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欒飛很受用,哀怨頓時一掃而空,也親了親雲綺的臉蛋。兩人就這麽相擁著看著沒開的曇花,過了一會雲綺才好奇的問:“這花什麽時候開呀?”


    “大概要明年六月到十月左右吧。”


    “啊?那這段時間它就是綠色植物了?”雲綺迴過頭問道。突然看到床頭櫃上放著一個紅色包裝的小盒子。欒飛向來愛幹淨,家裏桌麵上從來都是沒有雜物的,這個盒子是什麽時候放的?


    “那是什麽啊?”雲綺問著話,人已經走了過去。拿起來一看,頓時滿臉羞紅。隻見盒子上赫然五個英文字母“durex”。下麵還寫著“超薄摯愛裝”。像燙手似的,雲綺趕緊把盒子仍在一旁。這時候欒飛也納悶的過來,拿起來看看,還小聲嘟囔:“什麽東西啊?”


    轟!欒飛的臉爆紅。


    “孟修雷這死小子!”欒飛咬牙切齒的看著盒子一旁用原子筆寫著的幾個大字:“哈哈兄弟,我夠哥們意思吧,做的時候悠著點啊!這禮物喜歡不?”後麵還畫著一個大大的笑臉。


    雲綺滿臉羞紅,欒飛家怎麽會出現這個東西?一想到所有的可能,雲綺就恨不得把毛衣領子拽起來遮住她那張紅透的臉。


    欒飛也覺得特別尷尬。雲綺會不會覺得他圖謀不軌,會不會生氣啊?


    兩個人都沒說話,屋子裏一片安靜,過了一會,雲綺才咳嗽一聲說:“呃……那個,我,我先走了。”


    完了,雲綺一定誤會了。欒飛趕忙拉住雲綺解釋:“那個保險套不是我買的,孟修雷這死小子陷害我,我……”


    聽到保險套三個字,雲綺的臉更紅了。低著頭胡亂的點頭,“我。我知道了,我還得迴去學習,準備明天的考試,那個,我,我先走了。”


    欒飛心裏已經把孟修雷罵了一萬遍了,但是心裏又忍不住聯想,這盒東西他什麽時候才能用上呢?小火苗剛剛冒上來,欒飛趕緊把想法壓了下去,尷尬的咳嗽一聲:“嗯,那我送你。”


    雲綺點點頭。臉臊的跟大紅布似的,穿上外套,乖乖的任欒飛把她送出了門。平時這一段路,雲綺和欒飛經常會走,總要磨蹭半個小時才能到家,但是今天雲綺頂著一張大紅臉,步伐也比平時快了很多,到了雲綺家小區門口,才用了不到十五分鍾。


    “雲綺,我就不送你進小區了,我還有點事。”欒飛咬牙切齒,恨不得現在馬上衝到時尚酒吧去把孟修雷暴揍一頓。


    雲綺這時候也覺得不那麽尷尬了,心裏彪悍的為自己做建設。她前世又不是沒見過,再說了,她和欒飛指不定那天就得用得到了,現在準備著也不是什麽壞事。看欒飛尷尬的樣子,雲綺也覺得平衡了不少,於是笑道:“好,那我看著你走。”


    “還是我看著你走吧。等你進樓道了我再走。”


    雲綺搖頭,笑道:“別跟我掙了,我家都在眼前了,還能出什麽事?我看著你走,一會我就上樓。”


    欒飛笑了笑,握著雲綺的手緊了一下才說:“那好,我去打車,你不要在雪地裏站太久了,一會我上車了你就上樓,知道嗎?”


    “嗯。我知道了。”


    兩人纏纏綿綿難捨難分,深情的對視了一陣,此時恰巧旁邊一輛計程車經過。欒飛抬手攔了下來。


    “上樓吧,我走了。手機我一直都開機呢,打給我啊。”


    “好。”雲綺擺擺手。看著欒飛上車,車子開走,在落了清雪的地麵上留下兩道車痕。眼見著紅色的計程車在街角向左拐了個彎,雲綺才甜蜜的笑笑轉身往小區裏走。


    “吱——砰——嘩啦——”


    就在雲綺轉身的瞬間,巷口的方向突然傳來一聲急剎車,隨即就是一聲巨響還伴隨著玻璃碎落的聲音。


    欒飛!雲綺心中一緊。轉身就往街口跑。欒飛,千萬不能是你啊,千萬不要是你!


