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周秀梅和葉少榮都提前收攤來到醫院,看到雲綺真的沒有什麽大礙了,也同意給雲綺辦出院手續。畢竟在這裏住著查不出什麽病來,花錢不說,最重要的是他們怕雲綺心裏多想,怕她害怕。


    聽說路湛要去h市爸媽那裏生活,葉少榮和周秀梅雖然不捨得這孩子,但是也知道這是最好的,畢竟馬上要高三了,有家長在一旁陪著,總好過現在這樣“放養”著,玩意路湛貪玩影響了成績,那毀的可是一輩子的前途。本來大家決定晚上出去吃一頓,葉少榮卻決定,要在家裏請客,請雲晗雲綺的這些朋友都來。欒飛自知他在場的話,雲綺的朋友都會放不開,所以送雲綺迴家之後他就會自己的小窩去了。


    客廳裏,展燚、路湛、雲晗、封淮、大俠還有徐慧音和水航,幾個人圍著沙發坐了一圈,閑話家常。周秀梅和葉少榮夫妻倆一起下廚張羅飯菜。雲綺則是獨自一人呆在房間。關上房門將所有的喧譁都隔離在外麵。


    日記本翻開,雲綺看著那一行行未來即將發生的事情,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的思考一下還有什麽漏下的重點。非典、股市、禽流感……一樁樁一件件,詳細到會影響到什麽,應該注意到什麽,她都仔仔細細的記錄下來


    可是後腦上那根疼痛的神經,讓她心煩意亂。外麵雲晗他們說話的聲音聽在耳朵裏好像都有迴音。


    煩躁的將日記本扔在床上。雲綺翻出手機走去與臥室相連的浴室,將門反鎖上,免得不小心被雲晗和爸媽聽到。


    算了算時差,這個時間luca應該已經起床了。雲綺坐在馬桶上,一隻手捂著後腦,一隻手有些哆嗦的翻找luca的號碼。


    “餵luca,是我。”電話剛接通,雲綺就有些急切的說。


    luca愣了一下,隨即含著笑意用英語說:“嗨女孩,怎麽想起聯繫我?哦……”沉吟片刻luca嚴肅的說:“你是不是又昏倒了?”


    雲綺疲憊的嘆息一聲,低聲用英語迴道:“是的,這一次時間比較久,昏迷了兩天,症狀還是那樣,隻不過又加了一項,我現在腦袋上有一根神經,我能清楚的感覺到它在跳動著疼,很疼。”


    “這中狀況是什麽時候開始有的?”luca沉聲問。


    “這一次昏倒之後,從前沒有過,而且還出現過短暫的失明。”想起那天路湛搖晃她的時候,她眼前一片漆黑,雲綺就覺得一陣害怕,手抖得更厲害了,“luca,您治療過的病人中有我這種狀況的病人嗎?”


    luca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難過:“有過的,但是我記得隻有一個,那個患者現在已經……我說過,xkl綜合症是腦部神經組織的一種病變。有可能會影響到周圍的一些神經。女孩,我建議你現在就到我這裏來接受治療吧。這些年我一直潛心研究,我會盡力治好你的。當時那個患者的神經痛,我不能確定是不是綜合症的症狀,因為其他的患者沒有,但是現在看來,或許真的是。”


    雲綺的手冰涼,luca的話就好像給她澆了一瓢涼水,她隻聽著自己用顫抖的聲音說道:“luca,那麽接下來除了神經痛還會怎麽樣。你說影響周圍神經?那會不會影響視力聽覺一類的?”


    “女孩,我不能確切的告訴你,因為那個患者根本就沒有來得及等到視神經病變或者是其他的就已經長睡不醒了。你還是過來治療吧。”


    “……我,考慮一下。”


    收起手機,雲綺坐在馬桶上呆呆的看著浴室漆黑的牆壁。心裏覺得荒謬。重生荒謬,生病荒謬,就連現在這一億分之一的綜合症也是荒謬。為什麽這些“奇蹟”都要發生在她身上。她隻想做一個平凡人,擁有平凡女人的幸福,簡簡單單就好,這都不行嗎?


