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想象中華南笙帶著族人衝殺殺狼部不同,雲老部的人馬在老紮卡極力的阻止下還是停下了馬蹄,和殺狼部的人對線。


    其中緣由也很簡單,昨天殺狼部也隻是來搶糧,並沒有殺人。假若雲老部人馬衝鋒,百分之百是會鬧出人命的,那個時候自己族人也會死。這可不是老紮卡想看到的。


    華南笙理解老紮卡,但心裏還是很不舒服。畢竟馬上衝殺帶來的刺激和快感遠非磨磨嘴皮子,單純打架來的痛快。


    於是乎,雙方列成兩陣。殺狼部的人數明顯比雲老部的人多了不少。雙方神經緊繃,各自張弓搭箭,場上形勢嚴峻。現場隻需要一根走了眼羽箭,就能激起一場血戰。


    “爾等何人?因何犯我殺狼部?”兀突骨扛著一根鐵棒子,指著雲老部人叫道。


    “潑皮無賴,為什麽兵臨你們殺狼部,自己心裏沒有點數?”


    “我殺狼部做的壞事多了,平時殺人放火,燒殺搶掠,壞事做盡,仇家多的很,你們又是哪一波?”


    兀突骨不以為意,惡狠狠盯著華南笙,兩隻眼睛綻放綠光,仿佛一匹惡狼。


    “昨日,你們上門搶糧。今日,我們討迴公道來了。”


    “嗬嗬,原來是雲老部啊。還嫌昨天被揍的不夠多?”那個陰陽怪氣的男子開口道。


    “把糧食還迴來,一切既往不咎,我們立刻走。不然,刀兵相向,生死交給草原之神。”華南笙也懶的廢話,直奔主題。


    “就憑你們這些人?”


    “對,就憑我們這些人。”華南笙很堅定。


    今日,他殺狼部人還也得還,不還也得還!搶的糧食,必須要迴來。


    “小弟弟,你太自大了。”兀突骨瞧見了一旁跟上來的老紮卡,“老紮卡,你們部落的小崽子挺張狂。”


    “年少輕狂,這不和當年的你值得一拚。”老紮卡慢慢悠悠道。


    這一句仿佛戳到了兀突骨的痛處,空空落落的眼眶中隱隱發痛。這是他的恥辱。二十年前的達慕大會上,他年少輕狂,仗著自己氣力驚人,不將眾人放在眼裏。那時,因為一點小事,他硬是要與正值壯年的紮卡生死相向。不過最後慘敗,還丟了一隻眼睛。紮卡手下留情,饒了他的性命。


    這麽多年,老紮卡以為兀突骨會對他的不殺感到恩典,卻沒想到這成了他的恥辱。當成年恥辱再次被提起,他發出低吼,就要衝殺過來。


    “喂,咱兩人單挑吧。你若是輸了,就乖乖把糧食送過來。我要是輸了,這批糧食我就不要了,你看如何?”


    兀突骨沒有猶豫,直接答應,“小子,當年你爺爺在我身上種下的仇,今日我就報了。”


    “盡管放馬過來。”華南笙握住手中騎槍,輕輕滑過一個大弧。


    隨行而來的神秘黑袍人視線卻不在華南笙身上,也不在對麵的兀突骨。而是死死盯著正站在一處蒙古包的悠閑晃蕩的趙將軍。更準確的說,還不是趙將軍本人,是趙將軍腰上的駁殼槍!


    秋風乍起,混著朗月湖獨有湖水的芬芳,戰場彌漫著一股秋味。


    兩人已經扯開胯下馬,分開而立。馬都是百裏挑一的駿馬,是良駒,華南笙起的馬與之前在大漠中的不同,現在是真正意義上的駿馬,在大漠中的則是馱馬。


    兩人都沒披甲,皆是尋常羊襖衣,騎上馬後,速度達到了一個巔峰。


    兩者相向而來,華南笙握緊手中騎槍,微微向內旋轉,夾在胳膊肘下。身軀隨著胯下馬匹移動速度漸漸前傾,成躬身狀。


    兀突骨沒那麽多花裏胡哨的講究,手持著大鐵棍直接奔殺而來。


    華南笙的騎槍不是很長,約莫六尺,槍身由上了年頭的沉木製作,槍頭是尋常的槍頭。看似樸實無華,實則這條槍下死了不下五十人。


    兩者交匯,相比下,華南笙的槍要更快一步。本是想要進攻的兀突骨被迫改了防禦,如若不然,自己就要中槍滾落馬下。


    嘣!


    鐵棍直接擊中槍頭,硬生生將槍頭打歪。隻一下,震得華南笙虎口發麻。心中立刻有了判斷:臂力驚人,確實天生神力。


    又是一輪錯峰交匯,這次華南笙不在挺槍利用馬匹衝力進行襲殺。而是握槍直刺。


    華南笙的古怪槍術看在眾多人眼裏倍感不解,大部分人眼中覺得華南笙很不平衡,隻有一手握槍,另一隻手握著韁繩,看上去很難受。在場眾人中,隻有黑袍老者知道為何。


    因為華南笙缺少一塊盾!


    倘若給他配上一塊盾,那他的一切行為立刻就會擁有觀賞性,安全性也會大大提高。這是他們世界特有的槍盾術,在這個世界見不到並不奇怪。


    但是很快,大家夥就不覺的膩歪了。在經過幾次交鋒不得後,華南笙開始雙手握槍,觀賞性一下變得多了起來。


    乒乒乓乓!!