    馬路左邊,一輛貨車攔腰撞在了一輛紅色計程車上,貨車高大,損傷較小,隻不過因為剎車的時候左拐右拐,車後麵的貨物已經掉了一地。而計程車被貨車頂著衝出去十多米,一直擠到了電線桿上才停下,這時候已經麵目全非。


    “哎呀,這貨車怎麽開的車啊,人家計程車剛拐過來它就衝過來了。”


    “就是啊,拉這麽多的東西還開那麽快!”


    “不知道計程車裏人怎麽樣了?”


    ……


    周圍的老百姓將車禍現場圍城了一個圈,議論紛紛但是誰都不敢靠前,雲綺呆呆的看著這輛被擠癟了的計程車,隻覺得自己墜入了冰窟窿,全身都冷了個透……


    part 3 命運輪轉 507 我負責,一輩子都負責


    507 我負責,一輩子都負責


    發生車禍,整條街上的車流都因為這橫在馬路中間的貨車而阻塞。喇叭聲,叫罵聲,周圍看熱鬧的老百姓的議論聲嗡嗡的亂響,攪合成一鍋粥。信號燈頻頻閃動,從綠變紅又從紅變綠,好多人在叫嚷著打電話叫救護車,叫交警……


    但是在雲綺耳邊,這些聲音都仿佛離的她很遠很遠。周圍的一切景物都模糊了,隻有那輛擠壓變形還在往下淌著不明液體的鮮紅的計程車在她眼中顯得格外清晰。就好像黑白畫麵中突兀的一點紅,那麽的醒目,讓她不敢又不得不直視。


    在這之前,雲綺曾經想過很多。她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就會發病,從此長睡不醒。所以她想過許多辦法想要疏遠家人,疏遠欒飛,主觀的認為,這樣就可以在她發病的時候最大程度的減少他們的悲傷。


    但是這一刻,欒飛的車就在她的眼前出事了。她終於嚐到了什麽叫做撕心裂肺,什麽叫做肝腸寸斷。從前她住院,生命垂危的時候欒飛還能在她的床前溫柔的安慰她,對她笑。可現在她才知道,為她深愛的人揪心是什麽滋味。焦急又無能為力是多麽難受。


    他到底一個人頂住了多少壓力,咽下了多少眼淚?


    雲綺抬起千斤重的腿,一步一步的向人群走去,越走越快,最後成了狂奔。她的眼裏隻能看到那輛計程車,顧不得人群,顧不得有人拉著她說車禍現場最好還是不要接近。她統統都顧不得,誰當著她都不行。


    幾乎是跌跌撞撞的,雲綺擠進了人群,一把撲到了計程車前。她聽不到任何聲音,隻能聽到自己的心在狂跳,她的聲音在吶喊,欒飛,不要出事,不要扔下我。


    趴著車窗想看清裏麵的情況,但是該死的玻璃裂紋滿布,卻沒有徹底落幹淨,再加上她眼前蒙蒙的一層白霧,裏麵根本什麽都卡不清。


    沒有多想,雲綺抬手一拳打碎了玻璃。周圍傳來好多人的驚唿聲,雲綺都管不得顧不得,隻伸著頭向裏麵看去。這一看,雲綺隻覺得一種鹹澀的感覺湧上心頭,順著胸腔中不知名的管道往上湧來。


    車內是一片血肉模糊。


    司機的位置,白的紅的塗了滿方向盤。後麵的座位上,一個高大的身影趴在那裏,一條腿被變形的車門夾住。白骨森森,血流成河。那件黑色的風衣,是她買給欒飛的那件。


    “嗚……欒飛,欒飛!”


