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葉飛揚開口,方正傑立刻搶著說:“師父,葉哥哥昨晚喝醉了,剛剛頭還疼著呢!”這小吃貨竟然為了吃把這事兒給忘記了!實在是太不該了!


    老大夫點點頭:“等會兒我給你捏兩下。”


    “那要麻煩您了。”葉飛揚高興了沒多久,老大夫所謂的捏兩下還包括了紮兩針!葉飛揚看著那細長的閃著銀光的真,欲哭無淚,這麽長的玩意兒紮腦袋上當真沒問題嗎?抱著壯士斷腕的決心閉上了眼的葉飛揚沒瞧見老大夫眼裏一閃而過的笑意。


    不得不說老大夫的醫術還真是沒的說,這針紮的,完全感覺不到疼痛,直到老大夫的手按上來,才知道針已經紮進來了,葉飛揚試著漸漸放鬆,任由老大夫按摩,竟不知不覺睡著了。


    方正傑瞅著老大夫認真仔細地動作,暗想,他這師父可是好久都沒有這麽認真的幫人診治了,更何況就是這等小事!


    老大夫又按了一會兒,這才收了針,給睡著的葉飛揚蓋上被子,示意他的小徒弟跟他出去。


    葉飛揚這一覺睡的很舒服,以至於人醒了卻還不願睜開眼,在被子裏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翻了個身,迷迷糊糊還聽到一聲低喃。


    “飛揚。”


    第96章 漸行漸遠


    葉飛揚身子一僵,一時間不知作何反應,依舊閉著眼裝睡,隻是那顫動不止的睫毛泄露了他心底的情緒,祁樹的目光如實質般落在身上,心跳漸漸加快,就在他快要忍不住睜開眼的時候,隻覺得身後後人躺了下來,隨即,身子被輕輕圈進了熟悉的懷抱裏。


    誰來告訴他這到底是怎麽迴事!發生了那麽多的事,這人怎麽還能這麽若無其事地抱在一起睡!葉飛揚在心底咆哮,忍了又忍,終究還是沒忍住,猛地睜開眼,一轉頭卻發現祁樹居然睡著了!葉飛揚攢了一肚子的火氣正要噴結果卻發現麵前的靶子已經倒了,有種一拳頭過去卻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覺。


    原本的好心情瞬間消失無蹤,葉飛揚躺在祁樹懷裏生悶氣,之前才想過失戀沒什麽大不了的,可眼下看到他人在這裏,心裏又不爭氣的難受起來!甚至沒留意到身後的祁樹已經睜開了眼。


    “醒了?”祁樹輕聲道:“頭還疼嗎?”


    這輕飄飄的兩句話,把葉飛揚嚇了一跳,他幾乎下意識就應了:“不疼了。”說完又覺得不甘心,冷著聲音又問了一句,“怎麽祁將軍不用迴京?”


    祁樹道:“在遇到你之前,我有想過有朝一日迴再迴到戰場,為國效力。隻是有了你和吉祥之後,我覺得就這樣生活下去當真不錯。那位主子出現的時候,我隻當他是一時興起。況且,不知者不罪,若是告訴了你,隻怕被欺壓的人就是你了。”


    葉飛揚不由想起蕭三那懶洋洋的模樣,心道祁樹說的也有理,若是知道他是當朝王爺,借他一百個膽也不敢指使他幹活兒!


    “年前的時候他迴京,我隻道他不會再來了。隻是,前陣子,敵國又在邊境挑起戰事,也許聖上這才想起讓我去幫助陳將軍盡快退敵。”


    葉飛揚沒料到事情會是這般,打仗什麽的,在現代那種和平年代幾乎是不太可能發生的事,雖然小摩擦不斷,但是大軍壓境什麽的還真沒人這麽對天朝幹過,然而在古代,邊境打仗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當下不由問道:“那敵國很厲害?”


    祁樹淺淺笑了笑,傲然道:“也不算厲害,當年號稱十萬鐵騎,不也沒踏進我國半步?”


    葉飛揚心裏一動:“當年是你攔住他們的?”


    “是也不是,若沒將士們同心,怕是也攔不住的。”


    葉飛揚點點頭,卻不知該說些什麽了,以往零零碎碎什麽都能說上兩句,如今短短兩日,卻相對無言。


    祁樹沉默了片刻,沒等到葉飛揚的話,輕聲道:“飛揚,我知你心裏氣惱,不如就罰我做事可好?”


    葉飛揚心裏泛苦,他不是氣惱,他隻是震驚,震驚自己居然被蒙在鼓裏如此之久!隻是,這些話他不想再說,祁樹的身份太尊貴,尊貴得他連生氣的資本都沒有,活了二十餘年這還是頭一遭深刻的體會身份地位的差距。這種感覺,與其說是生氣,倒不如說是沮喪,他甚至都不想去問祁樹為何還不離開,何時離開,因為這些都不是他可以左右的。聽到祁樹的話,當下隨意應了聲。


    祁樹何嚐不沮喪,隻不過他心裏清楚,此刻再說什麽也無用,隻有好好陪著葉飛揚,才能逐漸抹平他心裏的疙瘩。陳縣令的處置,蕭三的離開,寫給陳將軍的信,還有上書皇帝的奏摺,這些都沒必要告訴他,說得越多隻會讓他更擔憂。既然決心已定,不打算離開這裏,那麽這些朝廷的事兒自然是撇的越遠越好。


