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直接奔向城北七苦聖堂,此時離正式的祈禱典禮不到三十分鍾。


    從地下賭場出來的時候,他換了身衣服,將光鮮亮麗的皮衣收拾起來,披上一件灰色鬥篷。


    守望堡七苦聖堂的形製是非常老舊,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平時得不到經費的支持。為了遏製住七苦無節製的擴張念頭,各個公國的大公不約而同的開始限製七苦聖堂的經費、事物等等。


    因為糧食、布匹等等物資的緊缺,耶魯就很幹脆的斷絕對七苦聖堂的供給,並且限定七苦聖堂允許購買的糧食數量。


    人是要吃飯的,哪怕紅衣、白衣。如此一來二去,七苦聖堂形製等等都漸漸落後,眼前方形木製長條房牆角已經發黑許多,有的地方長出青蘚。


    正因為限製,白衣青衣等傳法士的一幹應用吃食全靠信徒提供。而守望堡所有正統貴族,由血脈延續下來的貴族信仰都是深林女神,可守望堡大部分的財富都握在勳貴們的手裏。


    在托尼成年以前,七苦聖堂大部分的生活來源都是由走南闖北的七苦信徒提供的一點銀納爾。近十年來,有富少托尼支持,他們的日子才算過得稍稍體麵些。這也是大部分在外傳法白衣青衣生活的真實寫照。


    所以,在托尼騎馬來到七苦聖堂門前小廣場時,立刻就有青衣仆從上前為其牽馬。托尼翻身下馬,迴頭看去,廣場上跪著諸多信徒,等待祈禱儀式招開。


    “托尼大人,幾位白衣教士在裏麵等著您呢。”仆從躬身說道。


    “嗯,我知道了。去將我的馬好生招待著。”托尼道。


    他看向正門煥然一新的七苦二字,正身抬頭邁進大廳。托尼身份尊貴,加上有些保密的意味在其中,自然不能和大部分尋常人一樣,在廣場上進行祈禱儀式。


    他抬腳邁入其中,裏麵已經有了幾位跪坐之人,都是素日裏熟識之人。同樣都是家中的私生子,算是玩的比較好的幾位。


    托尼加入其中,尋了一處無人的位置,跪坐下來,準備禱告。


    這時間從後麵走出一位白衣,此人年紀不大,雙目有神,滿臉幹淨,沒有一絲胡須。他徑直走到托尼麵前,他與托尼也是老相識,隻是伸手抬起托尼的下巴,“托尼,偉大的七苦神在招唿你,他有話與你說。”


    托尼知道白衣意思,他雙手十指交叉握拳置於胸間,誠懇道:“是信徒的榮幸。”


    隨後,起身他跟著白衣走進後麵用木板隔出的小屋子中。


    剩下在屋子裏的人依舊跪著禱告,這種事情稀鬆平常。托尼最有錢,捐贈的也最多,得到“七苦神”的召喚也最多。


    大家都明白的很。


    托尼進入其中,意外發現裏麵還有另外兩位白衣。平時接待他的隻有剛剛那位沒有胡須的安迪,另外兩位隻隻其人,見過的次數卻是寥寥。


    白衣並不是沒有一點事情,守望堡很大,而祈禱日白衣都會出去走走,擴大信徒數量。這也是為什麽近十年來,守望堡中七苦信徒愈來愈多的原因。在深林女神的傳法士潛心研究的時候,成了七苦最好的發展時機。


    “兩位白衣教士安康。”一如剛才,托尼行禮道。


    “願七苦真神福佑你,托尼。”兩位白衣也陸續行禮。隨後兩人也紛紛報上自己的名字。


    “白衣,拉裏。”


    “白衣,昆。”


    托尼的大名他們一定是知道的,畢竟是守望堡七苦聖堂最大的貢獻者。


    “托尼,我們想問你些問題。”安迪說道,“當然,也不是什麽很嚴肅的問題。”


    托尼畢恭畢敬,道:“您問?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安迪、昆還有拉裏三人相視一眼,都暗自點頭,安迪開口道:“奪得比武大會冠軍的人是奧古都斯家族的人?”


    托尼身體一動,他剛剛大概率以為又是幾位白衣編出什麽理由,借此討要經費糧食一類。但這個問題又是什麽意思呢?


