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鼎初撇撇唇,“白兄——你們認識?”


    “啊。”他笑,“隻是想不到,一別數年,卻還能在此處重遇故人。”


    郭芙走來,“這便叫,有緣千裏來相會,可是?”


    他看著郭芙帶笑的容顏,“不錯。在下白顏,見過郭大小姐。”


    郭芙目光閃了閃,不著痕跡地瞥過他的周身,心中一動——


    完了,找到了她心目中完美的身材對象啊……高度,我的額到他的肩,最適合靠過去的身高差,唔,肩膀很寬,看上去很有安全感,腰——挺細的,看上去很好摟,雖然是偏瘦的身材,但是絕不是竹竿——


    完了……剛好是她比較口水的那類身材啊……


    抬頭淺笑,“呀,我也是直到今天才知道你的名字呢。好久不見,白顏,哦,還有你,大個子。”


    阿古勒皺起眉,嘟囔道,“我不叫大個子,我叫阿古勒。”


    郭芙“撲哧”一笑,“好久不見,阿古勒。”她眼眸一轉,見程英安靜站在一邊,卻有些侷促,便看到那位馮少爺正“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看——不著痕跡地移步,擋住他的目光,清晰感到身後程英唿出口氣。


    “你們來得正巧,不若便在這裏用晚飯吧,我答應要給老太太做菜吃,不若你們也一起?”


    “那便——打擾了。”


    *****


    前世的郭芙就是會做菜的,作為農村出來的姑娘,沒有哪個沒有下過廚房,隻是到得後來,她忙得恨不得一個人當成兩個人來用,自然更是沒有時間下廚,不過這一世,她的時間卻有很多,黃蓉教了她幾年,而經過黃藥師的挑剔指教,她的廚藝絕對已經達到或許比她的武功還高明的水平。


    江南三四月的天氣正是舒慡時節,還未進得梅雨五月,卻也完全褪去了冬的寒冷,程英在老太太院中擺下一張大桌,不遠處便是小塘,在四周架起燈架,掛上幾盞明燈,把整個庭院照得亮堂堂的,擺好桌子,便想去廚房幫郭芙一把手,豈料一轉身,差點撞上一個人——


    “你——”她有些惱怒於這人的不知禮節。


    就算她是江湖兒女,本不甚在意這種東西,但程英自小也出自大家,跟隨黃藥師這幾年也極為自得,黃藥師本是風雅孤傲之人,程英也就沾得一身清濁之氣,根本未曾見過似馮鼎初這般的紈絝子弟。


    馮鼎初卻似找到了原有的從容,隻逕自與她說話。


    “三哥何以一再戲弄落華姑娘,郭小姐知道了怕是要生氣的。”馮昕軼嘆了口氣,為程英解圍。


    程英便藉故繞過馮鼎初,匆匆往廚房去了。


    “哼,不過一個丫鬟罷了。”馮鼎初訕訕道,說完自己卻像那個方向看了一眼,似乎又怕程英聽到。


    馮昕軼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我都知,她那樣的氣質,哪裏是個尋常丫鬟。郭小姐道,她與落華姑娘自小情同姐妹,說她是一小姐也絕不為過。”


    馮鼎初隻逕自怔愣了片刻,“——她、她的簫吹得極好。”


    “是啊,郭小姐與她都是雅人,本不該在這個時候來馮家的。”


    “哼,你當老太太不知麽?”


    “老太太當然是知道的,卻仍是留她住下,卻不知是真的喜她還是——”


    馮鼎初心中一動,朝馮昕軼看去,“老五,你自小就聰明,你是說,老太太隻是把她推到前麵,要對付的,還是那——”


    “我隻是猜測罷了,其實,那位郭小姐也是聰明人。”他微笑道,“現在的馮家是多事之秋,今夜這頓飯,我恐怕——”他低下頭來,長長的眼睫投下一片陰影,“恐怕,她是想走了。”


    馮鼎初一愣,隨即沉默,“也好。”


    一聲輕笑,自樹下的陰影下走出的白顏朝廚房的方向看去,隻淡淡道,“你們都看輕了她,你們怕還不知郭大小姐是誰,府中那些個所謂的江湖人讓你們如此憂心,但那些江湖人若知道郭大小姐在,恐怕也要夾著點尾巴——特別是——”隨即他又沉思,緩緩笑了起來,“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若是有人想動馮府,有人自不會放過他們,你們不過杞人憂天罷了。”


    馮鼎初與馮昕軼驚訝地看向他,“你說的是誰?”


    “華山論劍,天下五絕。”白顏輕輕道,“你們怕是不懂的,但那些所謂的江湖人,就算再來一百個,也抵不過這五絕的一根指頭,這般說,你們可明白了?”


    馮昕軼瞪大眼,覺得喉嚨有些緊,他自小聰慧,過目不忘,聽過的事情也不會忘記,忽然就想起市井中曾聽來的傳言——東海桃花島上,有位五絕之一東邪黃藥師,離餘姚並不十分遙遠——


    白顏看著款款走來的郭芙窈窕輕盈的身姿,微笑道,“老夫人果然好福氣,失蹤多年的女兒,原是嫁了這樣一個人。東海黃藥師之名,那些江湖人是否知道?就算不知,聞名天下的‘北丐’洪七公的弟子郭靖郭大俠和丐幫幫主黃蓉黃女俠可知?這位郭大小姐,正是郭大俠和黃幫主的愛女,江湖之中,誰不得給她幾分麵子——有人想動她,先問過可有這個膽量動手。”更何況,她本身亦不是表麵那般的弱質女流。