    兩個人擁在一起,卻同床異夢,葉飛揚躺了一會兒就受不了了,不著痕跡推開祁樹的手坐了起來:“蠶寶寶兩天沒換桑葉了,我去瞧瞧。”


    “我幫你。”祁樹也跟了過去。


    睡醒了翻身坐在小床上默默玩著手指腳丫的吉祥眼睜睜瞧著兩位家長像是沒看到他似地一前一後地走了,頓時委屈地撇起嘴角,趴到被子上,撅起小屁屁,默默傷心去了。


    兩天沒換桑葉,可憐的蠶寶寶們已經跟黑小的大便區分不出了,桑葉也被啃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跟月牙兒似地,焉焉的,葉飛揚連忙拿出幹淨的竹篩子,鋪上一層嫩桑葉,把蠶寶寶們小心地挪過去,祁樹也在一旁幫忙。


    認認真真清理了好一會兒,終於把所有竹篩子上的蠶寶寶給換好了,剩下的蠶沙也都細細清理了一遍,留在一旁。弄完天都快黑了,葉飛揚洗洗手,去後院兒忙晚飯去了,心情再怎麽不好,這日子也還是要繼續過的!在這個地方,葉飛揚沒有哪怕一分一毫任性的資本。


    吉祥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哭的那叫一個驚天動地,就連隔壁的方正傑都給驚動了,哭得原本打算跟去後院兒的祁樹也不得不繞迴來先哄了這位小祖宗再說。吉祥邊哭邊打著嗝兒,睫毛上,眼角上還真掛著淚珠了,祁樹抱著他顛了顛,親親眼角,哄道:“吉祥乖,馬上就有好吃的了,不哭。”吉祥撇著嘴角,扭過頭去,繼續哭。


    葉飛揚在廚房裏聽見吉祥哭鬧,要換做以往早就去瞧瞧了,可今天卻不想去了,反正有祁樹在不是?堂堂大將軍,難道連哄個孩子都不會?一麵想,一麵把砧板剁地蹦蹦響。


    祁樹抱著哭鬧不止的吉祥在廚房門口站了會兒,聽著裏頭的聲音,又默默地抱著吉祥迴了前屋,抱著小傢夥玩拋高高,希望能哄著他。吉祥哭了這半天也有些累了,總算是給了祁樹一點兒麵子,不再鬧騰了,可把祁樹給折騰出一身汗來,平日裏吉祥哭了大都是葉飛揚哄得,祁樹在一旁看著覺得挺輕鬆,無非是軟聲軟氣說幾句,今日輪到他來才知道是如此辛苦。


    葉飛揚做好飯菜端出來的時候,祁樹正扶著吉祥騎在虎崽身上,小傢夥高興地咿呀叫著,虎崽們懶洋洋地甩著尾巴,毫不在意身上多了個葫蘆,方正傑不知何時也過來了,正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摸著老虎的毛。葉飛揚沖他們招招手:“正傑,喊你師父來吃飯。”


    日子看似又迴到了從前,隻是飯桌上依然多了分沉默,以往雖然話不多,但時不時也會說上兩句,如今卻隻聽到吉祥一個人的咿呀聲。方正傑偷偷瞧了幾眼,又默默把腦袋埋到了飯碗裏。


    吃過飯,等天黑了之後,葉飛揚進進出出空間好幾趟,把剩餘的野兔都給拿出來了,從頭到尾沒有叫祁樹幫忙,祁樹抱著吉祥看著葉飛揚忙碌,眼裏透著心疼和自責,卻又什麽都做不了。


    睡覺時,葉飛揚把吉祥抱到懷裏,側著身子睡在床裏麵,把身後三分之二的床位都留給了祁樹。祁樹躺上床,卻沒有跟往常那樣去摟著葉飛揚,吉祥跟他貼的太近,他的手沒地方放,連帶吉祥一起抱著的話,小傢夥要鬧騰,祁樹也不想讓葉飛揚再往床裏麵縮,當下繼續睡著自己的那半邊床鋪。


    葉飛揚白天睡得久,夜裏倒是不困了,拍著懷裏軟軟的吉祥入睡,他卻睜著眼睛望著麵前昏暗的牆壁,以後的日子該怎麽過,他要重新想想了。


    祁樹已經兩天沒合眼了,卻依然不覺得困,葉飛揚的反應讓他發慌,總覺得有什麽東西正在消失一般。他情願葉飛揚跟昨晚那樣對他發脾氣,質問他為什麽要瞞著他,卻不願看到他現在這樣,似乎對之前發生的事全然不在意。


    第二天,一夜未眠的祁樹照例起得早,背了竹簍去砍豬糙,沒多久葉飛揚也醒了,看到身旁空蕩蕩的床鋪,心裏有一瞬間仿佛被挖空了一塊,隨即拍拍臉,安慰自己,總要過這一道坎兒的。


    剛做好早飯,祁樹就迴來了,身後還跟著毛發濕潤的虎崽們,被清晨的露珠給蹭的,葉飛揚沖他點點頭:“飯好了,快吃吧。”說著,卻轉身進了臥室,直到祁樹吃完了也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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