    “對,比武大會的冠軍是奧古都斯家族的少主——諾蘭·奧古都斯。”托尼迴答道。


    “他素日裏都住在奧古都斯駐地之中?”安迪又問。


    “這我不清楚,但應該是這樣。”托尼點頭應道,似乎想到什麽事情:“不知道幾位白衣教士怎麽突然問起他來?這其中是有什麽問題嗎?”


    安迪皺起眉頭,思考片刻還是說道:“我們想確認一下他的身份。因為,他是我們七苦的敵人。”


    “七苦的敵人?”托尼失聲道,但隨後又說道,“他竟然也是七苦的敵人?”


    昆是一個擁有長白胡須的老人,他兩眼犀利,道:“難道也是托尼的敵人?”


    托尼點頭,“剛剛我已經花費一萬銀納爾懸賞他的腦袋了。”


    這下,三人坐不住,開始議論起來,托尼在一旁看著,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最後安迪揮揮手,“時間也差不多了,先去禱告吧。”


    托尼交叉拳頭行禮,很簡單就被幾人直走開了。雖是百般好奇,但他沒有詢問。白衣教士的神秘力量他是見過的,詭異神奇,他這般的教徒也不敢不尊敬。


    出來以後,跪在地上,仍然思考著為什麽,他想不到托尼什麽時候成了七苦的敵人。若是知道他是七苦的敵人,那托尼下場一定是死亡,自己又何必花費一萬銀納爾去要他的命呢?


    突然,他竟然開始心疼起放在老雷加那裏的一萬銀納爾。


    禱告即將開始,他跪坐著全身心投入進去。從小沒進入守望堡時,他在母親的帶領之下開始對七苦祈禱。他的侍女母親並不是林沼地的人,而是在王領被抓來的,同時也帶來如此信仰。


    自小養成的習慣,不容許他有半點疏忽,無論貧窮時,亦或是富貴時。


    想托尼這樣,信仰傳承都是從上一輩傳給下一輩,慢慢的形成家族的信仰。法林迪亞每一個家族都有自己的信仰。


    在那位小室中,三位白衣正在積極討論,稱不上言辭激烈,但口水星子也是四處橫飛。


    “我建議在城中施展秘法,直接斬殺。”昆說道。


    拉裏搖頭,直唿:“不行!在城中當中殺人。被察覺出來,會挑起守望堡和七苦的爭端,教主是不會同意的。”


    “但他是空神傳法士,那股氣息我們三人都感受到的。不會錯,他身上那就是懷表的氣息!”昆的長胡須激動的飄蕩起來。


    “昆,不要著急。剛剛托尼自己也說了,他已經懸賞,我們靜觀其變就好。”安迪這時候道。


    昆果斷搖頭,“你們不會真以為凡夫俗子能傷的了他?”


    “為何不能?”拉裏疑問。說道,“暗照我們的推測,他手上的懷表主管殺伐。怎麽不能被暗殺?”


    “他是奧古都斯家族的人!”昆坦言道,“是有私兵的!”


    安迪抿著嘴,歎出一口氣,“那怎麽辦…”


    他是三人中年紀最小的,昆的年紀最大,拉裏比他大了三年。三人行事雖說以商討為主,但基本上還是昆來拿主意。他們知道昆是極其厭惡空神信徒的,每每遇見,都會殺掉。背後的原因是什麽,他們也不知道。


    昆搖搖頭,“我的意思還是以秘法殺之。快速動手,動手完後,立刻撤迴來。”


    “不行!”拉裏連聲拒絕,“至少在城中不行。愛德華家族不是傻子,加上我們一旦出手,聲勢必將是極其浩大的。耶魯想不懷疑我們頭上都困難,我們都知道教中實力還不足以支持全麵戰爭。”


    “苦騎士呢。實在不行,還有偽裝者?派出他們看看。”安迪問道。


    “不行的,前幾天的比武大會你們也看到了。偽裝者根本沒用。而動用苦騎士,七苦聖堂怕是會被連根拔起…


    對於愛德華家族我們還是要忌憚不少的。”拉裏道。


    很明顯,就華南笙這個問題,三人各成一派,昆是激進派,阿裏是極端保守派,安迪是中立派。


    三人一起安靜下來,禱告已經開始。安迪突然察覺到一股氣息,麵向兩人,連忙道:“四老迴來了。”


    另外兩人皺起眉頭,很快也準備好了。


    紅衣並沒有走正門,而是走了後麵的一麵側門,他滿臉帶著怒氣走進來。


    “恭迎紅衣大主教。”三人齊刷刷鞠躬行禮。


    “行了,免禮吧。”紅衣語氣並不好,徑直走到一處板凳上。


    安迪抬頭問道:“不知道馬克大人為何如此生氣?”


