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猶豫什麽?”


    顧殊鈞麵色不虞。


    他坐在蘇時酒身側,眼睛盯著愛人的手機界麵,恨不得在上麵盯出一個洞來,更恨不得直接搶過蘇時酒的手機,主動迴複對方一個“滾”字。


    蘇時酒低垂眼睫:“沒想好怎麽迴。”


    他平日裏總是冷冷淡淡的,迴複消息向來喜歡簡潔明了,幾乎沒有故意陰陽怪氣過別人,如今麵對季嬌嬌的這句話,蘇時酒愣是想不出什麽迴複,能讓對方狠狠哽住。


    “我想好了,我幫你迴。”顧殊鈞伸手。


    肉眼可見的,顧殊鈞蠢蠢欲動。


    蘇時酒想也知道,顧殊鈞迴複的估計不是什麽好話。


    他將手機遞給對方。


    顧殊鈞按下語音鍵,聲音中帶著絲漫不經心,與明顯的嘲諷:“嗯?你說酒酒喜歡你哥?是圖你哥窮,圖你哥醜,還是圖你哥私生子啊?”


    蘇時酒:“。”


    高嘉遠如今在江城勢頭正足,帶領的高家旗下公司屢戰屢捷,已經成了江城炙手可熱的新秀,若是一般人說他窮,指不定還要被反過來說是在酸,畢竟高嘉遠如今的收益可不低,但如果這話是顧殊鈞說……誰能比得過顧殊鈞有錢啊!?


    至於醜……


    高嘉遠真不醜,算是個黑皮大帥哥,至少也是7分水平。


    但如果這話又是顧殊鈞說……


    蘇時酒看了看顧殊鈞混血的臉,一時間沉默了。


    顯然,沉默的不止蘇時酒一個人,季嬌嬌又雙叒叕沉默了。


    都已經淩晨三點多,就在蘇時酒以為對方不會迴複後,突然,季嬌嬌也發了一條語音來。


    “你別胡說!”


    從聲音中聽得出來,季嬌嬌應該是有些醉了。


    她聲音顯得很急,“我哥才不是什麽私生子呢!當初我對你說的話都是真的!我小姨是被小三了,她那時候根本就不知道高於安那個賤人有老婆!要是知道的話,她長得那麽好看,找誰不行,又怎麽可能會發生後來那些破事?”


    “至於她後來懷孕為什麽不打掉孩子——”


    “她身體不好,卻很喜歡小孩子,如果打掉,以後就再也不會有屬於自己的孩子了,她能怎麽辦!?啊?你說她能怎麽辦!!!”


    話說到後麵,季嬌嬌聲音哽咽崩潰,在臥室內尤為刺耳。


    蘇時酒蹙眉。


    顧殊鈞再次按語音鍵:“我說的是你哥又不是你,你那麽激動幹什麽。”


    說罷,他直接將蘇時酒的手機關機,放置床頭,又去關小夜燈,之後找了個舒舒服服的姿勢,輕輕繞過蘇時酒腰上的青紫處,攬著蘇時酒,嘟囔道,“這都幾點了,真當所有人都像她一樣那麽能熬夜?不要命啦?咱們不跟她比,快睡吧。”


    蘇時酒:“。”


    雖然但是,是誰當初一天就睡四五個小時?


    比能熬,誰能熬得過你啊?


    不過蘇時酒確實很困了。


    黑暗的房間,和身後清淺的如同催眠曲般有規律的唿吸,以及輕輕搭在身上的手臂,都讓蘇時酒的心再沉靜安穩不過。


    有那麽一瞬間,蘇時酒甚至生出了,隻要在顧殊鈞懷裏,那他什麽危險都不會遇到,永遠都不用害怕的感覺,而在此之前,能給蘇時酒這種感覺的,隻有……警察局和人民警察。


    曾經的蘇時酒以為,沒有了姥姥姥爺,未來的生活他會艱難困苦地一個人走完,但此時卻有了真心想要,也能夠托付的人。


    蘇時酒小心翼翼翻了個身,將臉埋進顧殊鈞懷裏。


    *


    蘇時酒第二天睜眼的時候,躺在他身側的顧殊鈞正撐著身體,看他的腰;洗漱刷牙的時候,站在一側的顧殊鈞順勢掀起睡衣,看他的腰;等收拾完下樓吃完早餐,準備去上班時,站在玄關處,顧殊鈞換好鞋,撩起蘇時酒的襯衫衣擺,看他的腰。


    蘇時酒:“……就這一會兒時間,消不下去。”


    顧殊鈞問:“那還疼嗎?”


    蘇時酒一手捏了捏,感受了下:“還有點。”


    顧殊鈞登時嫌棄道:“什麽破藥。”


    蘇時酒:“……已經好多了。”


    顧殊鈞:“午休我去找你。”


    蘇時酒:“?”


    顧殊鈞言簡意賅解釋:“抹藥。”


    蘇時酒本想說,他自己就可以,如果實在不方便,程拓也在警局,到時候讓他幫下忙就好,但想到顧殊鈞在這方麵的占有欲,最後還是沒開口,點頭道:“那中午一起吃飯。”


    他補充道,“和程拓一起。”


    顧殊鈞一頓。


    但想到程拓是蘇時酒最好的朋友,隻能迴:“……行吧。”


    兩人約定好,各自去上班。


    按照相關規定,本來程拓應該由警方與民政部門配合,前往救助管理機構提供的臨時庇護所,但因為此案性質特殊,劉青鋒主動申請,把程拓留在了局裏,找人把其中一間會議室,改成了臨時的住所,雖然條件比較惡劣,但該有的基本都有。


    因此,蘇時酒一到警局,就看到精神抖擻的程拓,正在他的工位上坐著。


    “早啊。”程拓嘿嘿一笑,“有沒有一種當初在大學,我先到教室占座的感覺?”


    蘇時酒低笑一聲:“那時候可都是我去占座的。”


    ——程拓大學期間入了學生會,要麽是早8起不來,磨蹭到最後一秒鍾才下床,要麽得去學生會站崗或是跑活動,基本每次都是跟老師一起踏入教室的,可沒什麽提前去教室占座的機會。每每都是蘇時酒提前出門去食堂給程拓帶飯,再去占座。


    程拓擺擺手:“嗐,都一樣。”


    他殷勤地拿起蘇時酒桌子上的水杯,去給蘇時酒倒水,“您喝。”


    蘇時酒:“……”


    這求人辦事的嘴臉就是不一樣哈。


    “也不一定……”


    “我知道我知道。”程拓擠眉弄眼。


    上午,劉隊帶著人去審之前堵程拓的持槍罪犯,臨近中午,程拓偷偷摸摸戳蘇時酒的手臂:“今天阿姨會來嗎?”


    他“吸溜”了聲,“饞了。”


    蘇時酒莞爾:“阿姨不會來。”


    程拓“啊”了聲,癱倒在桌子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蘇時酒:“但顧殊鈞會來。”


    程拓:“?”


    程拓瞬間坐直身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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