    數年之前,她尚是一個小小女童,便有那般聰慧的眼眸和從容自若的舉止。


    如今的她,便如一潭碧水,幽深寧和的美麗,微笑之時,若桃花之絢爛,隻是眼中,依舊一片靜謐。


    就算再次相遇,就算一別數年,就算他與她早已不是當初相貌,但不知為何,總有這種緣分與感覺,似乎隻需一眼,便可認出對方。


    原來——是你。


    作者有話要說:於是寫下這個標題


    我想起了熟悉到極致的——


    白蛇傳……


    那啥,馮家不會很長,隻是為了引出兩個人物


    不過幾章就是第一個小高cháo英雄大會了


    楊過gg和小龍女jj都會出場滴


    另,大家猜出男豬是誰了嗎 0 0


    白顏是個化名,但是與本名很接近


    淡紅褪白胭脂涴


    待得一道道菜端上了桌,婢女扶出了老太太,隻見滿桌菜色或色彩妍麗,或清淡素雅,隻一眼望去,便令人食指大動,各種誘人而奇特的香氣混合在一起,即便一道看似普通的尋常小炒,卻也顏色鮮亮,極其好看。


    最後一道湯上來之時,一扇形骨在雪白濃湯之中若隱若現,偏有著一顆顆鮮紅綴於其上,便似一柄綴著紅翡翠的玉石扇子,極為好看,襯著幾支枯木般的茶樹菇,湯香濃鬱,色澤明麗。


    “芙兒做菜便如人一般,真是極雅。”老太太贊道,“這菜恐怕都有名諱吧,比如這湯?”


    郭芙在她身邊坐下,笑盈盈地道,“這湯嘛,紅豆入骨,自是刻骨相思。”


    “刻骨相思,好名字。”老太太稱讚,一道道問過,郭芙一道道答來,這一桌菜多是昔日她母親做過的名目,把洪七公肚裏的饞蟲勾引地教了郭靖十五招降龍十八掌,洪七公曾言這些個菜比宮裏的禦膳要出色得多,自是不假的,便是那一晚白米飯,顆顆晶瑩,透著醇厚香氣,也是與最好的烏骨雞一道蒸來的。


    這一餐吃得極為愜意,馮鼎初更是頻頻用懷疑的目光看向郭芙,他實在沒有想到,看似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郭芙,居然做得這麽一桌令人驚艷的好菜!


    白顏更是一道道細細品來,他本對口腹之慾並不那麽看重,這幾年來遊曆江南,他見過吃過的好菜名吃並不算少,卻沒有一道能與這桌上的菜相比。


    在酒足飯飽之際,郭芙站起身來,對老太太深深一福,微笑道,“老太太,芙兒這桌飯菜是為老太太而做,老太太看得起芙兒,但芙兒當真歉疚得很,不日便要離開。”


    老太太抓住郭芙的手,“何以這麽著急,在這裏住不好麽?”


    郭芙笑道,“老太太,我本就要歸家的,隻是路過餘姚,想起尚有外婆的親人便在此間,這才來探,非是芙兒著急,而是實是有幾年未曾歸家了,更兼父母有些急事,我亦要趕去。”


    老太太還待再說,郭芙拉過她,隻帶著輕淺的笑,“老太太心中在想什麽,芙兒是明白的,不若入室,芙兒與你細細說來?”


    老太太深深看了郭芙一眼,才露出慈愛的笑容道,“如此也好。”


    *****


    郭芙在老太太房中呆了一夜,出來之時麵色疲憊,天剛擦亮,程英已收好包袱,在房中等她。


    “你看這馮府如何?”郭芙問。


    程英沉吟片刻道,“頗為不俗。富麗堂皇,底蘊深厚。”


    郭芙帶笑,“不僅如此,你便隻看這屋裏的東西,字畫古董,玉石家具,無一不是上上之品,莫說馮家如今已經離了朝堂,就算是朝廷大員,多也不會把這樣的筆洗隨意丟在桌上。”她執起桌上一方深墨色的筆洗,觸手溫涼,上雕一朵墨蓮,極為雅致。“來之前我便覺得這馮家多半不凡,單單看外婆留下的這個鐲子,不說其他,絕對是千金難求有價無市的好東西,一般的大家閨秀,哪裏會把這種首飾隨手戴在腕上,可外公言,這便是昔日外婆腕上的鐲子。倒不似是,像是巨富之家。”


    程英點頭,“我幼時曾見過一般官員家中,必然供不起這般的吃穿用度,更何況馮家早已離了朝堂。”


    郭芙嘆了口氣,“果不其然,原來,那位老太太卻是出身商家,且曾是北方巨富,幾十年來,馮家財富在她手上不知翻了多少倍,但可惜的是,馮家上下,居然沒有一個成才的。”她眯著眼看手上的鐲子,右手腕上依然戴著那個白如凝脂的鐲子,左腕卻多了一個鮮紅似血的手鐲,剛好腕部大小,卻不知是如何帶得上去的。


    程英握著她的手看,“你用了縮骨術?”


    “我哪裏會,隻是忍著痛罷了。”郭芙笑道,“外婆昔日怕也是不知道這鐲子不普通。隻是她自幼聰慧非常,老太太便動了傳她家業的念頭,可惜的是,外婆隨外公走了,從此一去不迴。這對鐲子本叫蝶戀花,卻是取自蘇軾的一首詞牌,其中有句,‘杏子梢頭香蕾破,淡紅褪白胭脂涴’,紅白之色,正是杏。”她走到窗邊,“這整個江南,多少商鋪的標識有那杏花的刻印,數也數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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