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八卦,小李總從不遲到。


    不止他,很多華夏人天然就喜歡看熱鬧,尤其在場還有很多媒體,大家收了高家的錢,雖然嘴上不說,心中卻都渴望著出一些小小事故,讓他們得以有機會取一個更吸引人眼球的新聞標題。


    因此這一幕,對他們而言簡直就是瞌睡來了送枕頭。


    一眾人雖然表麵上瞧著依然在優雅的相互交談,觥籌交錯,卻不約而同繞著夏喬婉等人圍成一個鬆散的圈,不動聲色地瞧著這場鬧劇。


    蘇時酒和李長竹兩人站在稍微外圍的地方,前麵剛好有三人擋著,後者隻好一手扶著蘇時酒的肩膀,踮著腳尖,嘴巴微張,一雙眼睛晶亮地伸長脖子往裏看。


    蘇時酒看得心中好笑。


    “……我之前跟你說過,喬岩和那個農民工前段時間就已經離婚了,怎麽現在他還追到這裏來了?難道是因為離婚了才知道珍惜的追妻火葬場情節?”


    李長竹向來是衝鋒在八卦第一線的,他離得遠看不清,不禁“嘖”了聲,攥著蘇時酒的手腕往裏擠,“走走走,咱們靠近點。”


    他帶著蘇時酒像小馬駒般向前衝鋒。


    蘇時酒:“……”


    ……真的,小李總不去當娛樂記者可惜了。


    擠進去後,蘇時酒見那名農民工正有些手足無措地站著。


    這一點上,蘇時酒是理解對方的。


    ——那農民工過了二十多年的普通人生活,從未來過這種場合,更不習慣成為人群的焦點中心,像是一隻倉皇無助,多年來隻困於一隅的井底之蛙,突然跳上枯井,闖入一個不屬於他的世界,就像曾經的蘇時酒一樣。


    感受著周遭若有若無的視線,那農民工漲紅了一張臉,手腳都有些不知道往哪裏擱,隻能用手指緊緊攥著衣服下擺。


    而他的袖口處和褲腿上還蹭了點灰,似乎是從外麵翻牆進來的,這一點也解釋了他明明沒有請帖,卻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蘇時酒視線看向他對麵。


    喬岩不知道為什麽摔了,腳踝腫的很高。


    應該是那個農民工導致的。


    夏喬婉則蹲在喬岩身側,雙手扶著自己的好友。


    農民工一雙眼睛看著地上的喬岩,他欲言又止,下意識想上前,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能示弱般喊道:“喬岩……”


    然而,他隻開了個頭,夏喬婉便又氣又急地瞪過去一眼:“閉嘴!不準你喊她的名字!”


    男人見狀,隻好木訥地閉了嘴。


    ——今天決定來這場宴會找喬岩時,他並沒有想太多,隻滿心想著帶對方迴家,因此穿著一件普普通通的灰色羽絨服和棉褲就來了。


    這身衣服,混跡在萬千普通人中沒有任何問題,但此時站在金碧輝煌的宴會廳,與身著高定禮服的人比起來,就顯得格格不入了。


    而且,如果是今晚之前,旁人問他優點,他還能說,他的一張臉稱得上帥氣,從小到大被不少人誇過長得俊,是他最拿得出手的東西,但此時,再跟周遭身材比例完美,臉更是完美的娛樂圈一線明星們,以及從不吝於拿錢往臉上堆的年輕富二代們相比,連臉都有些稍遜一籌。


    這顯得他整個人一無是處。


    意識到這一點,再看一身高定小禮服,麵上畫著精致妝容的喬岩,農民工恍然發現,曾經母親諷刺喬岩的那些“公主病”“大小姐下凡”等詞匯,某種意義上其實是正確的,因為此時此刻的喬岩,確實是“公主”和“大小姐”。


    是喬家捧在手心,可以直接送出一座島作為禮物的小公主。


    也是他根本沒資格覬覦,隻配仰望的大小姐。


    這樣的喬岩,原本是可愛的,是不計較他的身份,願意跟家族決裂,一心一意跟他在一起,甚至偷了家中的戶口本,跟他閃婚,要過一輩子甜蜜生活的,卻隻因為他家人的磋磨與羞辱,整個人日漸消瘦疲憊,最終與他走到離婚這一步……


    他突然意識到,如果不能挽迴對方,他會永遠失去喬岩。


    失去他這一生中能遇到的條件最好的女人。


    他會後悔一輩子。


    想到這裏,又想到喬岩摔倒的原因與他有關,民工心中有些羞愧。


    他今天來宴會,其實是想跟喬岩道歉,跟對方複婚的,也因此,在看到喬岩正與一名男人言笑晏晏地交談時,他感到出離憤怒。


    ——即便兩人離婚,但喬岩也曾經是他老婆。


    何況他都還在挽迴這段感情,當初口口聲聲說愛他的喬岩,怎麽就能如此瀟灑地放下一切,開啟一段嶄新的生活,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了?