    雲綺拚命的拽著車門,抖著嘴唇終於發出了聲音,這時候她才明白眼前那層白霧是什麽。原來她早已經淚流滿麵。


    “欒飛……嗚嗚……”雲綺的嘴唇麻木,幾乎說不出完整的句子,在大雪中,右手上因為砸破玻璃而劃出的傷口在不停的流血,血滴在地上,開出一朵朵妖艷的花。但是雲綺卻一點都感覺不到疼。


    車門變形,被夾住了,她拉不開啊!


    欒飛,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會自以為是的疏遠你,再也不會讓你擔心,就像歌裏唱的那樣,把每天都當做末日來相愛。既然知道自己時間不多,我會狠狠的愛你,用盡所有的能力去愛,不留下任何遺憾。可是你要給我機會啊!


    “哎,可憐啊!”


    “那車裏的是不是這小姑娘的親人啊。”


    “肯定是了,要不這孩子怎麽哭的這麽傷心。”


    “咱們去幫幫她把,看看人還有沒有救了。”


    ……


    一個這麽柔弱的女孩,奮力的拽著車門,手上鮮血淋漓也不見她在意,隻是哭著使勁想要打開車門救裏麵的人出來。她的嗚咽聲裏是無法掩蓋幾乎要揉爛人肺腑的悲傷。那麽絕望,那麽蒼涼。感覺她隨時就會跟著車裏的人一起去了。周圍圍觀的人終於在被雲綺瘋狂的行為震驚了之後迴過神來,動了惻隱之心,幾個男人這時候從看熱鬧的人堆裏麵走了出來,開始幫雲綺想辦法打開計程車。


    有了那幾個人的幫忙,雲綺一個小姑娘自然伸不上手,她退後了兩步靠在電線桿上,流血的手垂著,還在不停的滴血,另一隻手捂著嘴,將所有的嗚咽聲都咽下去。她的心理已經分辨不出是什麽滋味,隻覺得m市久未放晴的天空就好像是沉重的大網壓在了心頭,讓她連唿吸艱難起來。這一下,她的天塌了。


    “雲綺?”


    “……”


    雲綺呆呆的看著救護車開來,呆呆的看著交警趕來,那些幫忙的市民都退到了一旁,耳邊傳來的是欒飛溫柔的叫她名字的聲音。怎麽辦,她離不開他。怎麽辦……


    “雲綺,雲綺!”


    身體被擁入一個熟悉的懷抱裏,一股夾雜著力士香皂味道特有的清慡香味直撲鼻端,雲綺愣了一下,覺得如夢似幻。欒飛在抱她,是欒飛的味道……


    欒飛焦急的叫著雲綺的名字。慌亂的把她摟進懷裏。感覺到懷中人的木然和呆滯,心裏就好像被撕裂了一個缺口,無法修補。


    剛才他坐上車就給孟修雷打了電話。孟修雷說讓他幫忙給小鳳買點東一商場賣的臘腸過去,正好車子拐過來就是東一商場的南門,欒飛讓計程車現在門口等著,他飛速進去買東西,結果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馬路上圍了一圈人。


    本來對車禍也不是很在意,欒飛的性格也不喜歡看熱鬧,但是周圍圍觀市民的議論聲卻傳到了他耳朵裏。說什麽小姑娘真可憐,還說什麽這小姑娘看起來要瘋了。


    他心裏一驚怕是雲綺出什麽事才擠進了圍觀的人群,看到的卻是雲綺瘋狂拉車門,然後幾個人上去幫忙她退到一旁捂著嘴哭的一幕。


    第一次,他從她的臉上見到這樣絕望的表情,她那雙漆黑的眼裏不斷掉落成串的眼淚,和著她手上的血一起落在雪地上。


    欒飛愣住了。心裏最柔軟的地方仿佛被人狠狠揍了一拳,強烈的震撼讓他半晌都沒迴過神,等看到雲綺眼裏的絕望已經變成死寂,欒飛才猛然驚醒,向她沖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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