    推開浴室的門,雲綺低著頭走迴自己的房間,心裏就好像結了冰,手腳都是冰涼的。


    “雲綺……”


    這時候,雲晗遲疑的聲音突然從寂靜的房間傳來。雲綺抬頭看去,就見雲晗坐在她床上,手裏拿著她的“未來計劃”,呆呆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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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 3 命運輪轉 573 隔層紗


    573 隔層紗


    雲晗怎麽會在她房間?雲綺有些呆滯,後腦的神經隱隱作痛,思維也有那麽一瞬間停滯。看到雲晗臉上複雜的表情,雲綺疑惑的眨了下眼,又看向他手裏的日記本。這才一下迴過神來。


    她的未來計劃都被雲晗看見了?!


    雲綺心裏咯噔一下,有一種秘密被公布出來的慌亂。雲晗現在看著她的眼神錯愕又震驚,中間還摻雜了許多她看不懂的情緒。他會不會拿她當怪物了?她要怎麽解釋?難道要把真相告訴他?他要是告訴爸媽,爸媽會不會接受不了?雲綺腦海裏閃過很多問題,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計劃書會在這種情況下被雲晗看到。雖說這個計劃書本來就是為雲晗準備的。


    “哥……”啞著嗓子剛說出一個字,雲綺才發現自己的喉嚨很疼,剛才一個電話打給luca,說話間這短暫的時間,她已經上火上成這樣,聲音都已經沙啞了。


    雲晗心裏的震動終於歸於平靜。本子裏那詳細記錄的每一樁事件,具體到事情的發生狀況,發生時間精細到分秒……這些都在眼前迅速的閃過。如果不是他早就知道妹妹的來曆,他現在一定會驚訝的大叫出聲。而這個本子如果落入外人的手裏,雲綺不是被當成妖言惑眾的妖精,就是被當成精神病關起來。


    看著雲綺驚慌的表情心疼的嘆息一聲。早知道雲綺帶著從前的記憶,隻不過今天親眼看到她寫出來,他還是沒忍住心裏的震動。畢竟這是一件太過於匪夷所思的事,如果不是他親眼所見,任何人對他說他都不會相信。雲綺寫這些是為了什麽呢?或許是為了研究公司的走向吧。雲晗若無其事的放下日記本,好像沒事人一樣笑著說:“飯好了,爸媽讓我來叫你,你咋拉這麽長時間?”


    雲綺愣了一下,知道雲晗沒有追問的意思,這才感激的點了下頭說道:“哦,那個……”這咋解釋?拉多久怎麽說?再說她跟本不是去蹲廁所。


    雲晗撓了下後腦勺,暗罵自己岔開話題的水平太低,怎麽偏偏挑這種雲綺無法迴答的問呢。上前一步摟著雲綺的肩膀往外走,大咧咧的說:“好啦,快去吃飯,大家都等著呢。”


    “嗯。哦。”雲綺點點頭,迴身把日記本收到抽屜裏,這才跟著雲晗出來。雲晗接受能力強,不代表別人看了不會驚訝。到時候她真不知道要怎麽解釋。心裏對雲晗的體貼多了份感激。她總不能告訴他們她是重生的,而且知道自己時間不多才會寫這麽多為來迴發生的事幫著家裏做生意吧?