    不行。


    不可以。


    絕對不接受!


    憤怒衝昏了他的大腦,導致他想也不想,直接衝了過來!


    倒是沒打人,隻是滿臉兇煞地雙手用力,想將喬岩狠狠拉到自己這邊,卻沒想到,穿著高跟鞋沒站穩的喬岩便摔了……


    這下,喬岩會不會更討厭他?


    農民工心中更是慌亂。


    他決定上前抱喬岩起身,再好好給對方賠罪。


    但剛靠近伸出手,就被夏喬婉一巴掌拍走,發出清脆的響。


    “滾!”身為喬岩的閨蜜,夏喬婉每每一想到喬岩之前過的苦日子,眼淚就忍不住簌簌落下來,她站起身,擋在兩人中間,氣道,“喬岩都被你們逼到急性胰腺炎住院了,現在好不容易跟你離婚,你還來幹什麽?你到底想怎麽樣啊!非得要她的命才舒服嗎!?”


    男人唇動了動:“……不是,我是來道歉的。”


    “誰要接受你的道歉啊!我們不接受!”夏喬婉咬著唇,與對方對峙,同時一雙美目轉向旁邊,望眼欲穿,“安保呢?”


    旁邊有人答:“剛剛已經有人去喊了!在來的路上!”


    那農民工聽了,心中一驚,更堅定了念頭,要在安保把自己趕出去之前,讓喬岩原諒自己。他衝上前,誰知夏喬婉炮彈一樣抱住農民工的腿,不讓對方靠近喬岩。


    周圍人都沒想到竟然會爆發衝突,發出一陣驚唿。


    “我靠。”連李長竹都低罵一聲。


    那男人更是焦急,一邊甩腿,一邊低吼道:“讓開,喬岩是我老婆!”


    蘇時酒見狀皺眉,扭頭看了眼。


    不遠處,高嘉遠看到情況正在趕來,大門口,也有一隊安保朝著這邊小跑,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到了——安保隊之前在外麵巡邏,廳內的事情又發生的太過突然,此時距離最開始夏喬婉求助,其實還不到三五分鍾的時間,他們的反應算是比較快了。


    然而,看著喬岩在農民工靠近後下意識蜷縮雙腿後退,雙手不住揮舞想打開對方,而農民工寧願被打,腳邊還拖著夏喬婉,依然伸出手……


    電光火石間,蘇時酒突然越過李長竹向前。


    “誒?時酒?”


    李長竹一愣,連忙想阻止。


    那農民工雖然那一臉老實巴交的樣子,但這麽偏激的闖進來,誰知道有沒有帶刀啊?萬一他一言不合就捅人呢?


    這樣的事也不是沒發生過……


    不然為什麽周圍的人都盡量保持觀望狀態呢?


    與其當這個出頭鳥,不如等負責人和安保過來解決,最是穩妥。


    蘇時酒卻一言不發。


    他將自己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下來,大跨步走向喬岩。


    剛好夏喬婉因為沒成功阻止農民工的行為而憤懣,正要換個姿勢再撲,蘇時酒便利用慣性的衝勁,用力將彎下腰扶喬岩的農民工撞開。


    “刺啦”一聲。


    那農民工身體撞到一旁的凳子上,他伸手想抓東西,卻沒抓住,跌倒在地。


    蘇時酒得以搶先一步,將西裝蓋在喬岩肩膀上。


    他雙手隔著西裝握住喬岩的雙臂,一用力,將人從地上扶了起來。


    喬岩臉色煞白,惶惶不安著。


    她轉頭看向蘇時酒,眼神都有些無法聚焦,顯然是被當前的場景有些嚇到,一隻腳踝腫著不能用力,另一條腿被嚇得有些發軟,渾身無力,隻能稍微靠在蘇時酒身上。


    “……沒事了。”蘇時酒低聲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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