯獨祈樹所在的帳篷裏沒有喜氣兒,夏天是最早發現梁慡不在的,之前梁慡負責看守的糧糙被敵軍偷襲燒了,祈樹罰他三十軍棍夏天也是知道的,他當時也有想過去求情,不過很快便打消念頭,求了這三十軍棍,或許將來會有更大的責罰。隨後的出征,梁慡居然沒有參與,這讓夏天感到十分的意外,不過也並沒有想太多,或許是罰了軍棍,祈樹讓他休息也不一定,可就在剛才,他找遍了整個軍營,卻都沒有找到梁慡,他就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了,立刻就跑到大帥帳篷裏來了:“將軍,梁慡那混小子不見了!”


    對於夏天,祈樹沒有任何隱瞞,他沉聲道:“他是大蒙國的死士。”


    “啥?”夏天覺得自己聽錯了,眨著眼看著祈樹好一會兒,終於從他臉上的凝重看出這事兒是真的,他木然地問:“梁慡是死士?大蒙國的?”


    祈樹緩緩地點了點頭。


    夏天握緊拳頭,紅著臉,猛地喊了聲:“這不可能!是誰這般誣陷他!老子要去斃了他!”


    “我原本也不信,是他親口承認的。”


    夏天整個人就像是被戳破了的氣球一般,瞬間萎靡了,葉飛揚就看著麵前這頂天立地的漢子仿佛垮了一般,明明還是站在那裏,整個人卻像是被打了一記悶拳,怎麽的都迴不過神來。許久,才聽他啞著嗓子問了句:“這是為什麽?”


    “他自幼便是孤兒,被大蒙國選中,當做死士培養了十年,在十年前那場大戰前夕丟進了蕭國,與我們一道進了前鋒營,後麵的事你都知道。”


    夏天猛地抬頭,眼睛紅的像是一頭狼:“十年都過去了!為什麽他現在要說?”為什麽不繼續騙一輩子?


    “他的任務是刺殺我。”


    “上次將軍受傷不是他害的!是那個陳海!我親眼瞧見他在你身後推你,隻是來不及出聲你就中箭了!”夏天隻當祈樹是為了受傷的事才懷疑梁慡,很是激動地為梁慡開脫,心裏期望這隻是個誤會,梁慡說什麽死士都是氣話!這會兒消失不見也是因為傷心祈樹懷疑他,負氣躲起來了!一定是這樣!一定是!


    然而,夏天心裏好不容易騰起來的期望卻很快就被殘忍的戳破,祈樹道:“我一直都知道不是他。”


    “那他是為何?他既沒有害將軍,為何要說出那樣的話來?他跟在我身邊十餘年,他做了什麽我比誰都清楚,他若是想害我,想害咱們,他有無數次的機會!他既都沒做過,為何還要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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