    鐵棍和槍頭碰撞,擦出點點火花。華南笙仿佛變了個人,槍法漸漸變得玄乎起來,或挑,或粘,或刺……,活生生一副暴雨梨花!兀突骨的招架逐漸變得吃力,並不能完全抵擋,隻能幹看著對方槍法朝自己來,在自己獨眼前晃來晃去。


    華南笙一聲冷笑,手中槍法更快,如同一條青蛇,粘住了鐵棍子。久而久之,兀突骨隻能隨著華南笙的節奏來,再也打不出一點實質性的傷害,屬於他的場麵漸漸失控。


    “老三,你快去請趙將軍。老大好像堅持不住了。”原先在兀突骨旁邊陰陽怪氣的壯漢吩咐道。


    另一人得了命令,調轉馬頭,趕緊往營寨中去。神秘黑袍老者看在眼裏,藏在黑帽子下的臉色不變,眉頭卻是緊鎖,手中握緊了一把弓箭。


    兀突骨堅持不住了,他冷汗連連,麵前越來越多的槍影讓他沒了脾氣。手中虎口早已經破裂,鮮血沾滿了鐵棍子。


    “服不服?還要再打下去麽?”華南笙看到了他的窘迫,出聲道。


    兀突骨不迴應。


    “不要冥頑不靈,給你五個唿吸。五個唿吸後還不認輸,我就不在隱藏,你可能會死!”


    兀突骨這下有點恍惚,這竟然不是麵前少年的全部實力!他竟還有隱藏!


    五個唿吸看似很長,其實很短。在時間剛過後,華南笙的攻勢猛然加強。若之前兀突骨還能勉強抵抗,現在的話,是壓根沒有還手之力了。終於,在如同猛虎一般爆發後,華南笙抽迴槍,騎在馬上惡狠狠向兀突骨抽去。


    這一槍,氣勢極其淩冽,唿嘯的破風聲足以說明。這一槍,勁道極其霸道,略有彎曲的槍身足以說明。這一槍,如果真的命中兀突骨,後者性命堪憂。


    就在這時,一道串天雷的聲音在華南笙耳邊炸起。


    砰!


    是趙將軍拔槍,朝天上打了一發子彈。這竄天雷的響聲把華南笙嚇到了,一下子卸了力氣。兀突骨趁著這個時機,撥馬調頭跑迴去,滿頭大汗。


    他緩緩走過來,身後還跟著五人,步伐極其逍遙。人還未至,聲已至:“我看這場比試是兀頭領贏了,大家沒什麽意見吧。”


    “你他娘的放屁。”華南笙忍不住,罵道。


    “小子,注意你的言辭。”趙將軍舉起槍,對著華南笙,又說道:“我是西南邱之章大帥的警衛隊隊長,一言一行代表了大帥。你剛剛那番話是在辱罵大帥?”


    “他邱之章算是個什麽東西?在這大西北聽都沒聽過,我罵了又怎樣?”華南笙一字一句道,“輸了就是輸了,你又算什麽東西,輸贏又是你這種潑皮能決定?”


    趙將軍笑了,“我說什麽那就是什麽!就憑老子手裏的槍!你不會真以為耍的一手好花槍,就能和我手裏的駁殼槍相較量吧。”


    “槍?我也有。”華南笙一聲冷笑,從腰間抽取一般短管手槍,對準了華南笙。


    趙將軍震驚,麵色陰鶩,如同朔冬寒冰,uu看書.uuahu.co 冷意連連。


    “你速速退去,此事我便不和你計較。在大帥麵前,我也隻字不提。否則,你們就等著大軍壓境吧。”


    一旁老紮卡拉住華南笙,小聲道:“邱之章的惡名我知道,出了名的護短。對麾下的士兵有求必應,我們小部落惹不起。”


    “紮卡祖父,如果我告訴你,我們在大漠中已經殺了他們的人呢?”


    老紮卡雙眼瞪住,不可思議。


    “趙將軍,此戰確實是我輸了。我們願賭服輸。”兀突骨這時候說道,草原上一諾千金。


    “廢物東西,我說你輸了麽?我沒說,你就沒輸!這場戰鬥是他輸了!”趙將軍的語氣愈來愈重。


    在他眼神示意下,身後五人同時都舉起了槍,對著騎在馬上的華南笙。


    “小子,下馬,跪下道歉,這件事情還有迴旋的餘地,否則你今日必死!”


    “來吧,比比誰的槍快!”華南笙一身怒氣,血氣翻湧,絲毫沒有懼意。


    眼看著趙將軍就要開槍,雙方氣氛達到一個閾值!


    就在這時,神秘黑袍老者抓起弓箭,瞬間張弓,在馬上將弓橫過來,右手不知什麽時候扣住了六隻箭,張弓搭箭隻在一瞬間。


    咻!咻!咻!


    六隻羽箭仿佛施加魔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若六道劃破天際的流光,射入趙將軍六人喉中,六人口中吐血,載倒在地,死的不能再死。


    在場近乎四百人,無不震驚!


    老頭子握住弓,調轉馬頭,輕輕走遠了,也沒注意,他腰間懸掛的懷表正瑩瑩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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