    一頓晚飯雲綺吃的很壓抑。因為路湛要走。也因為自己的病。幾乎沒吃幾口就飽了。但是雲綺沒有提前迴房間去,她坐在桌邊安靜的看著大家聊天,嗓子好疼,每一次咽口水都很疼,等一會得找點消炎藥去火藥吃,不然發展大了又要還得全家人擔心。


    葉少榮和周秀梅吃飽了飯就迴房間去,把空間讓給了孩子們。路湛展燚他們說說笑笑,好像這根本不是在為路湛踐行。


    雲綺無意識的把玩著茶杯,靜靜的陪大家把飯吃完,終於等到晚上九點大家都散去。她這才被雲晗硬拉著送迴房間。


    “哥,我和你一起收拾。”外麵杯盤狼藉,爸媽早就睡了,她不幫忙,這些活就都是雲晗一個人的。


    “不用,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好好睡覺,你不有病比啥都強,就洗碗擦桌子我自己就搞定了,”雲晗按著雲綺坐在床上,點亮了新買的檯燈,看這燈光下雲綺瘦巴巴的臉心疼的說:“好好休息,我瞅著你好像又瘦了,你這身子骨,又要學習準備高考,又要做生意,萬一累垮了咋辦?到時候你可別想著把公司都丟給我管啊。”


    早晚會有那麽一天的。雲綺在心裏說道。


    “好了好了。”雲綺的沉默,雲晗全當她是因為路湛要離開的離愁。柔聲安慰道:“沒事的時候咱可以去h市找路湛啊,再說現在韓世也在h市,咱們不是半個月就要去一次?所以你別難過了,好不好?”


    “嗯。”應了一聲,任由雲晗幫她蓋好被子。雲綺躺在床上看著雲晗半天才說:“哥,今天你看到的……別告訴爸媽。”


    “我當是什麽事呢。”雲晗摸了下腦門。“你就是在為了這個擔心啊?哎啥丫頭!”坐在床邊,雲晗屈指彈了下雲綺的腦門,笑道:“你就放心吧,爸**接受能力遠遠要比咱們想像的要強,而且做為咱們的爸媽,他們對咱們的了解也遠遠要比你認為的多。”


    “嗯?”雲綺眨了眨眼,長睫毛好像扇子一樣扇動了兩下。雲晗還像小時候那樣,好奇的吧手指頭放上去,指尖被睫毛刷過,癢癢的。


    “好了,晚安,睡吧。”大手從雲綺的額頭向上撫摸,沒有幾次雲綺就已經昏昏欲睡。這是雲綺的習慣,小時候,隻要爸媽摸她的額頭她就會乖乖睡覺。


    等雲綺睡著了。雲晗才嘆了口氣說:“我們早就什麽都知道了啊。你這幾天無緣無故的暈倒,我和爸媽去北山上的圓通講寺給菩薩磕頭,求佛祖保佑你。媽媽偏要說因為你太天才了,老天嫉妒你。爸爸也信以為真。我們仨每天九百九十九個頭磕給佛祖,沒想到你真就醒過來了……雲綺啊”雲晗附身親親雲綺的額頭:“你隻要好好的,身體健健康康無痛無災的,這就是對我們最大的好了啊,至於你到底知道些什麽,這些都不重要,你就是你啊……”再親了親她,雲晗這才關燈起身走出雲綺的房間。


    臥室裏恢複了安靜,窗外偶爾傳來汽車開過的聲音。牆上的電子表滴答作響。黑暗中,雲綺睜開明亮的大眼睛。眼淚無聲無息的滑下來。原來爸媽和哥哥都知道,原來他們什麽都知道……


    ※※※


    “路湛,你小子迴去別忘了給我打電話。”


    “等放暑假了我們去h市看你。”


    ……


    客運站大廳裏,幾個人圍著一身春裝的路湛,大家七嘴八舌的依依惜別,雲綺和雲晗並肩站在最後,這種離別的場麵讓兩個人心裏都很沉重。


    “哥……你還不過去?”雲綺輕聲問。


    雲晗低頭看了雲綺一眼,然後繼續默不作聲。


    “畢竟是兄弟啊,不要因為這麽一點不愉快就這樣。”雲綺嘆息著說完,拉著雲晗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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