    紅衣取來桌子上的一杯水,仰頭喝下,道:“耶魯實在是欺人太甚!根本不可理喻!我差點就想動手。”


    安迪三人他們都屬於麵前名叫馬克的紅衣,是他的麾下,常年坐鎮林沼地。


    “大人可是遇到什麽困難了?”拉裏出聲問道。


    紅衣沉吟片刻,“與你們說說也無妨。”


    “哈佛國王死了。”馬克說道,隨即看了一眼滿眼震驚的三人:“你們估計還沒得到消息,估摸著渡鴿很快就來了。”


    “哈佛死在了愛德華家族領地上,是蜘蛛夫人艾莎那裏的白衣訓練出的苦騎士幹的,被後來跟上的教廷便衣騎士團發現,然後帶了迴去,但是國王信印不見了。”


    昆聽聞,說道:“大人是來尋找國王信印的?”


    “正是,克萊恩教主大概率猜到國王信印就在耶魯手中,讓我來試試他的口氣。”


    這是,安迪突然倒吸一口氣,說道:“我算是知道前幾日瓊斯怎麽突然調動數萬軍隊往西邊去了。”


    “什麽?”紅衣仿佛被一道驚雷劈中,“這怎麽可能?”


    隨即,他喃喃想著,旋即暴怒:“那國王信印百分之百就在耶魯身上!這個老匹夫!”


    “大人打算怎麽辦?”安迪問道。


    馬克沉默,怎麽辦他還真沒有想好。對耶魯,他好像還真沒有什麽好辦法?


    “要不要寫信讓克萊恩教主定奪?”拉裏提議道。他比較保守,也比較穩重。


    馬克搖頭,“這事待我想想,總有辦法的。”


    屋子裏安靜下來,隻有牆邊隱隱的滴水聲,滴答滴答滴落著。


    三位白衣再一次對視一眼,昆跨步而出,報告說:“馬克,我們最近遇見一個人,感覺有問題,得遵循一下你的意見。”


    “什麽人?”馬克思考著自己的事情。


    耶魯一張朽木的嘴臉在他心中起起伏伏,讓他厭惡無比。


    “我們前幾日在比武大會上感受了空神傳教士的氣息,感受到他的懷靈表的氣息!”昆認真說道。


    馬克聽到消息後,立馬站了起來,眉頭皺道:“是誰?在什麽地方?”


    “叫做諾蘭·奧古都斯。就住在城中,我們有十足的把握確定,他擁有過空神氣息。”安迪接著道。


    “但我們不知道如何處理他。”拉裏這時說道:“但現在我們也沒有一個萬無一失的方案,強行出手是會造成愛德華家族不喜歡,甚至是報複。”


    馬克擺擺手,雙手背負身後,道:“如果可以確定,那就找機會殺了。”


    他頓了頓,補充道:“在城中殺。”


    “但這危險性很大,會引起愛德華家族與我們的敵意。”拉裏並不理解馬克這種作風。


    “既然是空神傳教士,那就沒有讓他活著的道理,這是克萊恩教主的原話。素日裏空神信徒都得死,u看書 w.uukshu 何況是傳教士呢?”


    “記住,這件事情,你們三人親自去辦。務必將他殺死,將懷靈表奪過來。”紅衣吩咐道,“我得去計劃一下如何拿到國王信印,這玩意對我們後續的計劃影響非常大。”


    這個時候,祈禱結束了。周期不長,半個小時左右。安迪躬身道:“馬克大人,我先去安排一下祈禱事務,將他們安頓一下。”


    “行,去吧。”馬克點頭。


    他心中怒氣消失不少,現在心中又暗自盤算起來。兩件事情,都刻不容緩呐。一、奪得懷靈表;二、奪得國王信印。


    這兩件事情迫在眉睫,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昆和拉裏也相互交流,暗自盤算起來。


    也就在這時,那側偏門又打開了,托尼走了進來。


    安迪緊隨其後,道:“馬克大人,這是信徒托尼,他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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