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角帶著溫柔的笑,一聽見蘇城的聲音,就像千頭萬緒中突然看見一條線,直指問題的答案,一切的糾結,瞬間消失不見。


    “沒睡呢,蘇總,你也沒睡嗎?”


    蘇城一聽這話,很著急,“怎麽這麽晚還沒睡?你這病得多休息才能好得快,是不是病房環境不好?要不給你換到單人病房?”


    “蘇總,不用麻煩了,一切都很好,我恢複的也很好,已經不再噁心了,頭暈的症狀也好多了。”


    蘇城鬆了口氣,“那就好。”


    “今天的飯菜還合胃口嗎?”


    “今天的飯菜很好吃。”


    兩人異口同聲,又同時反應過來,怔住,不說話。


    周圍太安靜了,蘇城低沉好聽的聲音通過嘶嘶電流傳過來,“你先說。”


    劉湘文手指輕輕劃過窗戶邊緣,沾了些灰塵,手指一抿,燈光下,灰塵紛紛揚揚如同一群跳舞的小精靈,在空中四散開來。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脫口而出,“蘇總,這又算什麽呢”


    這些天來,陸恆澤也好,吳彤也好,甚至是“石膏阿姨”,都在不停跟她講,蘇城待她不一般,最開始她並沒有放在心上,但聽得多了,仔細想想,好像蘇城真的對她超越了老闆與秘書的關係。


    劉湘文想知道,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她的錯覺?


    所以,這也許不是最好的時機,但看似脫口而出的一句話,實則飽含這幾天她鼓足的勇氣。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蘇城卻聽得明白。是啊,這又算什麽呢?自己做的這些事,早就超過正常異性朋友的交往範圍,更別提他們還是身份敏感的上下級關係,劉湘文是一個冰雪聰明的姑娘,不可能感覺不到。


    蘇城良久沒有說話,待他反應過來,耳邊隻剩下嘟嘟的提示音,顯示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


    ……


    此後的幾天,蘇城沒有再打來,也沒有出現過,倒是每天的外賣定時地送過來。


    住院幾天,劉湘文的腦震蕩症狀逐漸消失,她很少再犯頭暈,腦袋裏的擠壓感也消失了,之前消失的那部分記憶也慢慢想起來了。她嚐試快走,也不會再有重心不穩的感覺。醫生都說她恢複得不錯,隻要出院後生活中多加注意,就沒有什麽大的問題。


    劉湘文出院的那天是工作日,她謝絕了吳彤和陸恆澤要來接她出院的提議,生病這段時間已經夠麻煩他們,不應該再給別人添亂了。


    一大早上,她辦好了出院手續,跟一直負責自己的醫生和護士打了招唿,感謝他們這幾天對自己的照顧。


    然後她迴到病房收拾東西,臨走前,“石膏阿姨”拉著劉湘文的手,像自家長輩一樣嘮叨,“迴去你要注意好好好休息,避免劇烈運動,自己多加小心。”


    “阿姨,您也注意身體,祝您早日康複。”


    收拾好東西,劉湘文拎著行李包慢慢乘電梯下樓。


    入冬了,天氣一天一個樣,越來越冷,她還穿著入院時吳彤幫她從家裏拿來的薄大衣,一陣冷風吹來,下她意識地裹緊衣領。


    劉湘文剛走出住院部的大樓,一輛奔馳緩緩駛過來,停在她麵前。她避讓,後退了兩步。


    車窗緩緩降下來,竟然是蘇城。


    “蘇總?你怎麽來了?”劉湘文驚訝極了,他怎麽知道自己要出院的?


    “上來。”


    劉湘文有點猶豫,站著沒有動。


    蘇城一臉探究地看著她,“愣著幹嘛,我是專門來接你的,上來啊。”


    車就停在住院部門口,周圍人來人往。


    僵持下去沒有意義。


    劉湘文隻得上了車,蘇城看著她扣好安全帶,啟動車子。


    “為什麽不多住兩天呢?你現在感覺怎麽樣?已經完全好了嗎?”蘇城一邊說,一邊慢慢將車匯入車道。


    劉湘文眼睛看著窗外,隻是嗯了一聲。


    看見蘇城的一瞬間,她其實心裏很高興,但自從上次那個電話,他就再沒聯繫過她,今天又若無其事地來接自己出院,她心裏有點別扭,索性不說話,也不看他。


    車子上了主幹道,速度開始加快,蘇城轉頭看著她,“我先送你迴家,你下周一上班,再休息兩天。”


    劉湘文點點頭,“好,這幾天公司事情很多嗎?”她擔心自己生病這段時間,會給蘇城的工作帶來不便,畢竟以前,她需要幫蘇城做很多輔助性的工作。


    “還好,不過,我還是習慣有你在身邊。”


    聽到這話,劉湘文心頭一暖,心中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別扭勁,瞬間消失不見。


    她左看右看。


    “蘇總,你換車了?”剛才在住院部門口,她都沒認出來。


    蘇城看著前方,“恩,之前那台送去維修了。”


    語氣聽起來跟中午要換家餐廳吃飯一樣自然。


    劉湘文心裏默默腹誹,有錢人的世界,我真是不懂。


    車很快停在劉湘文家的門口,蘇城下車幫她拿行李,兩人站在樓門口,都沒有說話。


    劉湘文把手伸過來,“蘇總,把行李給我吧。”


    蘇城輕笑了一下,把行李包遞過去。


    劉湘文跟他擺擺手,露出一個笑臉,“今天謝謝你送我迴來,那我先上去了。”


    蘇城微笑著點點頭,她轉過身,往樓裏走。


    走了兩步,身後傳來蘇城的聲音,“等一下。”


    劉湘文聞聲轉身,蘇城一大步就走到她麵前。


    他今天穿了件卡其色的長風衣,經典的雙排扣,衣領半立著,露出裏麵灰色的高領毛衣,身姿挺拔,臉上更是稜角分明。


    劉湘文個子很高,稍一抬頭,正好對上蘇城的眼睛。


    蘇城看著她的眼睛,輕聲說:“前幾天你問我的問題,我需要處理一點事情,過幾天,一定會給你個答覆,好嗎?”


    不必多說,彼此都知道是哪個問題。


    劉湘文笑眼彎彎,輕吐出一個字,“好。”


    蘇城伸手攏了下她的衣領,“快上去吧,外麵風大。”


    劉湘文點點頭,拎著行李包,快步往樓上走。


    “你剛出院,慢慢走,不要跑。”


    她扭頭做了個鬼臉,慢下腳步,一步一步往上走。


    蘇城一直聽到她開門的聲音,才往外走。


    他掏出手機,找到一個電話,撥出,對方很快接起,蘇城聲音冷冷地對著聽筒說:“什麽時候有時間?出來聊聊吧。”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


    在數據如此慘烈的情況下,作者我還是堅持不放棄、不棄坑的原則,精神是多麽可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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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你萌!


    ☆、第二十九章


    劉湘文迴到家,雖然她心裏有隱隱的擔心,但更大的喜悅很快衝淡了那些憂慮,一整天都美滋滋的,心情就像夏天喝了冰涼的汽水,又像冬天蓋上了溫暖的棉被,怎麽想怎麽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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