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湘文是在很久以後,從網絡上了解到,當時李陽對她做的動作,屬於“猥褻”。隻是那時,對她的傷害早已經造成。


    從那以後,她開始害怕異性的接觸,平時同學間打打鬧鬧,無意間推搡到她,她都會特別不安,下意識地想躲。


    剛開始的時候,劉湘文還覺得慶幸,這樣就不會有人傷害自己了,這樣她就可以時刻保持警覺。


    當她跟陸恆澤在一起以後,她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她無法跟任何異性進行身體接觸,任何異性,包括她的男朋友。


    ☆、第三十三章


    劉湘文微微顫抖著肩膀,但仍然盡力保持語調平和地講完了這個故事,蘇城坐在她身側,拳頭攥得緊緊的,他無數次地想伸手抱抱她,又怕嚇到她,隻得任憑洶湧的情緒湧上心口。


    沒想到,表麵開朗、愛笑的劉湘文內心竟然隱藏著這麽大的秘密,蘇城心痛極了,恨不得時光倒流去狠揍那李陽一頓。


    劉湘文沒有注意到蘇城的臉上的表情,因為她根本沒抬頭,故事講完,她靜默了一會,說:“你對我的好,我一直都知道,送我去醫院、給我訂外賣、接我出院,可能就是因為你對我這麽好,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太過開心,我才暫時地忘了這件事,以為我們可以有結果……”


    她雙手死死地扣著沙發邊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穩一點:“但那天我看見宋嫣抱著你的瞬間,那些最不想記起的迴憶又迴到腦袋裏,我才反應過來,原來我們不是一路人,因為,我、甚至都、沒辦法、像她那樣、抱你,我做不到。”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略顯淩亂的頭發散在肩頭,隨著肩膀一起輕輕地顫抖。


    蘇城的眉頭緊蹙,他恨不得馬上把她擁進懷裏,但他不能,現在還不是時候,他重新抬起身,蹲在劉湘文麵前,雙手放在沙發上,鬆鬆地把她圈了進去。


    他盡量把控製自己的聲音控製得像平常一樣,沒有任何大驚小怪或者痛心疾首的情緒。


    蘇城:“你抬起頭,看著我。”


    劉湘文慢慢地抬起頭,她的眼淚在臉上劃出細小的溪流,流過下巴,滴答著往下掉。


    蘇城:“這麽多年你一個人保守這個秘密,肯定很難吧,我非常高興你能把這件事告訴我,謝謝你對我的信任。我想讓你知道的是,你沒有做錯什麽,真的,你一點錯都沒有,他侵犯了你,是他的錯,你做的很好,你勇敢地推開他,這一點,你特別勇敢,特別棒,而且這件事並沒有影響到你的人生軌跡,你還是長成了一個聰明、開朗並且非常可愛的小姑娘。”


    劉湘文移迴目光,看著蘇城。


    蘇城微笑著朝她點了下頭,眼神誠懇。


    他接著說:“你想想,從我們認識到現在,我們之間的肢體接觸其實有很多次,下山時我扶過你,在停車場我拉過你、抱過你,剛才在樓下,我也拉過你的手,並且我們靠的那麽近。”說到這,劉湘文不好意思地躲開他的目光,蘇城輕笑了下,接著道:“雖然每次你都下意識地躲開我,但我都‘得逞’了,你並沒有反應大到要甩開我,也沒給我一巴掌,叫我流氓,對不對?”


    劉湘文露出了今晚的第一個笑容,蘇城一看,心裏有數了,他再接再厲,“包括你看見那天宋嫣抱我很生氣,但你還是聽了我的話到房間等我,並沒有走,即使你已經交了辭職信。”


    劉湘文瞪大了雙眼,他怎麽會知道?按道理,他應該在周一早上才看見放在辦公桌上的那封辭職信的。


    蘇城像看穿了她心思似的,從褲兜裏掏出一個信封,輕輕地在她頭上敲了下,“大巴開走後,我又去迴去了辦公室一趟,發現我的秘書有‘逃跑’的傾向,就趕緊來跟她賠禮道歉了,雖然當時我還不知道你為什麽生氣。”


    劉湘文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蘇城:“所以,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你在遞了辭職信以後還會來房間等我,沒有一走了之,還願意流著淚跟我說這個困擾你這麽多年的秘密?”


    他一字一句道:“沒大力甩開我,是因為你的內心想跟我親近。來房間等我,是想給我個機會聽我解釋。把秘密告訴我,是因為你想在確定關係前告訴我,讓我有選擇的權利。因為你也喜歡我。”


    不是疑問句。


    是肯定句。


    你也喜歡我。


    劉湘文愣愣地看著蘇城,他這麽直白地說出這句話,她完全不知道怎樣反應。


    好在,蘇城沒有給沉默太多時間,他接著說:“現在我就告訴你,我的答案,我選擇你,即使在聽了你的故事以後,我還是選你。”


    蘇城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說:“你不想跟我肢體接觸那就不接觸,我願意等,等到你願意的那天,我不會做任何強迫你的事,請你相信我,我永遠、永遠都不會傷害你。”


    “所以,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


    劉湘文的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來,她泣不成聲,用力地點了點頭。


    還有什麽比喜歡的人跟自己告白更美好的事嗎?


    沒有了,勇敢一點,去擁抱新的生活吧!


    蘇城抽出紙巾,便給她擦淚邊哄她,“別哭了女朋友,今天晚上你已經哭得夠多了,以後老了要怎麽跟孫子講,說爺爺奶奶確定關係的那天,奶奶哭了一晚上。”


    劉湘文破涕為笑,她大大的眼睛哭得微腫,“我以為故事的結局是我辭職,我們再也不見麵了呢。”


    蘇城佯裝生氣,一把把辭職信撕成兩半,然後聲音又軟下來,道:“別離開我。”


    劉湘文露出潔白的牙齒,灑灑脫脫地說了句,“好。”


    蘇城探過身,抬起手臂,鬆鬆地圍在她肩膀周圍,說:“你看,擁抱也沒那麽難嘛!”


    劉湘文猶豫了一下,然後輕輕地把頭靠在他肩膀上,含糊地嗯了一聲,“確實不難。”


    ……


    兩人在房間聊天,蘇城使盡渾身解數,逗得劉湘文止不住地笑。


    時間過得很快,等蘇城意識到,已經接近十點。


    劉湘文在年會上沒吃多少東西,又哭了一大通,又累又困,倚在蘇城肩膀上迷迷糊糊的。蘇城手臂攬著她,一下接一下地輕輕拍著她。


    小姑娘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嘴裏還念念有詞地嘟噥:“我就是先睡會,一會我得迴自己房間,要是我不迴去,吳彤會發現的。”


    蘇城順著她,“好,那你睡會再走。”


    劉湘文嗯了聲:“我就睡會,你、你肩膀挺舒服的。”


    蘇城樂了,手臂一緊,把整個人都帶進懷裏,劉湘文掛著淚的臉和長長的頭發就靠在他胸口。


    蘇城拿手指輕輕抹去她臉上的淚,劉湘文連睫毛都沒顫一下,真是睡著了。


    他滿足地嘆了口氣,這種心裏充盈得滿滿的感覺,真好。蘇城想。


    劉湘文醒來已是天光大亮,她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尤其想到昨晚的事,更是興奮地在床上翻了個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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